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千里》才郎尽江

7、第六章嗷

　　直到上了菜，他的筷子立即就夹了菜放进了我的碗里。
　　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大脑有些空白，回荡着不成型的一些思绪。筷子还衔在唇边，思考着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别想太多了。”我听到他喝水的声响——玻璃水杯和玻璃桌面轻轻碰撞的声音，然后明显被水润泽过的嗓子发出了清澈的声音。
　　眼前一筷子白嫩嫩的清蒸不知道什么鱼被夹到了我碗里。一看品相就很好吃，嫩白如玉、纹理清晰。放进嘴里轻轻用力，鱼肉便会分成一粒粒，嫩滑弹性的鱼肉被调配好的酱油提调出鲜味，不会腥，是我喜欢的。
　　我也提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刚才尝过觉得不错的龙井虾仁给他。虽然不懂那么多，但是爽脆弹性的虾肉味道也很鲜美，搭配龙井淡淡的甘味，没有过多的调料，能够保留到河鲜的鲜味。我觉得可以。
　　他看起来就很兴奋，兴致勃勃地给我夹更多的菜。
　　早知道他这么兴奋我就不给他夹了，以后还是不了。
　　我默默吃着。
　　吃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们一同走出门外，此时天上正下着绵密的细雨。
　　他拿出伞撑开，那是他的伞，比我的伞要大上不少。我索性懒得拿出自己的伞，凑到他身边蹭他的伞。
　　他很自然地把伞微移向我这边，未免淋雨，我俩靠近了些，手臂相碰。
　　我还是想不到说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我犹豫着，将左手轻轻搭在他撑伞的右手上。
　　他顿时抖了一下手，最后还是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伞更往我这边挪了一点。
　　从古至今天气都是制造话题的第一步，我正想抱怨这天气，却被他提起的话题吸引。
　　“你觉得杭州怎么样？”
　　“唔，挺好的，感觉在这里住很舒服，就是人太多了。我更喜欢拍风景照的人能看到的那种场景，没有人，天地恬静自然。”
　　“接下来有什么地方也想去逛逛的？”
　　“西湖转一圈是要的吧，以及这里很多著名的景点什么的，顺便的话可以看一看。你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不急，这三天随你喜欢就好，我想去的地方接下来有的是时间可以带你去。”
　　“看来你早有计划。”
　　“那是啊，好不容易能把你拐出来的。”
　　“你那是诈我出来的，还使激将法。”
　　“你中计就好了。”
　　“那你是有意看我出糗？”
　　“哪有，你往常都宅在家里，我也只是想和你出来玩玩。”
　　“不是这么简单吧？你脸上就写着‘不可尽信’四个字。”
　　“哪里？你给我指出来，我现在就擦掉它。”
　　“擦掉你就不是了吗？坏人脸上也没个‘坏’字啊。”
　　“所以我脸上有‘不可尽信’也不代表我就是不可尽信对不对？”
　　“也是吼。不对，差点被你骗了，那是因为你蠢。”
　　“那我应该写我很诚实才对。”
　　“想得美，你比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还要蠢才对。”
　　“可如果我说我不可信，却是实话的话，那别人岂不是该觉得我可信才是？”
　　“所以你脸上的字是‘不可尽信’嘛。”
　　“不用我写，每个人都是。”他敲了一下我的头。那是以前他爱做的动作，看来三年也并没有让他遗忘过去的某些习惯。
　　“我不管，你就是笨才会写在脸上的。还是个骗子。”
　　“好吧，你说得对。”
　　“……”刚才嘴快什么都能说，但是说完了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弱智台词，能不能让我直接失忆算了。
　　而且现在一看我的站位，我刚刚好像一直都微微偏过身子对着他说话的。
　　我刚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面子，他却一步跨到我身前，手一伸揽着我，一个转身把我护在怀里，头都被按了进去。
　　不过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而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对裤脚也被飞起的水溅到了，所以眼前保护我的人比起我受到的，只有更糟糕。
　　我只是等着他的手开始放松，轻轻挣扎示意他放手。
　　他不动。
　　我扯他衣袖：“别装死，快点。”
　　他松开手臂，我便绕到他身后去看，果然裤子湿了一大片，衣服也星星点点一片。
　　夜晚并不明亮，具体我也看不清，不过我知道我们得赶紧回去。
　　“怎么了还这么不高兴啊？刚刚我认都输了。”他似乎还在惦记刚刚未说完的话，一边转身还一边说话。
　　“还说，赶紧回去吧。跟你呆一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跟你斗嘴。”
　　“有什么不好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像以前一样也挺好。”
　　“可是我也不小了，十六了。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孩子。”
　　“别想太多，还轮不到你来做什么。”
　　难怪他还要纠缠下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我心里顿时警钟大响，他，是不是知道我想做什么？
　　“别咬嘴唇了，”他伸手抚过我的下唇，“天大的事情，总有人能先顶着的。”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不要着急，等你更有能力了再说。知道吗？嗯？有句话叫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先顶着，你的任务就是要长成高个子。”
　　“所以我也得快快长高才对。”
　　“不需要嘛，操之过急揠苗助长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对吧？”
　　“可是我会视情况而定的，量力而行也不可以？”
　　“可是我不想你这么快成熟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算了，只要你不勉强自己，你怎么做都好。”他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注意。
　　“你话里有话。”
　　“我……”
　　“你肯定知道不少东西，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我只有拆穿他，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个契机，也许今天我就能得到他的援助，无论出于什么。我的眼睛盯得更紧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
　　“我都会告诉你的。很快。”
　　“好，我等着。”
　　“嗯。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唔，还真有，以后不要随便给我讲道理了，跟交代遗言似的，怪渗人的。”正好这会儿也到了酒店，我跳上台阶，转身先一步进入了酒店。
　　他在身后收了伞，三两步就追上了我。
　　当然我也是有意慢走的。
　　“也是，你不爱听，我以后就不随便说了。”他低声软语。
　　“嗯。”我胡乱点着头，不那么习惯他这样与我说话。
　　我们走进电梯，乘电梯的时候是有些无聊，我的目光游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还打湿了这么多？”除了刚刚被车溅到的，我还看见了他湿掉一半的袖子。
　　“没事，今天风比较大，雨斜着就沾到衣袖了。还好雨不大，只是微湿。反正很快就要洗澡了，一会儿我就换掉。”他只是看了一眼手臂，毫不在意被打湿。
　　“不冷吗？”
　　“不冷，我不跟你逞强。”他的意思就是他说的是实话啰。
　　“行吧。”我悻悻住嘴。
　　“放心吧。”他轻轻地笑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眉目都是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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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弱智作者已经自闭了，持续龟速更新，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会更勤快一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