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未来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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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没来上课。
严永近在他们班门口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明明早上一起来的，人去哪了？
“诶，同学，你见到白芷了吗？”正好有一个女生从班里走出来，严永近连忙问道。
“不知道。”女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臂从他手中抽走了。
靠！严永近真后悔问这群人渣！
他给白芷发微信，没有人回，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干嘛呢，怎么不搭理人？严永近郁闷的踹了一脚墙。
这时间柳东也从班里走出来，对比起其他人，柳东和白芷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差。严永近像是见了救星：“你看到白芷了吗？”
柳东急忙摇摇头：“不知道！”
“嘿——”严永近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儿啊！”
他和白芷恋爱之后，白芷就把他和柳东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打那时候起，严永近就有点不太瞧得上柳东这个人。后悔那次在画室自己还愿意和他一块下楼，当时真应该狠狠揍他一顿才是！
被人骂了柳东心里也不高兴：“你说谁呢？”
严永近瞅他一眼：“谁搭理我我就说的是谁！”
“你……”柳东气的脸都红了“你知道什么你就在这逼逼！”
“我什么都知道！要不咱俩找个地儿单独聊聊？”说着，严永近伸手抓住柳东的衣领，扯着他来到一个角落。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柳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怯懦，但还是虚张声势的吼道。
他没有严永近高，也没有严永近壮，严永近就要让他感到害怕。
“不是吧，我和你可是很有的聊。”严永近掰了掰手指，故意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比如——我们聊聊白芷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柳东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跑操就没去！现在他在班里，大家都讨厌他，谁还会关注他！”
这么说来，跑操的时候好像是没看到他。两人昨天说好了，暂时避一下风头。谁能想到今天就发生这事，简直像是有预谋似的！
“我警告你，你最好对我说的是实话。”严永近用手指狠狠地点了点柳东的鼻子，才向楼下走去。
“你真的……不在乎大家都知道你是gay的事？”柳东没忍住，在他还没走远的时候问道。
“啥玩意儿？”严永近皱着眉扭过头“gay不gay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就不怕别人知道！”
恍然间，严永近想起他和白芷两个人蹲在小卖部前的台阶上，叼着冰棒闲聊的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继续说道：“不知道的话也无所谓，反正这是我俩的事，又和别人没关系。知道的话，如果他活该得到这样的对待，那么我也是。我会陪在他身边。我这辈子，就他妈黏他身上了！”
说完，他往楼下跑去，似乎也不打算听柳东会讲些什么。
讲什么？其实柳东什么都说不出来。按照他对白芷的了解，严永近绝对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们俩走到一起的原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
食堂，画室，全部没有白芷的影子。
到底去哪了。这么大个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并随着找不到白芷越发的浓重起来。他也没什么胃口吃饭，直接回了宿舍。
习惯性地向宿管老师要钥匙，结果老师在墙上挂着的钥匙里看了一眼，又和旁边的老师确认了一下，对严永近说道：“你们宿舍的钥匙，被和你一个屋的那个小孩要走了。他说他不太舒服，这不，还有他们老师写的请假条。”
白芷回来了，身体不舒服？严永近愣了一下，急忙道了谢向电梯奔去。
这个兔崽子！难受也不说一声，还玩失踪，不回微信不接电话的，是想急死谁呀！
“叮”的一声，电梯刚刚到，严永近就立即冲向宿舍。
他退了一下门，竟然推不动！
“喂！白芷！”严永近用力拍着门“开门！”
然而屋里根本没人回应。
白芷睡觉睡得这么熟吗？
他又叫了好几声，情况没有丝毫变化。
不知怎么的，严永近就觉得白芷在里面出事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不敢再多耽搁一秒，他急忙坐着电梯到了一楼。
“老师！”严永近趴到宿管老师住的屋子的窗台上“我们宿舍还有备用钥匙吗？”
“你们宿舍有人啊！”宿管老师奇怪的看着他。
“我敲门没人开，估计是生病睡的太熟了。”严永近双手合十“求你了，老师，等他醒来不知道啥时候，我饭卡忘在宿舍里，我还没吃饭呢。”
这话还是起点作用的。宿管老师拿着一大串备用钥匙和他上了楼。
谁也没想到，门根本没锁，而是从里面锁住了。
他们平时晚上睡觉也会锁门，但是大白天的……
严永近和宿管老师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两人又一起喊了白芷的名字，然而和刚刚一样，没有人应答。
现在的门都换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木头门，就算是想撞开，也没有这个机会。
“别着急。”宿管老师安慰道“我去联系一下他们班的班主任还有校医，你在这稍微等等。”
说的轻松，严永近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等着？幸好旁边宿舍的学生是其他级部的，对白芷和严永近不太了解，也没多大恶意。他和他们说了一声，借用一下他们的窗户，正好可以从这里爬向他和白芷的宿舍。
这两个男生心眼还挺好，用床单捆住了严永近的腰在里面拉住他以防意外。
做好一切措施，严永近爬上窗户探出头去。看上去距离倒不是很远，而且中间还有根管道可以攀附。真正爬的时候也没费多大力气，但问题是，他们宿舍的窗户竟然从里面锁住了！
靠！就算是冬天，也不用捂得这么严严实实吧！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白芷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他隔着窗户喊了几声白芷的名字，又用力拍打了一下窗户，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白芷这家伙！
