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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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晌午，岳君璧腹中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饥饿响动。
作为胖子的最大悲哀，恐怕就是吃不饱。一旦饥饿感袭来，就觉得自个儿是一滩油腻的肉泥。
工作结束后，岳君璧便把厨房交还给厨娘小翠。厨娘小翠也是个壮实的胖子，就是那位把她从坍塌掩埋中拉出来的大嗓门姑娘。
小翠心情很好的涮着锅，准备县令大人的午饭。
当午饭端到岳君璧跟前，小翠又十分殷勤的给岳君璧盛汤，汤汁粘稠泛黄，上面漂浮着不知名的黄色素菜。岳君璧便觉得，自己恐怕是吃不下这顿饭食。
并非岳君璧挑剔，实在是眼前的饭食，太糟糕。连唯一的主食，馍，看起来黑如焦炭，略带酸味。
小翠道：“咦，大人，为何你不动筷子，是今日还不曾饿么。”
不，她很饿。
这副肥胖的身躯，冲垮了岳君璧自觉良好的忍耐力，觉得饥饿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或许，她生活在比较精致富裕的世界，吃过了比这个时代更美好的食物，未曾挨饿，接受能力比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更差一点。
可能，饿两顿，就能吃得下了。
正在岳君璧心中五味陈杂的时候，小翠道：“大人要是不饿的话，那就把饭食赏给小翠吧。”
小翠早已对大人的饭食垂涎已久。大人的饭食，麦麸也就只有一小撮，汤羹更是用上好的精面粉调制，还放了点年前储存在地窖里的白菜叶。
可惜每次大人都吃得精光，没有她的份儿。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藤萝道：“大人，您不饿么？！”
两个姑娘都用疑惑又单纯的眼神看着岳君璧。
岳君璧说道：“方才吃了糕点，不是很饿。”
这顿饭食与上午吃的糕点相比，显然是美味。
小翠便喜滋滋的把饭食撤走，岳君璧赶忙问道：“可还有上午的糕点。”
藤萝道：“还有两斤。”
“全都拿出来罢！”
……
喝着白开水，就着咔嗓子的糕点，岳君璧总算把肚子填饱。
方才见藤萝极为小心的拿出包裹严实的糕点，且外面的布帛颜色鲜亮，质量尚佳，恐怕是从京都带过来的。
岳君璧心中疑惑，“这些点心是从京都带过来的吧，为何味道如此不堪。”
藤萝道：“姑娘怕是忘了，糕点都是用姑娘的私房钱买的。老太太说了，此次来边关虽艰辛，但不能让人抓了把柄。便买了最下等的糕点带在路上。”
“只是姑娘今日为何不曾用饭食。”
小翠做的饭食虽然不太好，但确实又是他们目前能吃得最好的饭食。
“甚至怀念京都府中的食物。”
“藤萝，你平日吃的什么。”
“麦麸比面粉多的馍。”
“真艰难。”
岳君璧只能涩涩的说上这么一句。
这位叫藤萝的姑娘，既然打小儿便在她身边，会一身武艺，还会医术，显然不是普通侍女，吃食上应该也不算差，竟也能忍受几乎全都是麦麸的馍。
来这里后，岳君璧从来都没有询问过“自己”的身份背景。但也能从藤萝偶尔提及的话中得知。自己家中有一个爵位需要继承。
直系血脉只有祖母和她二人。倘若她是女儿，便不能承袭爵位，只能让旁支承袭。早年的时候，祖父跟旁支的兄弟闹翻了。可想而知，当旁支承袭爵位后，她们祖孙俩，会有多惨。
恐怕就算岳君璧再烂泥扶不上墙，但只要在边关待三年，旁支就算再想搞事情也搞不起来。接下来就是藤萝所说的，偷偷生个孩子，金蝉脱壳，烂泥扶不上墙的岳君璧一辈子隐姓埋名不愁吃穿就好。反正只要爵位在直系后辈手里，便能做一辈子富贵荣华的烂泥。
真想嘤嘤嘤。但嘤嘤嘤后日子依旧要过下去。
民以食为天，暂时解决不了太遥远的事，那就必须把眼前吃饭的问题解决。
小翠用精面粉调汤羹，很有北方的特色。岳君璧虽然多年在基层工作，却从来都没亏待过自己的口腹。闲暇的时候还会自己做点饭菜，招待三两个朋友喝点小酒。
“藤萝，你可曾会做饭食。”
藤萝略显慌张，涨红脸，“以前训练辛苦，未曾学过。”
“走，咱们去厨房，我做些吃食。”
藤萝赶忙劝道：“不行不行，咱们的粮食不多，此地地处边关，粮价太贵，咱们带来的金银细软，必定坚持不到姑娘的俸禄。”
边关的县令很惨，因着偶尔有金国游兵入境抢劫，是以州府每半年发一次俸禄。减少被抢的几率。岳君璧在梧县做了小半年官，还未曾拿到一分俸禄。
书吏以及衙役们的俸禄，都是岳君璧出的私房钱。
“还有一个月便能领俸禄，咱们先吃两顿好的。精致的食物，我甚至想念。”
言罢，带着藤萝杀向厨房。
吃食小翠正在厨房大吃大喝，见到岳君璧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护住饭食，扯着嗓门道：“大人，你莫不是反悔，不打算把食物赏与我了。”
“我不跟你抢食物，你先过来生火，涮锅。把面粉全都拿出来。”
代州地处北方，主食都是小麦磨成粉。少有人能奢侈到吃米饭。岳君璧现在只想吃一口干净的，不含麦麸的饼，至于米饭，不敢奢想。
小翠又去护着装面粉的坛子，说道：“大人，不能浪费。用精面粉烙饼太奢侈了。万一大人以后挨饿咋办。咱们这边地界儿的粮食，很贵的。”
岳君璧道：“今年春种我打算让人去外面把良田开垦出来种庄稼。等秋天，粮价就不高了。”
小翠这才把坛子抱出来，又去洗锅烧火。
岳君璧和好面，加了点小翠用过的老面发酵，再加点看起来很糙带黑的盐。往年她都用酵母或者小苏打，暂时拿捏不住老酵的量，只放了少许。现在已经回暖，老酵方少了，多发酵一阵便可，总不至于像小翠做的那样泛酸。
烙好饼，看到厨房还挂着一只烟熏羊腿，便也直接切了几片夹在锅里稍稍过热，放饼的，再放上一片白菜叶。简单版肉夹馍做好。
浸着油脂的饼，散发着芳香。连藤萝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更别说正在烧火的小翠。小翠觉得，方才她认为好吃的饭食，与现在的相比……简直没法比。
也许，是因为全都用精面粉的原因？！
岳君璧又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汤羹，给藤萝和小翠各自递了一个。自己就不客气的拿起肉夹馍往嘴里塞。
最原始无污染的烟熏羊肉，肥瘦适中，再配上生白菜叶解腻。油脂浸透饼皮，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唯一不足的，便是有一丁点涩味，恐怕就是那罐带杂质的盐的关系。但这也并不影响岳君璧对肉夹馍的享受。
藤萝和小翠也大口吞咽，噎着了，就喝一口滚烫的汤羹。
肉夹馍总算满足了作为胖子的岳君璧。
但吃完之后，小翠就伤心了。
岳君璧用的面粉太多，用的盐更多。
“完了完了，往后没盐了咋办。”小翠的嗓门极大，“面粉啥的，多花些钱，总能买到，可这盐，有钱都买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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