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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暗香浮动 ...

  •   卫衍只闭了闭眼,就听到了皇帝起身出去的声响,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想到年前要忙的事有一堆,一个激灵,他就清醒了过来,再也躺不住了。

      他用手撑着腰,慢慢坐了起来,稍微用了点力,直起身,就感觉到腰间一阵酸麻,难受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皇帝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昨夜又是禁欲多时之后首次欢爱,根本就不懂得节制,而他明知道不该如此放纵,却没有出声反对,反而行动间有诸多鼓励之举,如今难受成这样,一半原因是他自找的。

      他一边咬着牙,一边指挥着僵硬到仿佛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往榻的外侧挪动,还没拉开帐子,他就听到帐外有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迅速接近,然后有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拉起了帐子的一角。

      “起这么早干嘛?” 四目相对后,皇帝看到他已经坐了起来,似乎愣了一下,又问他,“要去解手?”

      “不是……臣该起来了,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饶是和皇帝已经亲密到了这般地步,虽然被皇帝宠幸到意乱情迷的时候,更夸张大胆的事,他都有可能做过,但是青天白日,被皇帝这么直接地问私密问题,还是让卫衍结巴了一下。

      “赶快躺好,小心着凉。”

      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要去做事,逞什么强?

      景骊皱了皱眉头,心中对卫衍此时此刻还记得忠于职守这份勤勉事君之心,不满到了极点,不过一大早的,特别是快过年了,他实在懒得训他,就没有多话,直接把人塞进了被窝里,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了,重新躺到卫衍的身边。

      “可是……”卫衍才说了两个字,景骊就把手指抵到了他的嘴唇上。

      “闭上眼,好好陪朕睡一觉,否则……”否则什么,景骊没有说下去,不过他相信卫衍很清楚他未说完的言下之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卫衍这种人,有时候就吃这一套,特别是被折腾了一夜的情况下,这种威胁很好用。

      果然,听了他的话,卫衍眨了眨眼,没敢多说什么,很快就把眼睛闭上了。

      景骊伸出拇指,抚了抚卫衍眼底的青色印痕,有些心疼。

      他知道自己昨夜很是索要无度,但是卫衍不说,他总以为他受得住,现在想来,卫衍昨夜挨得肯定很辛苦,现在必是浑身酸痛难受,哪里舍得让他这种时候爬起来去辛苦办事。

      景骊将手掌伸入卫衍的中衣,一寸寸沿着脊柱捏下去,最后将手掌紧紧贴在卫衍的腰部,低声开口:“受不住了,要对朕说,你难受,朕也不好受。”

      皇帝火热的掌心,散发着慰烫的热度,贴在酸麻的腰部,真的很舒服,卫衍哼了几声,索性整个人都趴在了皇帝的身上,直到贴得密不透风,才回话:“臣没事。”

      “逞强。”

      景骊低叱一声,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些暖意,将他抱得更紧。

      温暖的怀抱,安静的氛围,还有腰上舒服的感觉,让卫衍渐渐有了睡意,很快迷糊起来。

      景骊听到他的呼吸声轻柔绵长起来,慢慢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过了一会儿,他也沉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午时。

      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照入寝殿内,使得整个室内一片明亮,连带覆着锦帐的龙榻上,也亮堂起来。

      景骊是被脖子里痒痒的气息弄醒的。

      他睁开眼睛一看,卫衍还在熟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靠在他胸前的脑袋,移到了他的颈项间,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他的脖子里,带来一些奇怪的感觉。

      清醒以后,痒痒的感觉更甚,不过他没有动手拨开,只是定定地看着卫衍熟睡的模样,看了好半天,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越看心中越柔软。

      空气里龙涎香的味道已经散尽,他闻到卫衍身上好像也散发着香味,仔细辨别后,才发现原来是来自卫衍的头发里。

      卫衍醒过来,就发现皇帝正将鼻子埋在他头发里,见他醒来,问他是用什么洗头发的,闻起来很香。

      哪里来的香味,不就是普通的洗头用的皂角,昨夜还是皇帝给他沐浴的,怎么会健忘到这个地步?卫衍拉过自己的头发闻了闻,又凑到皇帝头上闻了闻,明明是同样的味道,怎么在他头上,就变成了好香?

