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路（暂定）》霓羽cats

3、3

　　时近正午的阳光很亮，即使是在春日，也有种夺目的璀璨。
　　伸手撩起额上的细碎刘海。刖殚微微的笑了，唇角稍稍勾起的弧度。好像这春日，温暖，摄人。
　　他决定去小学接弟弟默齐回家。现在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小学都是在妖魔极少出没的正午放学生们回去。虽然上课的时间少了，但是能够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也值得了。
　　呵呵，这，还是他像冢宰大人提的建议呢。
　　默齐今年12岁，小他整整6岁。虽然年龄差得很大，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默齐粘刖殚，一半是因为小时候父母忙着劳作，小默齐都是刖殚来带，从小打下的基础，还有一半，也拜他那个奇怪的称号所致，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还是有点英雄崇拜的情结。
　　想到弟弟银白色的头发和瞳孔，刖殚的心情又好了几分。默齐可是个极其漂亮可爱的孩子哪。当年他带着小默齐出门，可没少被乡里的婶婶姥姥们“照顾”。都是弟弟那双圆润可爱的大猫眼惹得祸。
　　虽然默齐今年已经12岁了，但那张脸，依旧可爱得紧。现在巧国也不安全，不少父母甚至把小孩子送到朱氏那以求让孩子活下去。还有许多人靠着和官员的勾结，明目张胆的强抢拐骗小孩，尤是那些面貌上乘的孩子最容易受害。
　　这样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已经望见了小学的房舍。当年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和同学们一起学习的，可惜早早地就被挖了出来。
　　嗷呜————
　　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叫。刖殚急忙抬头望去，逆着日光，只见数只黑色的巨鸟盘旋在空中，煽动着翅膀。
　　暗叫一声糟糕，现在看来，那些怪鸟恐怕是打算攻击小学。而且是打算在放学，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手。
　　想到这里，刖殚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些妖魔想来也已经发现他了，却迟迟没有攻击他。
　　来不及多想，刖殚从地上抄起几块石头扔向妖魔，引开它们的注意。紧接着就转身向森林跑去。
　　果不其然，妖魔追了上来。仔细一看，总共5只妖魔竟然被引来了4只。剩下的那只，小学的射术老师暂时抵挡一下是没有问题了。可是让他一个人对付4只……唉，英雄也不好当哪。
　　虽然脑子里想着写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刖殚脚下却一刻没停。飞快地窜入巨大的树枝之间，借助树叶和影子隐起了身形。
　　妖魔虽多，但是毕竟速度不同，有先后之分。趁着第一只妖魔和后面3只拉开距离的瞬间，刖殚猛然发力，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一跃登上巨鸟的背部，毫不迟疑地抽出随身的长剑，一剑刺中妖魔的心脏。
　　妖魔杀的多了，怎么样才能最快杀死它们，他还是知道的。
　　后面的几只似乎被刖殚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给吓住了。眼看一瞬间一个同伴就丢了性命。它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在刖殚的头顶盘旋几圈之后，就遁走了。
　　见到妖魔飞远，刖殚立刻向小学飞奔而去。果然，剩下的那只已经发动了攻击。房舍内不断射出的箭矢起到了作用，硬是将妖魔挡在了学校的外围。
　　刖殚不敢停留，小学里没有配备冬器，只可能拖延，要是不把妖魔杀死，学生和老师一定会被杀死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妖魔，躲开飞来的流失。
　　第一剑，划破妖魔的腹部。腥臭的血液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第二剑，刺向妖魔的心脏。被妖魔翅膀煽起的劲风阻挡了攻势。
　　第三剑，堪堪避开妖魔挥来的爪子和翅膀，矮身，弓腰，像弹簧一样瞬间射了出去。
　　剑狠狠地撞上了妖魔的咽喉。
　　不假思索，立刻换反手握住剑柄，利用身体的重力加大创口。
　　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妖魔血液的味道，坚硬的翎羽摩擦皮肤带来的微小痛感，还有虎口传来的颤动以及锋利的剑刃劈开骨头的声音。
　　战斗结束的一瞬间，刖殚所感受到的，只有这些。害怕什么的，不安什么的，全部都不存在。
　　还真像个疯狂的杀戮机器啊！
　　回过神来，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

