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子墨》小小一座山

9、第9章

　　“你真是个雨神。”林一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双手交叉在胸前。章子墨有点意外。“怎么，很奇怪么？几乎每次见你都是下雨天。”

　　“哈哈哈，不好吗？”章子墨挑起眉笑道，“反正你喜欢。”边轻轻掸去外衣上的雨水。

　　林一径直向前走去，“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吃。”刚淋了雨的章子墨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着，莫不是林一今天太高冷，抑或是淋雨着凉了。

　　“哎，等等我。”章子墨赶忙迈开大长腿跟上。

　　“我不怎么挑食，”顿了顿，“基本上只要是常见的肉我都吃。”决定还是笑脸相迎小祖宗。

　　“呵，常见的肉，那不是人么？”林一嘴角一撂，“你这么重口味？”挑眉看章子墨。

　　章子墨有点搞不清楚今天的状况，这林一今天是什么情况，为何气场突然如此陌生——高贵冷漠的阵势打今天碰面起就不带停的。估计自己怎么猜都不一定对，干脆直接一点。

　　“咳咳，嗯，那个，请问下我今天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周到了？”章子墨心虚地望向周围的环境，低着头，像极了一只埃主人训话的金毛。嗯，那种毛发耷拉在身上的。

　　“哦？怎么这么问？”林一双眼快速浏览几个楼层的餐厅，正盘算着吃什么好。

　　“嗯……因为你今天气场有点高冷……”章子墨灰溜溜地低着头，“所以，我想着……”

　　“与你无关。”

　　“嗯？”章子墨猛地抬起头，“那就好！”

　　林一立马一个眼神扫过来，犀利的光芒让章子墨冷不禁地打了个冷颤。章子墨立马收敛自己的得意，还是好奇地发问，“那是为何？”

　　“人不都是千奇百怪的吗？一时一个性格也正常吧？这个说法你能接受不？”说着林一走向一家西餐厅。

　　“哈哈哈，能接受。”章子墨对这个说法似乎十分受用。只要不是生我的气就好，其余的都好说。笑意席卷了他的面部表情。这女孩的脑回路，越来越有趣了。

　　看到林一走远，章子墨立马跟上，快到餐厅门口时，店员看到他立马招待，“章……”立马被打断，“我今天是被请客的，你们不用特意招待我，都去忙吧。”

　　店员看到章子墨今日不着西装，又跟在一个女孩身后，加上他这样吩咐，立马会意，“好的，章总，明白。”藏不住的笑意在店员脸上晕开。

　　林一熟练地点完餐，示意章子墨看是否还需加什么。章子墨发现她点的几乎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禁一阵欣喜，连忙说，“你点的都很好，足够了。”而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一回视他，“别客气，想吃什么都可以加，作为不小心喝完了你的水的补偿。”

　　有股酷劲，章子墨心想，“你可真是客气。”藏不住的笑意，让此刻的章子墨看起来，仿佛，打着算盘。

　　“你怎么笑个不停？”林一冷漠发问。

　　“因为你好笑啊，”话出口立马意识到不对，“不是，跟你待一起很开心，不自觉地。”

　　“嗯。”林一伸出左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

　　章子墨被这个动作同化到，也伸出右手望着雨。那一刻，两人相对无言，很安静，也很吵闹。雨水像来自一个无穷大的瀑布，怎么也没有要停下的阵势，树叶在雨水的浇灌下仿佛脱胎换骨，露出了娇艳的色彩。此刻，这个城市，美好地仿佛能让人忘却一切焦虑烦恼。

　　林一时而锁紧眉头，时而放松，终于，被雨水催眠地闭上了眼睛。

　　“两位好，现在为你们上餐。”服务员的声音才将林一唤起。

　　章子墨也不打扰林一，两人默默地各自吃着。

　　眼前的女孩，聪敏靓丽，性格层次却十分丰富，职场上立场鲜明的利益心，生活中也有活泼简单状态，今日，倒也见识到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她的“冷寂”的一面。

　　冷寂，这个词应该也不失准确。她不说话的样子，有时仿佛有心事，偶尔也似并不关注任何事。走势潇洒，没错，个子并不十分高，却是潇洒，有几分习舞者的姿态。

　　章子墨默默吃着肉，看着林一，终于迎来了对方的目光。

　　“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小声问道。

　　这在章子墨看来却像温柔，章子墨笑开了怀，“很好吃。你觉得如何？”

　　“还不错。”

　　“你似乎一直戴着这块玉石。”

　　“嗯，它对我很重要。”

　　“是与家人有关么？”

　　“嗯。”

　　“我也有一块这样的玉石。”

　　林一抬起头看着章子墨。

　　“小时候一直带着，是我爷爷给我的。后来有一天，发现玉石里有些红丝，像血一样。我妈拿去问人，说是放一段时间再戴就好。”

　　“之后呢？”

　　“之后想再看看时，发现找不到了。”章子墨陷入回忆，“后来为这事，还被我爸打了一顿。”

