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嫡女进化史》风桃

28、暗助

　　景岳桓立刻点头称是，“母亲说的自然有理，这件事疑点颇多，想来母亲定能问出真实缘由。”

　　景夫人心知现在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只得安静的坐在一边，心里却直打鼓。

　　老夫人看向张氏，继续问道：“你平时给素云院送药，是怎么个送法？”

　　张氏看老夫人有老爷撑腰，隐隐觉得有些不好，态度一下子恭顺起来，忙跪下回道：“回老夫人，因为库房琐事繁多，因此药材都是三日一送。”

　　“既然这药已经吃了半个月，之后也还要吃下去，那这劣质参片一定还有多余的供之后继续用。既然张妈妈和水墨都不承认是自己换了参片，不如让人去各自房间找一找，也好证清白，你们觉得可以吗？”

　　张氏明知此事不是自己所为，当然不怕搜，再看水墨，虽吓得瑟瑟发抖，却也点头表示愿意接受。于是老夫人下令让秋棉即刻带人去搜，看看余下的参片到底在哪里。

　　等待的时间难免有些煎熬，景琉云微抬双眸扫过众人，倒真的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景岳桓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往常的战场都是在朝堂之上，而后宅中的弯弯绕绕他却未必懂的，因此这时的他看起来除了愤怒，眼神中流露出更多的则是一种近乎痛心的无奈。

　　张妈妈的表情则是更偏向倨傲和自信，可能是笃定不会从自己的住处搜出任何东西，因此她表现出了一位在府中身居要职多年的妈妈该有的自负，她坚信自己没有做过，又有夫人撑腰，最终的责罚必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而唯一让景琉云看不懂的，则是景老夫人。气定神闲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符合老夫人的词，她似乎根本不在意等会儿的结果如何，也不在意众人现在的反应，甚至没有看景琉云一眼，只是端着手中的茶细细品尝，却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景夫人自事情发生之后一度表现的有些激动，被婆婆压制之后便没了声响，此时的她虽双眼看向手中的茶杯，眼神却早已飘忽不定。

　　参片之事来的突然又蹊跷，好好的东西怎么会变成下品？张妈妈会背着自己偷偷换吗？绝不可能！张妈妈是自己从娄府带出来的老人，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办事，更何况当日景琉云生命垂危，已然命不久矣，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的。自己这大半个月殷勤费心的对素云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在最后讨一个好名声，现在这个节骨眼换药简直是最愚蠢的做法。不会的，张妈妈绝不会这样做。

　　她抬眼看向坐在一边的景琉云，会是她吗？景夫人手忽然紧紧握住帕子，细想这其中的可能性。那日这个小贱人刚醒，自己就和老夫人去了素云院，没说几句话就吐了血，如果是她筹划的，那未免也太快了……更何况她之前不是一直昏迷未醒吗，难不成以为指示丫鬟随意编造几句就能将自己的人拉下来？天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景琉云压下嘴角的的冷笑，继续喝着茶不做他想，只安心等待着结果。一会儿工夫，秋棉回到秀华堂将一牛皮纸包交予老夫人。

　　“回老夫人话，水墨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纸包中的发霉参片，是奴婢在张妈妈的房间搜出来的。”

　　张氏猛然间抬头，尖着嗓音喊道：“不可能！老奴房中怎会有此物！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景夫人面对这样的结果目瞪口呆，她转头看向景岳桓连声说道：“老爷，这件事定有蹊跷，张妈妈跟随我多年，怎么也不可能做下这种事情的！请老爷务必查清楚！”

　　景岳桓看了眼夫人，刚想开口，就听到丫鬟秋棉接着说道：“刚才奴婢在张妈妈的房间里还发现了两张欠条。”说着就将东西呈给老夫人。

　　张氏扫了一眼秋棉手中的欠条，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景夫人茫然的看向张妈妈，浑不知所谓的欠条是什么，只是对方压根不敢抬头，惹得景夫人内心一阵慌乱。

　　老夫人看了眼欠条便递给景岳桓，又对张氏问道：“你说参片是有人栽赃给你的，欠条也是栽赃吗？”

　　“我……”张妈妈下意识的想要向夫人求助，可她并没有对夫人此事，现下如何能开口。

　　景岳桓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知欠条一事是肯定瞒不过去了，欠钱尚可转圜，万不能因此被诬陷换了药，于是张氏索性磕头求饶。

　　“老奴该死！家中独子三贵一直好赌，这几年都是由老奴把赌账还上去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事了！求老爷老夫人明察，换药一事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景岳桓将手中的欠条摔在地上，冷声道：“这上面写的可是足足五百两银子！你一个管家妈妈，从哪儿找这么多钱还账！说！”