也顾不上那么多，严永近扒着管道又爬回来，向这两个男生借点利器把玻璃砸开。一时之间两人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把玻璃打碎，一个人拽着严永近腰上的床单，一个人在屋子里找。
本来就是学生，危险物品也不会带到学校来，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保暖的小水壶，勉强算是个利器。
“小心！”一拿到小水壶，严永近迫不及待的爬了回去，挥起手中的物件，用力地砸在窗玻璃上。
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但玻璃上出现了细小的碎纹，他再接再厉，又一次用小水壶砸向玻璃。随着“哗啦”一声响，整面玻璃碎掉，大部分掉进屋内，小部分卡在玻璃框上，他爬进去的时候还扎了下手。此时也顾不上处理手上的伤口，赶紧把系在腰上的床单解下来，就匆匆忙忙的爬上白芷的床。
“白芷！白芷！”他扶起来白芷的上半身，轻轻的晃了晃，然而对方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反应。但随着他的晃动，被子滑了下去，露出白芷的手臂。上面居然放了一个暖宝宝！这是怕手臂冷吗？严永近哭笑不得，紧接着，视线就被手臂下面整片的鲜红色吸引住了——白芷，割腕了。
严永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得止血，对，止血！
他立即跑去卫生间拿着毛巾用力勒在白芷的伤口处，不一会儿，星星点点的鲜血渗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严永近慌乱的不知所措。
要冷静，冷静！他不断的对自己说。当他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时，手指和声音，全部颤抖的不像他！
不要死啊，白芷，求你！
他握着白芷的伤口，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真没出息，要是被白芷看到了，一定会被笑话死吧？
“妈的！笑就笑吧！等把你救回来，你想怎么笑话就怎么笑话！”严永近抹了一把眼泪“所以你他妈必须得给老子活下来！”
“不许死，白芷，你听到没有！”
“我简直……简直太他妈喜欢你了！你死一个试试！”
“日子才刚刚开始，你敢放弃，我就是下地狱也得给你揪回来要个说法！”
在秋千上正和苏叶玩的开心的白芷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那个人是谁呢？满嘴脏话，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有人在叫我，苏叶。”白芷扭头对身后的苏叶说。
“没有人啊，小白，你听错了吧。”苏叶的眼神落到不远处的沙堆“我们去玩沙子吧！”
一想到可以建立起来一座座城堡，白芷的注意力有点被苏叶的话转移。
苏叶利索的用小桶把沙子装好，用小手在上面拍了又拍，然后把小桶倒过来，再把桶拿起来，沙子就堆成了桶的形状。
“小白，你快来呀，你看！”苏叶惊喜的叫道。
尽管苏叶已经开始玩了，但白芷依旧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似乎有什么比玩沙子更能吸引他。
“小白！”苏叶又喊道。
“有人在叫我，苏叶。”白芷喃喃的还是这一句话。
“根本没有人，小白。”苏叶耐心的说道。
“你听不到吗？”白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个人的声音明明很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偏偏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心里莫名的很急切“他在喊我，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听到，可能你听错了吧。”苏叶淡淡道。
“我没听错！”白芷皱紧眉头，声音不由得提高。
苏叶还是那副好脾气：“听没听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小白？”
“我……”白芷神色间的焦急挥之不去“我听到他在叫我！”
“没有人叫你，小白。”苏叶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句话。
“你撒谎！”白芷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苏叶觉得有些好笑。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说着，白芷就向场地的边缘走去。
“好啊，你可以走。”苏叶的表情变得凶狠“你走了，我们就绝交！”
白芷从来没想过和苏叶绝交，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愣在原地。
“过来，小白，我们来堆城堡。”苏叶的态度又变得温和起来，他轻声招呼着白芷。他以为他会过来，毕竟白芷不可能离开他的，还是为了那么个人。但事实是，白芷确确实实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分。
“小白！”苏叶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白芷的样貌，身高，都随着这句话渐渐变得不再稚嫩。站在苏叶面前的，又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向苏叶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苏叶。”
说完，他向场地外走去。
“白芷。”苏叶从来没有叫过白芷的全名，终究是不忍心，他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再回头，苏叶也不再是年幼的模样，他们都是本应有的年纪。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喜欢你了。”苏叶非常认真的说道“你走吧！”
白芷抿了抿嘴，没再说一句话。
“一直往前走，别再回头。”
“白芷，你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我过，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这最后一句话，犹如一场噩梦，瞬间使白芷惊醒。
他睁开眼睛，入眼的地方全部是白色。
“这是哪？”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