　　“扑哧，”林一不禁一笑，“是该打。”

　　章子墨看到林一笑，也跟着笑了。“的确，那么重要的物件弄丢了是大事。”

　　“我就不会把重要的物件弄丢。”顿了顿，“如果我认定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物件，我一定会紧紧护着，不让旁人接近。”

　　章子墨看着林一认真的神态，声音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不过，对我而言，重要的东西不多，无非是几件物件，几个人。”

　　“嗯。”章子墨难得地没有追问。

　　林一却似自说自话地继续，“生活无非是一场场经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对太多东西投入过多。认准了几样就够了。”顿了顿，“实际上，即便只几样也足够耗尽我的所有关注了。”说完，林一抬高下巴，舒了一口气，捏了捏后颈。

　　“脖子酸么？”

　　“嗯。可能是刚才没做好拉伸抻到了。”用力捏了捏。

　　“不要太用力，轻轻揉揉，抬抬下巴。今晚用过热水拧干的毛巾团成球枕在后颈，十分钟左右再拿下，会好很多。”章子墨边说边比划着，“中途如果冷了就再过边热水捏干。”

　　“你试过？”

　　“嗯。以前一个朋友教我的。”

　　“好，我今晚试试。”

　　吃过甜品，雨势也渐小。

　　“吃好了吗？”章子墨轻声问。

　　“嗯。”林一摁桌上的服务键。

　　服务员走来，面向章子墨轻声说，“您好，请问是刷卡么？”

　　林一伸出手，“您好，我买单。”

　　服务员被这么一招呼，面露难色，向章子墨投去询问的眼神，“这……”接收到章子墨的默许点头示意，立马端正了神色，接过卡，“好的，请您稍等。”

　　买完单，雨基本停了。章子墨提议走走透透气。

　　“好，走走。”

　　两人就这样，静静一路走着。不说话。

　　林一边起初走得慢，且哈欠连天，章子墨预估着是饱了犯困，但也不吱声，不想扰了这难得的和睦气氛。过了阵子，林一走得越来越快，开始连蹦带跳。

　　章子墨得快走才能赶上。

　　“刚才饱得很困，现在却越来越精神。对么？”章子墨冷不丁出声。

　　“你怎么知道？”林一跳开。

　　“你的神态、动作说明了一切。”小case。

　　“那么明显么？”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林一此刻心情很好。不仅空气清新，而且今天这个经常对她“呱呱呱”一堆话的家伙不吵闹，一切都十分nice。

　　“现在心情好了？”章子墨试探地问。

　　“嗯？一直都很好呀！”笑意深深。

　　“哈哈哈，那就好。”女生真的是，哈哈哈。章子墨摇了摇头。

　　“现在还困不？送你回家？”

　　“不用。现在空气这么好，我还想再走走。”

　　这话在章子墨听来，就是乐意与他呆在一起的好话。谁知此刻林一想的是：谁要你送，再让你送，估计整个小区的阿姨婆婆保安叔叔都要跟我妈说“知道不啦，你女儿有男朋友嘞。”这画面，想想都怕。

　　林一不自觉地走到了海边，章子墨在其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

　　林一心想，这家伙真的是有点不好揣测，或许人家段位太高，我还是悠着点来探就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呀？”林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不做作。

　　章子墨一阵欣喜，“怎么这么好奇？”坏坏地扬起嘴角。

　　“好奇啊。这个话题我经常跟朋友讨论的，你随便说说就好。”林一故意看其他地方佯装洒脱。

　　“哈哈哈，我喜欢漂亮有态度的女性。”章子墨说完，转过身，走到林一身旁，双手也像林一一样挽着海边的栏杆。

　　“哦？漂亮可以理解，有态度又作何解？”林一看向章子墨。

　　“就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

　　林一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盯着自己看，人畜无害的章子墨，才回嘴，“章先生你客气了。”林一随即释然一笑，“你不需这样恭维我，我很公私分明的，工作上我可不会刻意为难你们。”

　　哈，这个小妮子，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我会被你为难到吗？“哈哈哈，还真不是客套话。”章子墨也移开眼神，“就像你一样，生活工作都有明确目标的女性。”说完，又看了林一一眼。这个侧脸轮廓真好看。“有执念的人。”

　　林一打哈哈过去，静了下来。

　　不懂，不是很懂。他越这么直接地说出一些看似很真心的想法，越让林一感到疑惑。

　　不能直接问有关沁总女儿和他的事情，但是好奇的心又难以按捺。然而，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他一个大活人，还变着各种花样示好，又还是自己理想型范畴内的——高高瘦瘦，又有一些适当的肌肉，风趣又有能力，暂时还没发现什么毛病，这样一个他，相处久了，难保自己不沦陷啊……

　　林一气场瞬间无数条黑线环绕。无论如何，我林一的定力还是有的。在探究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我淡定处理。嗯。林一内心默默想着。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嗯，跟你一样。”

　　夜晚海边散步的人看似稀疏，实则也不少，悠然处之，海风咸咸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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