      “是很普通,但是闻起来很舒服。”景骊见他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解释了一句。

      卫衍的身上,有一种让他感到安定平静的味道,让他觉得很舒服。

      “陛下身上的味道,闻起来也很舒服。”

      那是如阳光一般绚烂的感觉,拥有吸引人靠近的力量,很多年前,卫衍就这么认为,相处的时间日久,感觉更甚。

      醒着的时候,他还会顾虑身份,牢记规矩,不敢在人前随意亲近,一旦睡着了,他就会忍不住整个人都趴到皇帝身上去。

      听了他的话,景骊轻笑起来,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以兹奖励。

      通常卫衍刻意做什么,或者绞尽脑汁想讨他欢心的时候,恐怕都会弄巧成拙,不过卫衍那些无意识的动作,无意识的话语,却很容易让他感到高兴。

      他喜欢卫衍,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喜欢,为了将他永远留在身边,为了让他回报相同的喜欢,不管以前花了多少心思,以后还要用多少手段,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不管是谁,都别想分去一丝一毫。

      皇帝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了他几下,就不再动弹。卫衍安静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有动静,看了看帐子外面的天色,想到他准备去办的那些事,又躺不住了。

      景骊还在沉思,卫衍再次坐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阻止,不过见他好好睡了一觉,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就没有再多加阻拦,而是随他一同起身了。

      梳洗过后,两人又一同用了午膳。

      虽然景骊没回京前,计划着要一直腻在一起,为此不惜装起了病,事实上他也就是做做白日梦,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管是他还是卫衍,回了京以后,都有一堆事物等着他们处理,所以膳后,卫衍自去办他的差,而景骊则去了后宫给太后请安。

      近卫营在外廷也有办公的场所,不过今日卫衍去的是京城南区的近卫营驻地。

      到了以后,已经等在营中的几位副统领,先后向他见了礼,先拣了些这几年发生的紧要事,和他说了说,才开始讨论眼前的当务之急。

      年前年后祭奠宫宴频繁,一向是近卫营最繁忙的时候,何况皇帝这次回来后,还要犒赏三军分封诸将,需要近卫营布置防务的场所筵席,比往年还要多上不少,更显得诸事繁忙。

      不过卫衍手下的这几位副统领,都是能干之辈,而且因为皇帝对他万分信任,这些年近卫营的事务,皇帝从不会插手干预,这几位副统领都是他提拔上来的,整个近卫营从上到下,都打上了他恪尽职守一丝不苟的印痕,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上下齐心铁板一块。

      至于那几人中俨然为首的赵石,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很多琐事就不需要他去操心。不过虽然那些事他们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卫衍还是按照他往常做事的惯例,把最关键的地方都仔细过了一遍,又实地去检查了一番,才算安下心来。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小心,有事你就直说好了。”公事告一段落,其他人都先走了,赵石又陪着他说了会闲话。

      卫衍见他脸上明明摆着一副他有事要禀告的表情,结果几次张口,话一出口,却是些无聊的事,比如说京城新开了某某酒楼,那里的菜色如何如何,让他很是纳闷,赵石到底要和他说什么。

      察言观色猜人心思的本事,卫衍一向很差劲,而且赵石以前也不是这个脾气,不知道什么事让他为难成这样,就让他直说好了。

      “没什么大事,侯爷。”赵石试了很多次,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他提起这件事。

      赵石要说的当然是关于绿珠的事。

      一开始,他主张要瞒着永宁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永宁侯不知道绿珠在京城,皇帝迟早会知道的,若到时候,皇帝对绿珠有其他的想法,他们要如何应对?

      君王心中的想法,没有一个人能够揣测得到,赵石不得不存了最坏打算的可能。

      但是反过来说,本来不会有什么事,因为他向永宁侯禀告了这事,最后引起一场醋海风波,这又该如何收场?