“香香！”白母一听到儿子说话，立即哭泣的扑向儿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父的眼睛里也有泪花闪烁，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阿姨，叔叔，我买了中午饭回来。”严永近正提着从医院食堂买回来的饭走进来，看到白芷醒了，灿烂的笑容马上出现在他的脸上“白芷，你小子……”
他硬生生把所有脏话全部憋回肚子里。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白芷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我睡觉都能听见你在旁边哇哇乱叫，好吵。”白芷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但是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废话。”严永近白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宿管老师，班主任和校医同时赶到，救护车还没有来，严永近想着把白芷从床上挪下来，结果血流的更多，居然还吐了！这可把严永近吓坏了。
幸运的是，没过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不然依照白芷的失血量，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你再来这么一次，估计我得被吓死。”严永近没好气地说道。
“不会了。”白芷轻轻的握住严永近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掌也包裹着纱布“怎么弄得？”
“别管了，以后再和你讲。”严永近略微有些尴尬的缩了缩手，但白芷坚定地握着，没有松开：“对不起。”他的眼睛又转到自己的父母身上“爸，妈，我见到苏叶了。”
白芷的父母愣了一下。
“苏叶生活的很好，很开心，很幸福。”白芷缓缓的闭住了眼睛，但是笑容并没有因想起苏叶而消逝。事实上，在父母面前，他从来不提苏叶这个名字“只是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白芷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除了“那就好”之外，也只有深深的叹息。
严永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啥，整个人处在状况外：“啥？苏叶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碰到？他为啥要和你绝交，说话呀，白芷！”
事情的后续。
这件事引起了校方的高度关注，还为此在他们班举行了一个小型班会。那时候白芷恢复的差不多，已经到学校来念书，他的手腕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他在底下听级部主任激情的演讲时，和其他学生一样，是面无表情的脸孔。其实他自杀根本不是因为这些处处针对他的学生们，他们还没这个本事。可是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大概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现在，我们请白芷同学上来讲话。”级部主任看向白芷。
他做习惯了演讲，大大方方的上了台。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老实说，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和大家并没有关系。平时你们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其实只要脱下这副眼镜，我个人认为，我也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如果大家愿意和我相处，接下来的高中时光，我也愿意和大家一起携手走过。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理解大家的心情。”
说完，白芷鞠了一躬，走下讲台。
之后班里还播放了有关同志的视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看进了心里，反正白芷的日子没什么变化。当然，要是论起不再有人给他捣乱什么的，那生活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不过同学们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冷淡，如果一下子亲切下来那倒是挺恐怖的。
这样，就够了。
对于他来说，这就已经恢复了日常。
“快点吧，白芷，磨蹭什么呢！一会儿去食堂吃饭该排不上队了！”严永近扒住白芷他们班的班门，冲里面正做习题的白芷喊道。
“知道了，马上。”白芷赶紧把笔放下，跟着严永近出去“你怎么没叫罗浩和程伟帮咱们占个座位？”
“他俩不来凑热闹。”严永近摆了摆手“再说了，俩灯泡，谁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两个人正往楼下走，严永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诶，白芷，你发现没，咱们好久都没遇鬼了！”
“因为戴玉佩的原因吧。”白芷淡淡解释道，还抬眼睛看了看严永近“你想念不行啊？”
“没，我就说这件事。你看人家这玉佩牛逼不牛逼，你之前还说人家是假大师。”严永近说着，去摸衣服里的玉佩，结果摸了个空“我玉佩呢？”
“昨天洗澡是不是忘戴了？”白芷立刻帮他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严永近赶忙看向他“你的呢？”
“我好长时间不戴了。”
“啥！”严永近瞪大眼睛“完了，咱们不会遇鬼吧！”
刚说完，本来拥挤的向楼下走的学生渐渐变得稀少，零星有几个，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你这嘴开过光。”白芷嫌弃的看着严永近。
“这怎么能怪我呢！好久没遇鬼，就当来场密室逃脱吧！还是免费的。”严永近倒挺认命，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输了的人请客。”白芷的适应速度不输严永近。
“那你请定了！”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或许遇鬼这事挺可怕，但因为有了彼此的存在，一切可怕的事情，都变成了浪漫。
生活明朗，未来可期。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未来可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