　　身上不沾上血是不可能的了。
　　……血迹是很难洗的啊！！那这件衣服以后都不能穿了，……那可是好多的钱哪。这是他唯一能穿的衣服了啊！！（官服不算……谁见过人平时出门穿官服的……）

　　“哥哥~~！”正当刖殚沮丧的时候，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别……”话没说完，默齐已经冲到了刖殚的怀里。
　　“过来……”刖殚的语气更沮丧了，弟弟的衣服也不能穿了……
　　算了算了，默齐现在还在长身体，衣服换的快。不心疼，不心疼。
　　自我催眠的刖殚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表情是多么可怜，只差没扑到默齐的身上抱着衣服痛哭了。
　　“哥~~！”默齐看着刖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哥哥又掉到孔方兄的世界里了。忍不住开口叫了声，实在是太破坏他的形象了！明明刚才斩杀妖魔的时候还是那么威风（可怜的娃……还分不清杀气和帅气的区别……默个）的样子。
　　“啊，小默啊。”终于回神了的刖殚宠溺地拉住默齐。
　　小默最重要！大不了以后从州司马大人那再要点奖薪好了。反正他那的钱多着呢！心里恨恨地鄙视了下每次都克扣他月俸的顶头上司。脸上却换上了最温和最明媚的笑容。（通常……我们称这种人为——弟控……）

　　在小学老师们的不断道谢声中，刖殚拉着默齐一路走了回去。
　　和妖魔的战斗，其实，也只是不到20分钟的事情。
　　但是人，总是容易记忆些特别的事情。好像默齐，轻易地就将哥哥当作了值得崇拜的英雄。
　　“长大以后，我也要变成像哥哥一样的人。”在中午炙热的阳光下，娃娃般精致的少年用十分坚决地语气告诉刖殚。
　　“哈？”有些奇怪的莫名，和自己一样的人？
　　“那个，为什么……嗯，我是说，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呢？”原本想问的是“为什么”，不过考虑到弟弟一定会说“因为很帅”或者“能够保护大家”这样空泛的理由而改了口。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厄……”默齐偏着脑袋，忍不住犯难起来。
　　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是很清楚的。只是，听到同学们提起自己的哥哥，总是用一种憧憬又畏惧的语气。
　　他想要变成和哥哥一样，被人崇拜的人。是这样么？
　　不，不是那样的。
　　哥哥，虽然明明在笑着，虽然明明就在身边。可是他总觉得没办法了解哥哥。他从来都不知道哥哥的理想，哥哥的信念。明明在笑着的脸却让他觉得哥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为什么啊？明明不是个坚强的人，哥哥他，明明没有那么的伟大，为什么所有人都用畏惧的眼光看着哥哥？
　　其实哥哥，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人。哥哥，其实一直在渴望，渴望一个可以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人。
　　他想成为能够站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因为，他实在无法放下哥哥那个时候脸上落寞的表情。
　　其实哥哥，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啊。

　　“小默？”看着默齐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还有他眼睛里最终定格的好像鄙视一般的光芒，刖殚就觉得背后发凉，还有一种十分想打喷嚏的冲动。
　　不行！绝对不能在弟弟面前做出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
　　刖殚的背后冒出无数具现化的火焰~~
　　“唔，没什么，哥哥。”别过脑袋看见自家哥哥又在发傻，默齐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唉，哥哥明明很精明的样子。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却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理由什么的，很重要么？”默齐歪着脑袋问刖殚，他的眼神很认真。
　　“我想，理由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吧。”不等刖殚回答，默齐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需要理由，是因为对自己不自信。所以，才要用理由来鼓励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事情是必要的，不是么？”
　　“那么，既然我认定了我所要做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用理由来鼓励自己呢？”
　　“我觉得，我已经有足够的意志，去坚持我自己的决定了。”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默齐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其美丽的光芒。
　　那银白的眸子好像满月的光芒，耀眼得让人自惭形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