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逆袭》伯爵复刻

5、菜市大冒险

　　黑色的直升机悄无声息地在空中飞行，如果目标没有雷达根本难以察觉，这是黑鸟战机在特种战中的最大优势。
　　吴哲和成才挨着舱壁养精蓄锐，许三多象小朋友一样双手托腮，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袁朗问。
　　“我在想班长。”袁朗身上有一种和史今班长相似的气质，让许三多容易放松。
　　“哪个班长？”
　　“史今班长，就是给总部打报告的，”许三多默然了一会儿，“他还是我在钢七连时的班长。”
　　“患难至交，人生指南？”袁朗笑他。
　　许三多点头，再抬头时眼里含着希冀：“队长，你说班长会平安无事吗？”
　　在这种情况下，换了要是史今，他一定会安慰许三多说‘没事，准保没事！’，可袁朗不是史今，保姆、保镖的行为向来与他绝缘，所以他存心在那慢条斯理地想，弄得许三多有点着急，才说：“三多，现在虽说是和平年代吧，但那里，绝对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许三多半懂不懂，也知道这不是好话，脸顿时垮了半边。
　　旁边的吴哲半睁开一条眼缝，瞄过来。
　　“班长，班长是个好人。”许三多的声音细得好象春秋时楚王宫女的腰。
　　“好人能让子弹绕着走？你也是好人，照你这说法，就不用作战头盔了？”袁朗对这种毫无逻辑的论调嗤之以鼻。
　　许三多垂下头，很长时间不说话。
　　袁朗一瞧：得，再说下去，这希冀的光就得成绝望的泪了。根据袁朗的经验，战斗还没开始，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动摇军心。既然成功的二人关系都是从谎言和欺骗开始，发展到最后也还是谎言和欺骗，所以他决定：不如就这样开始吧。
　　“话说回来，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即使在艰难环境下，存活几率也比普通人大得多。”他换了种和蔼的口气，拍拍许三多的肩膀以示安慰，后者立刻振奋地回应：“班长的军事技能比我强。”
　　袁朗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你喜欢你们班长？”
　　许三多：“班长是个好人。”
　　“我是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你们班长？”袁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这令许三多更加茫然。他搜肠刮肚地挖掘着有限的词句试图表达自己的感激，却把当年自己在钢七连的丑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絮絮叨叨，毫无重点。当他说到自己是怎么扯三班的后腿时，袁朗忍着笑安慰他：三班又不是一条狗，哪还分前腿后腿的。
　　许三多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睡着了。
　　袁朗站起来，坐到驾驶员旁边。为了躲避可能的雷达侦测，他们的飞行高度不过十五米，从他的位置看出去，一寸厚的防弹玻璃外，夜色沉沉郁郁，仿佛这次行动的前景，什么都看不见。
　　墨汁般的黑暗中，忽然有一道鲜红的激光射线从他视网膜上掠过，袁朗条件反射地扑倒在地。他大声呼叫其它小组拔高飞行高度，同时把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推出机舱。
　　许三多、吴哲他们几个被推着扎手扎脚地从空中掉下去，单兵携行具互相纠缠着，就象一列失事的火车，接着，是武器装备。
　　最后，是袁朗自己。
　　远处，蓦地出现一道白光，袁朗在空中看见一条笔直的火线从地面顺着激光轨道击中了机身，直升机象玩具似地一下子炸开了花，燃烧的碎片伴随着噪音倾泻而下，有几片差点击中了他。
　　袁朗落地，翻滚卸力，判断出脚下是一大片弧状的PC耐力板。
　　他们的着陆点是一处天棚。
　　一、二、三、四、五。袁朗数了数，一共五个兵脱险，除了驾驶员。
　　五个先落地的老A早抢占了制高点，手里的突击和狙击步枪齐齐对准身下那片未知的空地。
　　黑暗里，那儿有东西。
　　蠢蠢欲动。

　　天色渐亮。
　　Y市灰色的轮廓遥遥在望。
　　在多次联络袁朗失败以后，齐桓放弃了努力。他亲眼看着袁朗乘坐的直升机炸成碎片，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痛楚的感受。
　　或许，自己已经麻木了。齐桓想。
　　更好的答案是：他根本不相信袁朗会死。
　　在这一点上，铁路同他出奇地一致。
　　被三军上层誉为‘天鹅绒大锤’的铁路根本不相信精似鬼的袁朗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黑鸟坠落，全体组员失踪。
　　——失踪！怎么可能？
　　对一个军人而言，失踪比牺牲更让人难以接受。铁路搁下电话，一阵风从窗隙钻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距离Y市100公里的某处天棚。
　　一发子弹咻地一声，通过消音器精准命中异动的物体。
　　毙命的目标周围发生一阵骚动，无数羽毛飞起，伴随着炸了窝的惊叫。
　　“纳税人的子弹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漫天鸡毛里，吴哲从天棚上滑下，检视着有幸被特种A大队枪王一枪毙命的母鸡，一边挖苦着一边重重打了个喷嚏。
　　袁朗抬起战术手电，白炽光束照亮头顶一排大字“XX农贸集市”
　　不远处的简易棚屋里，灯光陆续亮起。
　　“闭嘴。撤退！”袁朗命令，果断地。
　　六个老A连滚带爬、身手矫健地退到暗处，只听鸡贩站在倒毙的鸡旁破口大骂，久久不止。
　　大家都不敢动，也不敢回嘴，毕竟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飞射的机舱碎片可能还砸中了菜场某处水管，水管子毫无预兆地豁开了，喷溅的水浇了潜伏着的某老A一头一身。
　　黑暗中有人凑过来，许三多本能地举枪。
　　“是我。”吴哲压低声音，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三儿，知道队长跟菜刀为什么总夸你好吗？”他还惦记着先前听到的谈话。
　　许三多木木地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叫你学好，好自个儿使坏。”
　　袁朗回过头来瞪他。
　　吴哲挪过去，低么声儿解释，很有些欲盖弥彰：“我正跟三儿说，我刚梦见我上初中，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叫“今天下雨了”，我这还没写呢，水就淋我一头……”
　　“耍贫嘴。”袁朗说，“回去收拾你。”
　　一本正经，独缺正经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