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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俄罗斯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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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末的莫斯科郊外，黑色的柏油马路边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黑色和白色边界分明。你无所事事地趴在窗台，撑着头看着进进出出的白大褂们。一个个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严肃，像是卡通片里的科学怪人。
“咚咚咚”匀速地敲门声，护士推着小推车进入了你的病房，推车上边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你每天必须注射和服用的药物，虽然你本人并不清楚这些都是什么。而且你的身体实际上很健康，并没有疾病。
护士小姐还算友善，每次注射之前还会对你笑笑，不过拿着手指那么粗的针筒笑其实挺吓人的。
你撸起病号服长长的袖子，露出你过于消瘦的手臂，由于缺少室外活动，你苍白到透明的皮肤下，青紫色的静脉清晰可见。护士小姐熟练地将透明淡黄色的液体注入你的静脉。前前后后一共注射了有十种药物，好在你的特殊体质，手臂上并不会留下密密麻麻的针眼。注射完毕后，你又在护士小姐的注目下，吃完了一堆不明的白色药丸。整个流程差不多就结束了，护士小姐最后检查了牢牢固定在你脖子上的监测仪器，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才离开。
这个过程不过20十分钟左右，来到莫斯科的三个月里你每天过一遍这个流程。从一开始的反感，到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很沉默寡言，基本不和你交流，你也不会说俄语，所以你每天除了在病房做人间观察之外无事可做。不过最近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活动，好心的护士小姐送了你一本《从零开始学习俄语》。每天你就靠这个打发时间，总算是能听懂了一些简单的俄语。接下来，你还想尝试和别人对话。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3个月，你把俄语书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书的封页又被你翻烂了，你终于有机会和别人对话了。一切的起因，大概是因为对你的研究已经进入瓶颈了，医生开始对你减少了监控，你开始可以自由的在医院大楼里走动，包括医院后面的露天小花园。
光是这一点小小的自由都让你感到雀跃不已，你迫不及待地穿上厚厚的棉袄，戴上护士小姐送给你的白色毛绒绒帽子，走出了禁锢你6个月的病房。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小花园里有不少出来晒太阳的病人。你坐在旧旧的木制长椅上，享受着冬日里少有的温暖。积雪的地面，每一次有小孩跑过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些滑稽，你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
和你搭话的少年，身上穿着和你一样的病号服，黑色的头发垂在脸旁，脸色苍白与你无异。他看向你的眼睛如同霜雾一般，朦胧带着寒意，和他稍显稚嫩的外表不同，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质，显得成熟许多。
“没什么。”你不熟练地说着俄语，从口音一下就能听出来你的生疏，“只是觉得雪的声音很好玩。”
“无聊。”少年坐在长椅的最边上，冷冷地看着嬉戏玩耍的孩童们，“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眼神更是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凌冽。
“是挺无聊的。”你不想否认，不论是坐在这看小孩嬉戏，还是听踩雪的声音都非常的无聊，“但是，对我来说，这点无聊都很奢侈。”
“...”少年没有回应，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你，你柔和的眼神望着肆意奔跑的孩童们，视线稍微往下就能看见你颈部中间黑色的金属监测仪器，从一个小孔里不断闪烁者红色的光。
“好好享受这无趣的时光吧。”少年话锋一转，话语间有些嘲讽的意味，“或许是你后半生唯一的乐趣也说不定。”
“后半生吗？”你重复着少年说的话，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空，肉眼所见缓慢移动着的云朵，你的人生经过的速度，比从头顶飘过的云还要慢上不少。
“不想白白浪费人生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少年说着踢了一脚脚边松散的雪，飞溅的雪花落在了你的靴子上。
“说起来容易。”你惆怅地摸了摸毛绒绒的帽子，摸起来手感不错，“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可以帮你。”少年蓦然起身站到你的面前，你投身在他的阴影之下，脸上带着茫然，“mio。”
纷乱的光线中，少年向你的心脏位置伸手，那里挂着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吊牌，上面刻着sinohara mio的字母。冰冷的金属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少年指尖触碰的瞬间，鼻尖似乎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sinohara mio。”少年用外语的音调叫着你的名字，你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做我的盟友。”
你不知道他说的盟友代表着什么，但是你相信在这之中肯定有着希望。
“你的回答？”少年浑浊的眼睛之中，印着你的模样却是清澈，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落下在他的发间，然后一瞬之间就消失了。
“是。”你的回答没有片刻的迟疑，你相信眼前的少年，没有理由，没有根据。
他嘴角微翘，算是对你的回答表示满意，你发觉人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好好学习一下俄语吧。”
说完他正追备离开，你赶忙叫住少年，“等一下！你的名字！”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随你怎么称呼我。”
“那就叫你费佳吧。”
“奇怪的称呼。”
他勉强认同了你叫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