3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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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中，稀薄的空气拂过刖殚和极瑾二人的耳侧，褐色与黑色的发丝都被风拨弄开来，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刖殚他们出来已经有不少时辰了，好在‘夜’的脚力极好，在这空中载了两人，也是腾云驭风。只见得大地上不再是青黑一片，渐渐出现了屋顶的瓦砾砖块之色。刖殚这才让‘夜’放慢了速度，在离城不远的地方降了下来。
见到刖殚放走了‘夜’，极瑾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他这次出来本就是答应了刖殚，绝不干预刖殚的任何行动。
“‘夜’太显眼了，带着它进城，多少会引起侧目。”刖殚却微微一笑，冲着极瑾迷惑的眼神解释道。
极瑾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望着不远处高大的城门。
“这里就是……”
“啊，柳州的州治，沽岐。”刖殚穿着身青色长衫斜背布包，朗声应道。
“什么人？！”刚走到城门下，刖殚二人就被门口的侍卫横刀拦下。
“在下笙珏，这是我表弟极瑾。我们是进城买些书回去看的。”刖殚一幅书生打扮，说起话来倒还算的上是秀气温和。只见他伸手作揖，配上那张不温不火的大众脸，真有几分弱质书生的感觉在里面。
立在刖殚身后的极瑾不言不语，也还算客气的也向这城门小兵微微弯了弯腰。刖殚这下才安下心来，极瑾平时虽话不多，但还看得出性子十分高傲，一般人同他讲话，理都不愿理上几分。
殊不知他们这两人的样子在那守城士兵看来，就如同某个富家公子，身边带了个小童溜出来玩玩。倒也没多盘问，只是看了二人的旗券，就放了他们进去。
进了城，才见这城里几乎处处皆是官兵巡逻，且个个佩刀，神色肃穆。刖殚心中不由得微愣一下，刚刚在城门，人虽不多，但那几个官兵却只是将自己和极瑾拦下。恐怕是真有什么事发生，忍不住在心中摸了把汗。还好他曾经用过化名出来寻访，不然要是用他那青州射士的旗券进城，此刻恐怕早不知被抓到何地去了。
走了好几条街，刖殚的神色越来越不好。一旁的极瑾还是幅茫然不适的样子。
“刖殚……”
“极瑾，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刖殚打断极瑾要说的话，径自拉了他向前方的一家客栈走去。
“刖……”
“这几天就先叫我笙珏好了。”刖殚摆摆手，打断了极瑾刚说出口话。
极瑾顺从的点了点头，又道：“笙珏……如果要打探消息，为什么不住到更热闹一些的客栈里？”四下张望了片刻，极瑾觉得他们投宿的这家客栈虽不是太破旧，但那陈设装饰都有些老旧的痕迹在里面，不免有些疑惑。
刖殚听着极瑾的话，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面上仍旧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极瑾，我们两个书生出来买书，如何付得起那最好的客栈的房钱？有道是‘财不外露’，即便我们付得起，你我这样子，还不成了旁人窥窃的目标？”
说完，看着极瑾的眼神里露出窘迫的味道。却又俯身贴近极瑾的耳旁，细细说道。
“聪明人都能想到打探消息要去人员流动最多的茶楼。你打探别人的时候，难保不被别的聪明人观察。极瑾，这世上聪明人很多，有些从别人那学来的事情千万别认为只有自己懂。”
刖殚的声音极小，极瑾听着，好像连他的呼气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话却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耳里，让极瑾不得不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退开身子，刖殚看见极瑾从疑惑慢慢变得清明的眼神，他相信，极瑾一定会懂。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极瑾僵了片刻，脸色有些发白，轻声问道。
“先休息下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如此‘瘦弱’，可不得休息下么。”刖殚轻笑，极瑾的样子像极了默齐做错事时的样子，明明羞困得紧，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认了错。
“下午再去书肆吧。”
回到了自己房里，刖殚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这次出来特意将头发换了发型，在脑后绾了一个发髻，让后面的头发完全披散开来。而额前的刘海也都梳了上去，虽说改变有限，但是好在这沽岐自己以前也没来过。所以还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可惜发色他改不了，不然今天在城门口，也不至于被拦了下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怎知道这次出来极瑾会跟着自己。可也幸亏是有极瑾陪着，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进城，恐怕就直接被扔进大牢里了吧。
刚才走在街道之上，刖殚多留心看了看商铺。这沽岐城里，卖食粮的倒是不少，但是买刀剑之类利器的商铺自己却是一家都没看见。莫不是真的像那纸上所言，大司马涂潋打算逼冢宰净天下台，好让自己一手遮天？
但这样的猜测未免太过奇怪。涂潋如今已经掌控了禁军几乎全部的军权，再加上柳州州候对他的信赖程度，就算不除去净天，他的权势也无人能及。若是麒麟已经选出王了，这样做到也有些理由，可现下别说是王了，连根王毛都没看见，涂潋这么做也太诡异了。
涂潋不是糊涂的人，他能走到大司马的位置就证明他有足够的智慧和手腕。决不可能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举动，除非有什么万分危急的事情已经威胁到了他现有的位子。否则，绝对不能做出这么有违常理的举动。
怎么想也想不透这事情的原委，刖殚抿着嘴，有些烦躁的看着窗外。身后那几个跟踪自己和极瑾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吧，自从进了城门，刖殚就发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而且好像还不止一波人马。真是奇了，在这大司马涂潋的地盘，居然还能渗透进不同势力的人手。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利害关系，他还真是猜不透啊。
想到这里，刖殚不由得放下了些对局势的猜测。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从来不想缠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去。来柳州也是逼不得以而为之，刖殚只想做完这几年的事，等到新王登位，青州的司马大人准了自己辞官，回去乡里，安安稳稳种自己的田，没事到别的国家走走转转。这样平凡的过一辈子就好。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家人，绝对。
反复思考了几次之后，刖殚得出一个结论。
这大司马涂潋一定在防着自己什么，而且似乎还十分想抓到他。
再过不到十几日就是夏至了，看不到自己去喜州，冢宰大人肯定会有所警觉，只能盼着涂潋还不知道他和冢宰大人的约定吧。无论涂潋想做什么，过了夏至，冢宰大人一定会注意到。只要冢宰大人有所察觉，那么涂潋的行动必然会有所阻碍。所以，一定要坚持到夏至之后。
暗自下定了决心，刖殚脑海中便渐渐有了计划，心情也不再像刚刚出来时那般茫然无措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