　　张氏确实无力偿还，之前儿子三贵虽好赌，但好歹知道克制，每次几两的赌账她尚能补上，可最近不知是怎么了，他竟然跑去万金楼赌钱！城中谁人不知万金楼那是富家子弟才去的地方，一场下来就是百两银子，这让她如何负担的起！可那要账的人说了，若是换不上，就要把三贵的手给砍下来，这可是自己的独子啊，让她怎么能狠心不管，于是前日她迫不得已将这些年来攒下给儿子娶妻的钱拿出，又把夫人多年以来赏给自己的首饰全部拿出当掉，才将将凑够五百两。

　　张氏跪着痛哭道：“那日债主上门，以老奴独子的性命相要挟，实在无法，只得将多年积蓄拿出，又把夫人这些年赏的首饰全部当掉，才还了赌账，可老奴对天发誓，真的没有换大小姐的药啊！”

　　景琉云眉头微动，虚虚的咳了两声才说道：“祖母，父亲，我看张妈妈也不是这种贪赃谋私之人，这件事还要细细的查一查才好。”她看了一眼桌上包着劣质参片的纸袋，疑惑的说道，“那袋子上是不是写了什么，云儿看似是有字迹呢。”

　　众人目光看向纸袋，果然见外面确实隐约有字迹，秋棉打开纸包再看，就见上面烫了珍草两字，秋棉伺候老夫人之前曾负责府中部分东西的采买，对这个标志倒是认识。

　　“老夫人，珍草阁是京中有名的药材铺，平日里多出售名贵药材，他们铺子的包装上就印有珍草二字。”

　　景琉云闻言怯生生的向老夫人建议道：“既然这参片疑似出于珍草阁，不如派人去店里问问，也许就能找到是何人买的，也好早日还了张妈妈清白。”

　　景夫人拧眉看向景琉云，潜意识告诉她如果真的去药铺打听，恐怕出来的结果定与张妈妈脱不开关系，可现在这个小贱人口口声声都是为张氏打算，反倒让自己说不出来什么，难道她真有通天的本事，能在醒来后短短的一刻钟就将这局做的天衣无缝？

　　老夫人挥挥手，秋棉便出了秀华堂，又等了两刻钟就带回了一个伙计装扮的人。

　　“老夫人，老爷，夫人，这位是珍草阁的伙计陈四，据说他见过来买这种参片的人。”说着转头对那伙计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四忙点头哈腰的向景府众人请安，然后说道：“各位贵人容秉，我们店一向是以卖珍贵药材出名的。但是进货量大难免就会有路上挤压发霉变质的东西。一般人肯定是不会来买这样的药材的，偶尔会有人家买来泡水浇花，所以小店也会出售这种东西。”

　　他想了想又说道：“半个月之前，确实有人来我们那儿买过发霉的参片，那人身形中等，小眼圆脸，穿着细纹棉衫，倒是看不出家境和身份。只记得那人鼻梁右侧有一枚黑痣，他说家中尚有多余的上品参片，问小的收不收，只是我们珍草阁一向只收生药，这种已经炮制过的是不收的，因此便拒绝了，之后他向小的买了一包下品参片后就走了，之后也没见过他。”

　　紧跟着，秋棉说道：“回老夫人，张妈妈的儿子三贵，鼻梁右侧就有一枚黑痣。目前三贵已经失踪了，不在府内。”

　　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张氏听到这里，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已在局中，什么劣质参片，什么赌账欠条，通通都是设计好了的，只等今日一并爆发出来，致自己于死地。

　　她下意识的看向夫人，却发现她目光低垂，脸色阴郁，张氏明白，这件事只怕是逃不过了，倒卖府中之物的罪名足以让她被赶出景府，更何况还涉及到谋害主家……一瞬间张氏面如死灰。

　　老夫人微微皱眉看向景夫人，“儿媳，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出问题的是景夫人的人，怎么惩罚自然也应该由主子说了算。

　　景夫人闭了闭眼，暗叹口气冷声道：“张妈妈，你我主仆多年，我一向对你极信任。没想到你今日干出这等事，虽是爱子心切，却也是犯下了大错。今日就算大姑娘不怪罪于你，我也不能饶你！如今你我主仆情分已尽，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面子上，我就留你一丝面子，不再报官。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我景府之人了。”

　　景琉云：？？？我不怪罪她？景夫人，您还真是道德绑架的一把好手啊。

　　她心中冷笑，却不得不赞一下景夫人此刻的冷静沉着，一套丢车保帅，避重就轻的手法用的出神入化。如今把问题全算在倒卖之罪上，决口不提对自己造成的身体伤害，空口就把足以杀头的谋害主人之罪直接降级到了小偷小摸上，最后甚至还顺带脚的连报官都省了！

　　想保下张氏，然后给一笔钱送她出府安度晚年？算盘倒是打的好，只可惜也要看她景琉云同不同意。

　　她云淡风轻的低头喝着茶，心里念叨着，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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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