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里没有蝙蝠侠》陵光烬语

55、哥谭没有蝙蝠侠的第五十五天

　　雷吉诺德·波普那一炸不出意外地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的死直接将抗议团体的情绪推至顶点。

　　因为炸弹的威力小到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波及到任何人，他被毫无负担地塑造成了一个悲剧英雄，他妻子的眼泪成了整个“英雄事迹”最好的注解。也因为雷吉诺德是个真正的普通人，人们在他们一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在他们一家身上投射了更多的情绪。

　　不仅格莱斯顿名下的工厂在被声讨、面临工会责难，原本还算平和的示威活动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激进分子，他们声称被雷吉诺德激励，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城市的资本家们停止对工人的逼迫。

　　从道路施工到港口运输，无论是否与新一轮自动化替代有关的行业都在酝酿着动荡不安的气氛，韦恩集团内部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好似大家都是第一次意识到在哥谭他们也有维护自己权益的权利一样，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仿佛他们真的可以凭借这万众一心的架势为自己夺得说话的权利。

　　但真正清醒的人都知道，既然这场闹剧的高潮已经出现，那么距离它的落幕也就不远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前提，是有一个真正执火把的人引明方向，现在哥谭的工人之间可没有这样的人，事情发展过快，只凭满腔情绪推动，注定将他们很快回归为一盘散沙——虽然现在也不见得多有凝聚力。

　　在得知格莱斯顿已经邀请工会进入自己的企业后，布鲁斯就知道他不必再过多关注这件事了，工会和企业家们之间自有一套心照不宣的规则，罢工的影响不会一直延续，一切都将回归到选票上的竞争。

　　除去格莱斯顿为哥谭的老板们带来的麻烦不谈，还有另一桩事情让布鲁斯上了心。

　　阿尔弗雷德的大都会之行给他带回了一个坏消息：儿童之家在半个月前丢了两个孩子，并且至今没能找到。

　　负责人柏妮丝·瓦格纳当然表示他们尽到了责任，卜思顿在发现孩子失踪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在她口中，两个逃跑的孩子早有前科，他们的工作人员都非常专业，一切都只是因为两个孩子想要去找他们的父母——这当然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的母亲已经去世，而杀害她的正是他们的父亲。

　　不过布鲁斯也不可能亲自跑到大都会去跟进儿童失踪案，故而他打了个电话给克拉克，想让他借职务之便多打探些消息。

　　也就是这么一通电话，让布鲁斯得知克拉克早已盯上了这桩案子，并且就在最近，案情还取得了重大进展，而这其中居然还有自己助理的影子。

　　不错，非常的惊喜连连。

　　布鲁斯撑着球杆站在场边。赶上难得的一个晴天，又恰逢周末，他叫上了迪克决定亲自教他打打高尔夫。

　　事实上，那天之后，布鲁斯一直都没给自己安排什么需要出门的行程，在通过公司渠道发了一篇模棱两可的公开声明后，就窝在老宅躲起了清净。

　　“网上的最新民调显示格莱斯顿的支持率下滑了10个百分点，噢，已经快滑到第四名了，现在领先的是莫瑞和恩里克。”

　　在“斗熊事件”曝光后，约纳斯就被要求一直“随侍”在布鲁斯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向他做一次汇报，顺便一说，现在集团里那些高层的工作汇报也会抄送到他这里做为汇总，所以现在约纳斯的工作量可谓是相当的饱和。

　　约纳斯刚刚提到的恩里克就是现任市长支持的继任者，他、莫瑞与格莱斯顿一直被认为是最具竞争力的三位候选人，现在因为格莱斯顿成了靶子，他和莫瑞便成了最大的得利者。

　　“如果格莱斯顿没能竞选成功，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吗？”约纳斯问。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作为普通的助理，约纳斯这一问无疑是犯忌的。

　　“会，”他正了正帽子，眯起眼看着迪克跑向一个岛形果岭，说，“不过也只是改变一下策略的问题，我要做的事总会做成。”

　　这是种让人无话可说的自信，但约纳斯很喜欢，毕竟没人想跟着一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老板。

　　“布鲁斯！”

　　远处迪克大力向他们挥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上午过去，他终于打进了自己的第一杆球。

　　布鲁斯扬了扬下巴，表示赞赏，他看了眼腕表，又向迪克招了下手——在用餐之前他还要留出个冲凉的时间。

　　“噢，还有个消息，虽然我想你可能不会太关心，”约纳斯举着手机又说，“字母帮那批人后天下午要从黑门监狱转移出去。”

　　“字母帮？”迪克微微喘息着跑过来，刚好赶上这个话头。

　　约纳斯把毛巾递过去，让他擦擦那满头大汗。

　　“年初的时候破坏了韦恩先生慈善晚宴的一伙儿强盗，可能那阵子你在新闻上听说过这件事。”