      赵石反复思量,头痛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对卫衍说才好,到最后,他还是决定,稍等几日看看情形再说,就没有向卫衍提起绿珠的事。

      赵石不肯说,卫衍也没有办法,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准备让人仔细查查,赵石最近到底碰到了什么为难事。

      卫衍在忙碌的时候,天家的那对母子,却是在悠闲对弈。

      “哀家听说陛下在路上病了,不知道现今如何了?”太后在棋盘上落了颗子,突然发问。

      “朕已经不碍事了。让母后挂念,是朕的过错,还望母后恕罪。”景骊的脚疾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一路上忙着赶路的时候,他很是吃了些苦头,如今穿着宽松透气的布鞋,又认真上了药,已经有所好转。

      当然在需要的时候,也会变得很严重,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对付卫衍。

      不过他想到,他路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卫衍外,还有其他人也会为他担忧,比如说他的母后,就算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了某种程度,没心没肺凉薄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此时,他的心中也多了些不安和心虚。

      只要不涉及权力,不涉及卫衍,他和太后之间的矛盾,并没有旁人以为得那么严重。况且太后这些年来潜心礼佛,不曾再做过让他无法容忍的事。

      虽然他始终觉得,他的母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卫衍,一直在这方面绷紧了弦,不敢稍有放松,但是他的母后竟然真的在后宫深处,安安静静礼佛,偶尔闲暇教导一下孙子,就算他遣散后宫,把她气得够呛,也没有做出他以为会发生的事,愣是用事实上的安乐和睦,让他无话可说,乖乖定时过来请安,做个谨遵孝道的皇帝,偶尔还要反思一下,他是不是在有些事上做得太过分。

      有时候,他怀疑他的母后这次是在打亲情牌,但是在如此高明的牌技下,他也只能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此时,在太后有意无意地引导下,抛开了那些可能会产生龃龉的话题,这对天家母子间的对话,进行得顺畅无比,任谁见了,大概都会认为,他们是天底下母慈子孝的最佳典范。

      “陛下,哀家老了。”太后引着话题,在目前能让皇帝愉悦的南征大捷上,绕了一大圈,又一次发出感慨。

      这是她在半个时辰里面,第三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朕愚钝,请母后直言。”景骊前两次好好安慰了太后一番,到了第三次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太后这是有话要对他说。

      “陛下可知,此次南征的情报收集,由谁负责?”太后不再绕圈子,说出了今日她请皇帝来对弈的真正目的。

      朝廷密探对南夷的渗透,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进行,这次南征大捷,他们功不可没,不过就算身为皇帝,景骊到目前为止,也没能弄清楚一直在配合他们征战的具体是谁,更不明白太后此时提起是何用意,他心中一动,转念又想到那些人是太后剩下的力量中的精锐,就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陛下有空见见她吧。”太后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然后冷眼旁观皇帝的表情。

      绿珠……

      景骊没有想到,会在此时听到这个名字,他失神了片刻,才稳住心神答道:“朕知道了,母后请放心。她既是效忠朝廷多年的忠臣,也是此次南征的有功之臣,朕必会妥善安排的。”

      太后给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还代表着那个名字率领的无数力量,景骊的醋意,在正事面前也只能先退让一下,不过他的脑中已经在想着如何将此事瞒着卫衍。

      对于卫衍知晓了绿珠在京中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实在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陛下,你能明白公是公,私是私,哀家很欣慰。”太后教导皇帝这么多年,自然不希望皇帝因私情而忘公,此时见他并没有因听到这个名字而失态,说出不恰当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你是皇帝,受天下万民之供养,当为天下万民之表率。以前的那些荒唐事不论,日后陛下行事之前,能够仔细想一想哀家的这句话,哀家也就对得起先帝,对得起万民了。”

      “母后的苦心,朕都明白。”对于太后的教导,景骊从来不会轻视。

      太后始终是他帝王之路上,第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位老师,这一点,自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皇帝离去后,太后身边的女官,却对太后如此处置,有了疑问。

      “娘娘为何不把这些力量交给二殿下?”太后这般喜爱二皇子,女官有些想不通,太后为什么不把这些暗中的力量留给二皇子,却交给了皇帝。

      “天家的亲情,经不起权力的考验。”太后淡然解释。

      在皇帝春秋鼎盛之时,将这些力量交到琪儿手中毫无意义,只会给他带来灾祸。太后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子,怎么可能会做那些让儿子忌讳的事?

      此时,将绿珠率领的力量交到皇帝手中,太后给出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姿态,彻底放权的姿态。

      皇帝收了这份大礼,满意了心安了,以后也能做个更孝顺的好儿子,那么琪儿最终还是能够从此事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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