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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暗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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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毒?”蓝宣双手揉了揉脸颊,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不甚清醒,像是中了暑似的,便唤了小丫鬟送来一盅冰镇酸梅汤,想要降温解暑清醒一番。
“再弄些冰送来,将屋里化了的那些换换,”蓝宣捧着酸梅汤吸溜,顺便叫内侍去换冰降温,整个脑子里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幻象。
“迷情幻影,”季临歌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蓝宣一愣,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类似春/药的下作东西,”季临歌说,“能让人产生幻觉。”
“我怎么会中这种毒?”蓝宣被酸梅汤呛了一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蓝国,在都城始安,在明悦宫里,有人敢给我下这种毒?”
简直就不可想象好吗!
这么玄幻!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置信,”季临歌道,“但宣儿的确是中了这种毒。”
季神医说完又脸红了一瞬,不知是想起了何等旖旎风光。
“咳咳!”蓝宣清了清嗓子,“那要怎么办?”
季临歌摊了摊手,表示此毒无解。
蓝宣......
“这毒真是没有解药,”季临歌说,“找你心心念念那人去交/欢,自然就解了。”
蓝宣......
“算不得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若是长时间解不了,却也伤身。”季临歌瞧了瞧蓝宣,“宣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幻象的?”
“应该...应当是方才药浴的时候?”蓝宣揉了揉脑袋,又想了想说,“不对,应该在荷塘子里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
“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季临歌问。
蓝宣......
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说?
告诉你我迷迷糊糊的和人接吻吗?
这么隐私的事情,说出来会脸红的好吗!
“就是...迷迷糊糊的产生了些幻觉?”蓝宣避重就轻,准备一句带过。
“不过我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
季临歌点了点头,“中了迷情幻影,你还想分的清楚幻象和真实?”
蓝宣......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
蓝二公子一脸愁苦道,“季神医,你可得救救我啊!”这毒药听起来就特别淫/荡,解不了今后可还要怎么见人?
季临歌......
“红平平曾经教了宣儿《噬音谱》?”
蓝宣连忙点头。
“平字诀每日早中晚各弹一次,”季临歌道,“平心静气,抵御幻象侵扰。”
“这样就行了?”蓝宣眼神开始发光,果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就是下作的很!
季临歌摇了摇头说,“只能暂且压住你心底的...欲/火。”
蓝宣......
老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听上去就十分荒淫无度好不好!
“重要的是,你还得去找那个负心的。”
蓝宣......
老子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就不能随便找个人吗?
哼!
“宣儿静心抚琴吧,”季临歌撂下一句话,悠悠然然的便往门外走。
蓝宣......
你这幅生怕走慢两步就会被缠住的姿态到底是要干嘛!
曲调悠扬,自院中凉亭传出。
四周的纱幔在夏日的暖风中轻舞飞扬,丝丝缕缕的撩过人脸颊就能扰乱了好不容易静下来的思绪。
大白趴在蓝宣脚边,眯起眸子打盹儿,被时不时的纱帐拂过鼻尖,不耐烦的耸了耸尖尖的耳朵,往矮几下面又蹭了蹭。
“倦了就回去睡吧,”蓝宣道,“我独自再呆会儿。”
小狐狸想了想,在他脚边拱了拱脑袋,一甩尾巴,往寝殿方向走去。
外面恁热,还有恼人的纱帐飘来飘去,还是回去呆着舒坦!
嗷嗷!
大白转身,对着蓝宣叫了两声,一起?
“我一会儿就回去,”蓝宣道,“很快,再弹首曲子的功夫。”
大白点了点头,表示快点!
蓝宣低头轻笑,摈退心中的杂念,指尖轻触琴弦。
平字诀有效,却又不似季临歌所言的那般有效,蓝宣弹过一遍之后觉得心中通透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会想起那一段旖旎的梦幻景象。
许是毒药的作用,也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期盼。
口嫌体正直啊!
蓝宣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将思绪强行抽离回来,琴弦的触感冰凉通透,能驱散这黏着的暑气,却散不了心中所思。
琴,名曰吟落。
最好的琴木配上千年的冰蚕丝,弹起《噬音谱》来,总是要比普通的古琴来得更加有效。
远处的池水泛出粼粼波光,院子里每一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盛夏景象,烈日当头,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分。
蓝宣指尖不停,抬眼看了看凉亭之前的月季花圃,嘴角勾出了一抹淡然笑意,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
花丛后一个人影走出,一身黑色短打劲装,面上蒙着黑色布巾,就差在脸上刻上“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
“真没想到二皇子武学修为如此了得!”黑衣人自认为藏的十分稳妥。
噗嗤!
蓝宣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一口。
“我可不会什么武功,”蓝宣道,“不过是瞧见了地上的影子罢了。”
黑衣人......
