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哪吒是仇人》如磐

29、打洞鼠妖

　　乌鸦群倏然在山林丛中惊起，它们聒噪地发出嘶鸣声，展开着黑色羽翼如乌云覆压而来掠过黑沉沉的夜幕。
　　月色下，乌鸦的倒影黑沉沉地从地上飞逝而过，气氛莫名变得诡异离奇。

　　安菲翁看着鸦群掠过，他低声道：“那边有异常。”

　　哪吒没有说话，红光一闪，他手上出现了火尖枪，他气息一凛，瞬身往鸦群惊起的那片地方飞去。

　　等他们到了鸦群惊出的地方，混杂着腥臭味的妖气倾巢而来，那股味道极为浓烈，混杂着浓稠的血腥味，还有点垃圾积堆腐朽的味道。

　　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极为诡异的是，地势略微陡峭的森林中，地面一团团地凹陷了下去，泥土像是被腐朽掉，凭空地出现了空洞。直到现在为止，一个又一个还在不停地出现着新洞口，极为诡异，完全就像是莲藕的空心般。

　　安菲翁头皮发麻，他用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唾了声：“我有密集恐惧症啊。”

　　“我没有。”

　　哪吒话音刚落，他身体高高跳跃而起，整个人停滞在了半空中，夜风吹拂他的短袖下摆，露出了属于少年结实诱人的腰腹。

　　只见哪吒眸子一沉，他手腕一转，火尖枪朝下，无数的火焰如同雨水一般往下冲刷……

　　“也不早说声。”安菲翁惊惧地快速跃开哪吒的攻击范围。

　　惊叫声顿时一阵阵传来，那声音酷似婴儿齐齐啼哭，尖细又显得凄厉。
　　安菲翁沉下心来，他沉声道：“是老鼠的声音。”

　　他天生乐感好，擅长音律，可别人不知，他并非是擅长音律，只是他生下来就听见世间万物的声音。
　　昙花一瞬的开阖，深海中的鲸落，只要是世间一切的声音，他都能分辨得出。
　　像这种老鼠妖怪的声响，即使再异变，也保留着一点动物原始的声音，所以安菲翁认真聆听还是能听见。

　　火尖枪的火焰虽不如三味真火，可至少也能焚烧许多妖物，可慢慢地，一团紫色的雾气腾空而起，与着火焰相抵抗，最后鬼魅般的紫雾占据了上风。

　　这下，藏在一个个洞中的鼠妖露出了头颅。
　　这与在月下七夕游戏中见到的鼠妖并不相同，这里的鼠妖也是人形鼠身，但在布满在身体外面的不是肮脏的毛发，而是如同鱼一样的鳞片。
　　它们一动着，密密麻麻的鳞片摩挲着，发出了金属沉闷的声响，如同穿上了铠甲。

　　在月光下，鼠妖们齐齐从洞口露出头颅，一双双眼睛沉沉地盯着半空浮着的哪吒和安菲翁，画面极为诡异。

　　安菲翁啧了声，他说：“老鼠擅长打洞，你看那边，现在已经一个个洞口开向别的方向，估计不到两个小时，这座山全都是被老鼠们钻空。有点儿麻烦。”

　　哪吒冷声道：“迅速解决，不能再让洞口开下去。”

　　如果让老鼠洞继续往下开，山体将会被啃噬得千疮百孔，密林那边的封印将会因此而松动，到时候就不是打老鼠那么麻烦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今晚负责瞭望位置的人应该能看到。”
　　安菲翁摘下了脖子上的竖琴吊坠，金光闪烁着，吊坠竟是幻化出跟平时一样大的竖琴。
　　竖琴上金光连转着，仿佛太阳般耀眼璀璨。

　　“你的火焰应该不管用了吧，紫雾是越来越浓烈，而且，有一定的腐蚀性。”

　　安菲翁看了眼哪吒，他刚想说要不我上场算了。

　　却见哪吒脚下现出两轮火焰旋转的轮子，轮子灼烧出如莲花般的火焰，搅动着风声烈烈作响着。红光同时乍现，混天绫缠绕在哪吒的身边，他手臂一挥，混天绫如同一把利剑，笔直地向下，破空地劈开那团紫雾……

　　残影掠过，哪吒踩着风火轮冲下了老鼠阵中，他左手挥舞着火尖枪，右手执着斩妖剑，他宛如翩翩起舞的舞蹈演员，整个人动作流畅没有多余的一丝线条。只是，伴随着舞蹈的，却是鼠妖们如黑墨般倾洒而出的血液。

　　既然火焰没有用，他就近战！

　　这位从古时伐纣存活到现在的神明，从小就在与妖、与魔、甚至与神斗，他参加过的战役多到他都数不清。但只要拿上他称心的武器，深深刻在骨子的杀招就会轮番呈现，极为熟稔，也根本不需要去思考。

　　安菲翁赞叹道：“不愧是东方有名的武神。”

　　安菲翁视线一转，那些老鼠开洞的速度显然缓慢了许多，但仍然还在蔓延，倒也奇怪，老鼠们开洞的方向却是往上开去，往山顶上开去。

　　山顶，碧云那家伙是已经开始全垒打吗？动静这么大都没听到。

　　安菲翁手指按在琴弦上，他手指似是随意拨动着，可见的音浪却如白线般具现化，犹如水纹般向下蔓延而去……

　　泥土、石块、枯枝落叶仿佛活了过来，有生命般地聚成一团团，自动地填满着那些老鼠洞口……

　　哪吒自然也是注意到下面洞口的变化，他压着眉头想了下，他听过安菲翁的传说。

　　传闻中，宙斯的私生子，安菲翁弹拨着七弦琴，石头绕在他身边，自动地围成一座城池，后来被安菲翁命名为忒拜城。
　　可惜的是，忒拜城在那场混战中，被冥界女神带着五千死灵踏平了。

