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渣前夫他舅》遥舟无据

14、第 14 章

　　“小姐，善存堂的人来了。”

　　元娘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只一双眼坚定无比。这风寒来势凶猛，倒叫她看上去真同个病重将死之人一般。

　　她捏着手帕掩了掩嘴角，咳起来仿佛是要连心肝脾肺肾一同咳出来似的。

　　玲珑皱了皱眉。

　　一进门就一股子药味，那四姑娘的脸苍白得同鬼一般，屋子里的病气连熏香也遮不住。

　　她是自小养在老太太膝下的，自然一心向着老太太，大宅院里勾心斗角的事不少，可这终归不关她的事，若有人要斗，便叫她们自己去斗好了。

　　“玲珑姐姐，请稍等等，我的药还没喝，许大夫嘱咐了的，这药要按时按点的喝，一顿也落不得。”元娘面带抱歉，并没有为人主子的颐指气使。

　　玲珑面色稍稍平静，点了点头：“四姑娘不必着急，老太太那边也不忙在这一时半会。”

　　比起眼高于顶的三姑娘，和善却尊贵的大姑娘，玲珑更偏向这位四姑娘些，也许是她们身世相近。

　　元娘是极怕苦的，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不会有人像太子那般耐心哄着自己把药喝了。

　　她蹙着眉，好容易将一大碗苦药悉数饮下，卯月立马递来先前准备好的蜜饯，塞到元娘手中给她压一压舌头上的苦味。

　　玲珑不禁笑道：“我往常也不爱喝苦药，却没有四姑娘这般的怕苦。”

　　元娘搁下碗，擦了擦嘴角，温婉笑道：“玲珑姑娘见笑了，我天生怕苦，确实是矫情了些。”

　　玲珑赶忙赔罪：“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四姑娘生得便比寻常人更出众些，果然更需精心娇养，譬如老太太房里的那株海棠，既要光照得宜，还需要适宜的土壤温度，养美人同养花是一样的道理，越是美的便越要精心爱护。”

　　元娘笑道：“丢人现眼的事，倒叫玲珑姑娘说出一堆大道理来，可见姑娘是个妙人了。”

　　吃过药，元娘穿戴整齐便随着玲珑向善存堂走去。

　　今日不同往常，老太太的房门口仅有一个小丫头守着门。

　　玲珑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小丫头瞄了眼元娘，附在玲珑耳边耳语一番，末了又瞥了眼元娘。

　　玲珑苦笑道：“姑娘今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老太太病了数日，心情难免不好，望您体恤。”

　　若元娘所料不差，定是那桩子事情败露了。

　　她立马回道：“玲珑姑娘说得哪里的话，未能为长辈解忧已是我等小辈的过错，元娘只会心有愧疚。”说罢又掩着帕子咳了两声。

　　善存堂里的人约莫是听到了声音，不多会出来个小丫头，说是老太太唤四姑娘进去回话，玲珑姑娘也进来，旁的人就守在外头。

　　繁星和卯月握着元娘的手，眼中担忧满满，元娘拍了拍她们的手背，以口型道：无碍。

　　进了里头，才见着跪了一屋子的人，包括萧慎宝。

　　盗窃之事出在她伺候的日子里，萧慎宝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元娘跪了下来，朝老太太磕了个头：“问祖母安。”

　　老太太房中炭火烧得旺，元娘方才又走了那么些路，这会子受了热气，面上很快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脑子也是混沌得很。

　　老太太可以晾着元娘，没叫起来。

　　元娘正在病重，且她身子一向娇弱，这会子跪了一小会，竟有一种晕眩感，无意识地左右晃荡，似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玲珑跪在老太太榻边给她捶腿，见了元娘这个样子，心中不忍，便同老太太道：“老太太，四姑娘病得厉害，您发发好心，莫叫她跪着了。”

　　老太太这才回了神，瞥眼瞧了瞧元娘，见她果然一幅病秧子的样子，也不好再叫她跪着，免得真跪出什么事来。

　　“顾大夫，你正好在这儿，也替我这孙女看一看，病了数日，倒同我这个老太婆似的，怎么也好不起来。”

　　玲珑接过老太太的话道：“老太太福如东海，那些个庸医开的药左吃右吃也不见好，老天爷实在瞧不下去了，把顾大夫派来给您诊治，这不，才一幅药下去，老太太的精神就好多了。”

　　这是在告诉元娘，这位顾大夫医术精湛了。

　　刘嬷嬷端来了凳子，搀着元娘坐了下来，末了叹了句：“四姑娘的身子怎的这样烫？”

　　这话一出，老太太面色不改，萧慎宝却是惊讶地抬起了头，却不妨正中着老太太的眼神，被她瞧了一眼，又忙不迭地低了下去。

　　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腕子，同她那烫得吓人的体温中和起来，倒显得格外清凉，元娘撑着头，说不出的混沌，那人摸完脉搏，道：“四姑娘受了风寒，烧得厉害。”

　　言简意赅，未多一句废话。

　　老太太只是“嗯”了一声。

　　元娘循着声源，猛一抬头，望进一双温润的，桃花一般的眼睛里，细看来，有一二分的熟悉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这年头，大夫都生得这么好的么？

　　“四姑娘的病情来得凶猛，恐怕不好调理。”顾大夫如是说，他虽是个大夫，可举手投足间，倒像个富家少爷般，透着股潇洒自然。

　　可到底医术精湛，叫人无从怀疑。

　　老太太蹙着眉，似有顾虑。

　　元娘是萧家的姑娘，闺誉清白，这样容一个年轻大夫出入，恐怕事有不妥。

　　“医者眼中，从无男女，老太太只管放心。”顾留谦一眼瞧穿萧家老太太的顾虑，如是说道。

　　玲珑也顺水推舟：“下月便是乔家寿宴，若是让那些个庸医将四姑娘治坏了可不得了，咱们四姑娘海棠花那般明艳的人，可不能折在那起子庸医手上，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顾留谦的医术，老太太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那些庸医耽搁了小半个月都不见好，顾留谦不过一帖药便起了效，是足可见功夫的，至于玲珑这丫头......嘴里说的是为元娘、为萧家着想，可眼珠子却是定在顾留谦的身上了。

　　也罢，俊俏儿郎不易得，玲珑跟了她许多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然有不一般的情分，她心里自然是想玲珑得一份好姻缘的。

　　可是仕宦卿大夫，玲珑配不上为正妻，若是做个平头百姓的妻房，倒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神女有心，自己这个老太婆又何妨成全一把呢？

　　“既然如此，我的孙女便交给顾大夫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