即使身法再轻巧,也躲不过天上的炎炎烈日,只需一个投影便能无所遁形。
“二皇子博学!”黑衣人也不以为意,往前又走了几步,看不出脸上是何种表情,眼角却是有着一丝戏谑的神采。
蓝宣点了点头,将这一句笑纳了。
指尖的动作忽而加快了些许,音调如滚滚玉珠落地,散落了满室繁华。
黑衣人明显怔了怔,恍惚间后退了几步,右手紧握住腰间长剑,指尖扣进肉里,一滴鲜血滴落,带着十指连心的一股子刺痛,方才稳了心神。
“《噬音谱》?”黑衣人又往后退了几步,与蓝宣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与筑梦亭是何关系?”
蓝宣指端稍顿,歪着脑袋想了想,“筑梦亭?”
“没有关系。”
“这曲子...?”黑衣人求知欲十分强烈。
“嗯...”蓝宣眯了眯眼睛说,“以身相许换来的?”
黑衣人......
论:蓝国二皇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惊:那温润如玉的公子,每日里竟然在做此等勾当!
奇:世间竟有如此不服管教的温柔小人儿!
脑中的思绪瞬间轮转,黑衣人的脸色随着七彩的阳光转了一个遍,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抽出腰间长剑,直指蓝宣道,“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蓝宣......
我又不是傻!
真跟你打,老子撑不过一招!
方才一段扰字诀不过试探,此时见这黑衣人动了真格,蓝二公子也不敢大意,指端流转,音律忽快忽慢,仿若一个幻花大阵,让身处其中之人处于一个飞花落叶皆可伤人的瑰丽景象,只眨眼间便乱了心神。
伤·心魂。
只待一曲终了,阵中之人便痴傻懵懂,好像未曾开智的婴童一般。
“不愧是以一己之力便可中伤一国的蓝二皇子!”一个声音忽远忽近,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飘散出来,“下手果断狠辣,一出手便是不可逆转的杀招。”
“过奖!”蓝宣指端不停,额角已经沁满了汗水。
“对我不怀好意的人,难不成还要留点儿仁慈?”
“说的有理!”那人自树影中走出,依旧是一袭黑衣,黑巾蒙面,身后还跟了两个相同装束的黑影,显然比一开始就暴露的那人地位高些。
轻蔑的瞥了一眼已经深陷幻觉不可自拔的同僚,黑衣人轻斥了一声,“蠢货!”
最后一个音节拨出,蓝宣干脆停了指端动作,拿起矮几上的粉彩茶壶,自顾自的斟了一杯,凑近鼻端嗅了嗅,一口饮下。
茶,是顶好的云顶青铭,即使是放的凉些,喝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蓝宣没问那人受谁所指,也没问此来何意,指端捏着一盏粉彩的茶杯,杯中盛着的是清透香茶,酌下一口,便再续一杯,看上去极其悠闲镇定,心底却已是紧张到了极点。
恁大个皇宫,老子这儿咋就半天都没个护卫路过!
“阁下怎么还不动手?”蓝宣眯了眯眼睛,将茶杯放在了一旁,喝太多,略撑。
“我们此来又不是为了杀人灭口,”黑衣人道,“动不动手都无关紧要。”
蓝宣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你们这是要抓活的啊!
“不知二皇子可愿屈尊降贵,与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蓝宣一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扶在琴弦之上,看上去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去哪儿呢?”黑衣人眼角向上扬了扬,“去见你那心上人,如何?”
“这位英雄真会说笑,”蓝宣指端猛然间一弹,一个音节迸发而出,“我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
乱·心绪。
这一声来的极其突然,黑衣人迅速往后退了退,一手掩耳,一手执剑。
剑尖直指蓝宣。
“二皇子果然是好手段!”黑衣人强忍了心中的悸动,“竟能将《噬音谱》修得三调。”
“是...吗...?”蓝宣这两个字说的十分婉转悠扬,像极了戏班子里青衣拖长了的尾音,单独听时觉得煞是动人,此时配上这乱子诀,便多了几分的空灵诡异,让人心绪更难平静。
蓝宣指端动作稍变,轻抚变作上挑,拨弄变作回旋,小指划过一个颤音,连带着他唇角都忍不住勾出了几分笑意。
这笑容似是三月春光,让人一见难忘。
破·心魔。
“你...”黑衣人右手长剑急转直下,由指着蓝宣的方向刺入地下,一串血花喷射而出,长剑贯穿脚面,单膝跪伏在地,惊恐的情绪上难掩满脸的狼狈。
“得罪。”蓝宣指端收势,一曲终了。
额端已浸透了大片的汗水。
方才强自平定了的心神,此时又开始隐隐约约蠢蠢欲动,地上溅出的血水在他眼中看来仿若一池红莲,开的最盛的那一朵,便是心心念念的情人。
“你是筑梦亭之主?”
恍惚间,蓝宣听见有人在同他说话。
筑梦亭?筑梦亭...筑梦亭,是他的。
“不是,”蓝宣喃喃自语,“我不是。”
黑衣人嗤笑一声,也未再多言,长剑回鞘,扯下一半的衣袖匆匆包裹住脚面上的血口,一个翻滚便隐没在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