　　老鼠洞被填了，发现根本再也没法重新开洞躲进去的鼠妖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它们竟是如海洋上的海豚望天空跃起，张开着獠牙，似是要将停滞在半空中的安菲翁拖下。

　　安菲翁脚右脚用力一蹬，一脚踹下了飞扑着咬向他的鼠妖，他眉毛一挑，手指停住，没有再继续弹拨竖琴。
　　他反倒一手拿住竖琴，如同拿着棒球棒一样，砰砰砰地用竖琴砸着那些鼠妖，动作粗暴，没有一点想要珍惜他神器的意思。

　　安菲翁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蔓延向山顶洞口的情况，令人震惊地，那些洞口虽然速度慢了许多，可还在一直往上面开去！

　　“哪吒，还在开洞，快要开到山顶了。”

　　哪吒带着旋转的力量凌空跃起，他斩妖剑掷出，狠厉地顺着几个跳起来的鼠妖的咽喉过去……

　　哪吒踩着风火轮往山顶方向奔去，风火轮的火焰开着莲花样的花瓣瓣瓣掉落，在地上开出如同炸裂般的声响。

　　他刚才已经发现了，这群鼠妖中有一个头头，专门负责急速开洞的头头，只要找出来，洞口就不会继续开下去。

　　往着山顶的方向奔去时，哪吒本藏在浓密眼睫毛下的黑眸霎时变成了金色，那黄金色的瞳孔沉淀着肃杀之气，有助于他能及时地辨别妖魔。
　　他本有三头八臂，可在之前的战役中，诸神陨落，他活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头颅和两条手臂。还剩下的，就是这双威力大损的瞳孔。

　　很快地，哪吒找到藏匿在老鼠洞下的鼠妖，鼠妖同时也嗅到了哪吒身上积压着的杀意，它加剧了挖洞速度，试图用着相同的洞口们进行着逃窜游击。

　　“这可不行。”哪吒冷声道，他整个人直直冲下去，竟然是如同螺旋般旋向下……

　　“这是要钻老鼠洞？”安菲翁有点儿吃惊，这不相当于请君入瓮吗？为什么不先把鼠妖的头痛给先逼出来。

　　安菲翁重新弹拨着竖琴，竖琴音波扩散，罡席卷而过，地上仅剩冒出来的鼠妖们齐齐地被一道罡风掠去了头颅，浓稠的黑血流满一地，极为骇人。

　　大约三十秒后，哪吒重新从洞中飞转而出，停在空中。他面若寒霜，拿着火尖枪的右手臂出现了两个血洞，正汩汩地流淌出鲜血。

　　地上出现了一具庞大的老鼠尸体，死去的妖怪恢复了它原来时的模样。

　　安菲翁吓了一跳，他赶忙跑过去，“兄弟，你是傻吗？为什么不先把鼠妖先逼出来！”

　　“太慢了。”哪吒冷冷道，他收回了火尖枪，撕了上衣的下摆，在手臂上缠绕着捂住那两个血洞。

　　“是你太急躁了吧。”

　　哪吒不语，他望向了山顶那边，恰巧地，洞口还有十来米就要沿着山顶开去了。

　　安菲翁了然，他只是觉得哪吒愚蠢极了，是担心碧云？不说碧云，青女对付着几只鼠妖也完全绰绰有余吧。

　　真是毫无逻辑又愚蠢的担心。

　　“碧云没有你想的弱小，他很强大。”安菲翁冷冷道。

　　哪吒目光落在了安菲翁身上，他眼神迷蒙，似是在看着安菲翁又像是透过安菲翁看向什么，好一会，他才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不想打扰别人约会而已，就像以前的时候……

　　不，这样就好了。

　　安菲翁显然不理解，他又想讽刺几句，就听到了惊呼声，“我靠，这里怎么这么多老鼠，你们是炸了老鼠窝吗？”

　　很好，约会的人约会完了。

　　安菲翁看着一脸懵逼的碧云，说：“不是，是玩打地鼠游戏。”

　　碧云一脸懵逼，本来是听到了响声，就跑下来看看，万万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地上大大小小老鼠的尸体，真的好恶心。

　　“你们是遇到鼠妖了？”

　　碧云环顾了一圈，目光随后落在了正看着他的哪吒身上，后者一脸高冷艳，手臂上缠着的布条还沁着暗沉血液。
　　霎时，他瞳孔地震，“哪吒，你居然也会受伤！”

　　安菲翁：……

　　碧云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讪讪地笑着，看着哪吒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

　　他止不住一步步往后退，陪着笑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哪吒已然站在他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哪吒身上冷冽的气息。
　　他刚想说点什么，黑影倾轧而下，眼前的人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是他及时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

　　“喂喂，哪吒……”
　　碧云一手揽着哪吒的肩膀，一手大力地拍着哪吒的背，他有点不能思考了，这是什么惩罚啊……

　　“别拍了，哪吒晕过去了，估计刚才咬他的鼠妖有毒，快带他回去。”安菲翁急声道。

　　“哦哦，好，不对，哪吒不是莲花化身，不会中毒吗？”

　　安菲翁气极反笑，“你拿以前的战斗力，跟现在的战斗力比什么，那场混战后能活下来就感谢上帝吧。”

　　“哦哦，你不是希腊神明，也信上帝，宙斯知道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