　　迪克努力想表现自己听说过，但很遗憾地失败了。

　　“为什么要转移？”布鲁斯问，审判结果下来后他没再关注过后续。

　　“听说是其他州也有案子，要加刑。”

　　想想从那场晚宴到现在，居然也过去了半年时光，约纳斯不得不感慨一句光阴似箭。

　　“另外，韦恩先生，克拉克·肯特先生联系上我，他明天来哥谭出短差，想见见迪克，我可以带迪克一起出去吗？”约纳斯又问。

　　“克拉克要来？”迪克有些高兴，一直人缘不错的他现在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布鲁斯看看迪克期待的表情，又看看约纳斯那故作不熟的样子，忽然有了兴致。

　　“既然这样，那不如直接邀请肯特先生过来，”布鲁斯对迪克说，“你现在是我的家人，你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真的？你太好了，布鲁斯！”

　　迪克忍不住蹦起来飞快地给了布鲁斯一个拥抱，做完这些后，他局促地抓了抓脸，留下了一句“我去跟阿尔弗雷德说！”便飞快地跑走了。

　　约纳斯转转眼珠，心说没想到布鲁斯·韦恩居然是这么宠孩子的人。

　　作为一个管理着偌大一个跨国集团的人，布鲁斯也没闲到可以一整天都无所事事，下午他还有两个访客，都是熟人——卢修斯·福克斯和安德鲁·巴克，前者是为了密米尔的工作，后者自然还是为了他现在的东家小弗莱明·格莱斯顿。

　　约纳斯这次没被叫去全程陪同，因为阿尔弗雷德腰伤复发，他被安排代他去城中采买些临时用品，拿着那条长长的清单，约纳斯都快怀疑自己是被有意支开的了。

　　面对约纳斯狐疑的目光，阿尔弗雷德将之解释为为了招待肯特先生做的必要准备。

　　作为依旧把自己定位在拿钱办事儿的人来说，约纳斯当然也不好指出克拉克只是临时出差不是来老宅度假这一事实——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排面儿也说不定呢？

　　而且能出去放放风也是好的，因为一直不用外出，他这几晚都是偷偷溜进车库随便“吸”几口解馋，天知道他眼馋布鲁斯那辆定制款的SUV多久了！

　　“格莱斯顿先生当然非常理解您的做法，不过既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安德鲁·巴克是先到的那个，他坐在布鲁斯面前，从进门开始就举着手帕连连擦汗，布鲁斯不知道他能从自己这单生意里拿到多少好处，不过从他紧张的程度上看格莱斯顿给他的压力他是看到了。

　　“我对与格莱斯顿先生在港口方面的合作仍然非常期待，”布鲁斯平静地说，“至于格莱斯顿的希望，我想就算我现在做了什么表态，他如果因为这件事就滑出了候选人名单，那么我能帮他的也非常有限。”

　　尽管可以理解格莱斯顿的担忧，但在已经电话沟通过后又派了巴克过来，这让布鲁斯感到有些不快，自然在交谈中他也就没有掩饰这一点，寥寥数语便打发了巴克。

　　“看来传言是真的，老格莱斯顿快不行了，年轻一辈的人已经捺不住性子了。”

　　巴克灰头土脸的离开后，福克斯就从书房里间走了出来，他一早就到了老宅，如果不是巴克突然提出上门拜访，他已经跟布鲁斯切入正题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也不会急着竞选，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想起来找上了我，”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说，“不说他了，你要给我的惊喜在哪里？”

　　“三件事，‘阿尔戈斯’的测试效果比我们预期得要好很多，我们的人采集了莫瑞四年来的所有公开信息，交叉对比了监控数据之后基本已经可以推算出他背后的人和他们的接触时间，”福克斯将手中最厚的那份纸袋放在了布鲁斯面前，“顺便说一句，跟你之前让阿尔弗雷德交代我留意的那件事一样，基本可以确定都跟科波特有关，你在那里碍着他的路了？他对你动手那次你还没有跟格莱斯顿接触。”

　　布鲁斯同样面露不解，但这并不是他现在非要弄明白的事。

　　“然后就是这份报告，”福克斯说，“包括我们能够采集到的所有身体数据、实验室瞬时损伤和武器拆解情况，我们的分析师模拟了各种场景，在系统里用这些数据做了一些推演，结果附在了后面。”

　　“辛苦了，福克斯，你们的效率总是让人这么放心。”

　　布鲁斯接过那沓材料，这就是约纳斯今天被支出去的原因，他并不希望现在让他知道那天带他去实验室并非心血来潮，那天约纳斯才是真正的“实验对象”。

　　“质量也是一样让人放心，先生。”福克斯矜持地笑了。

　　约纳斯：……都是套路！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