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与你流浪到天明》杨汀汀

70、第 70 章

　　黑暗掩盖了大部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听着俞慎在耳边一声声轻轻的哄着她，她擦了眼角的泪，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前。闷闷的开了口，
　　“我瞒了你一个大秘密。”
　　“恩？”他耐心的守着，并不催促，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人安定的力量感。
　　“你会害怕我吗？我与别人有一点不一样。”她终于开了口，将埋在心底尘埃之下的秘密说了出来。仍由多少往事弥散，那几年的记忆仍然历历在目，她无法忘记被改变一生的起点。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是1907年父亲督建苏州铁路的第二年，虽然政局动荡，但百姓的生活仍然得继续，父亲每日公务繁忙，很久都不能来看她一次了。当时城里新起了很多洋风习气，商埠也渐渐新兴，不少外边的舶来品都好玩极了，还有办了女校的外国人，她生活在后院深处，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对外面新兴的事件特别渴望。
　　有一天二哥神秘兮兮和与她说带她出去玩，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从侧门偷偷上了马车溜了出去，与二哥去城南赴一个学子的聚会。也就是那个下午之后，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日里天气正好，她们乘坐着家里的马车往城外走去。自苏州对向开埠后，街头很多时兴的东西，她一路十分好奇还挑挑捡捡买了许多东西，来到了城南的望春亭。二哥的一帮朋友早都已经聚集起来了，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府里的学子打扮。二哥在路上陪她逛街耽误了一段时间，这会儿迫不及待与凑了过去。
　　父亲一向开明，教她很多，但在男女大防上她心里还是有数，便与二哥说好自己在后山闲逛一会，约好什么时辰回去。望春亭有半山的红枫树，是赏秋的好地方，以往他们出来也在这里游玩过很多次，二哥便放心的让她自己往后面闲逛，只交待不要走得太远。
　　她带着丫鬟暖玉与寒霜正往山上一条小石径走着，突然天边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夹着长长的尾巴飞了过来，击落在面前。
　　“有一颗石头砸到了寒霜的头，当时脑袋就炸开了，血流了一地。我吓坏了，直接晕了过去。”讲到这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秋日的午后，脑袋直接砸的粉碎的寒霜倒在她的面前，身体忍不住微微的发起抖来
　　在满街都是丧尸游荡的世界，这个放在当时肯定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俞慎先前微微惊了一下，很快心情就平复下来，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藏了个大秘密，心情也有些沉重，难怪一直觉得她像个看不透的迷，谈及未来时又那么的抗拒。原来过往还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察觉到怀里微微轻颤的身体，环着她的手臂用了点力，轻轻又吻着她的头发。
　　“然后呢？”
　　“动静太大了，二哥他们也吓坏了，赶紧把我送了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回去就起了高烧，病了快一个月才好。等好起来，听哥哥们说，暖玉那天回家也吓病了，没治好人没了。”
　　这件事就轻描淡写的揭过了。但她渐渐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先是不怕冷热了，冬月里汤婆子炭盘不要都没关系，再后来有一次她在屋里铰帕子用的布料，一不小心戳到了手指。那伤口眼睁睁就在面前好了，把她吓坏了，才真正的感觉到身体的不一样。
　　那是一种很玄妙说不清的感觉。当时的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怕自己变成怪物。如此将秘密压了好几年，终于抗不住了。
　　到在1911年，王朝已经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整个国家都充满了恐慌的气息。恰巧那年长江又发了洪水，杭州城几乎淹了一半。江南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父亲为了安抚难民终日奔波，但最终无能为力，没有一丁点解决办法，眼睁睁看着无数人流离失所、饿死街头。忧思加上辛劳，终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父亲过世后，一家人终是决定避一避动荡的时局。在南下的路上，她受不了这个日夜藏在心时的秘密，留下书信一封，悄悄的走了。
　　“我回想过那会可能是有了抑郁症，后来身体进行了自我修复又好了。离开家人以后，我就一个人过日子，还去偷偷看过他们。哥哥们也找过我，不过我没有出现。因为又过了几年后，我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变过样了。”她有点难过的笑了笑，眼神满里看不透的情绪 。
　　“后来又过了很久，呆过很多地方。我一直想弄明白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 ，自己又发生了什么。我怀疑过是不是陨石坠落击中了我，但检查没有辐射反应。我去了西科大上学，想看看书上有没有说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我根本不想要变成这样的怪物。”
　　“所以算算，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呢。”俞慎抿着嘴笑了起来，用手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心里却酸涩极了。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软又坚强的小姑娘是怎样守着这个秘密，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个人捱过这漫长的岁月。这段回忆对她而言太过于沉重，他不想再讲下去了。
　　谢瑜之将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倒升起了一股豁出去的豪情，无论俞慎怎样想，她就是这样了，大不了再重新一个人过而已。至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些过往也能够让她再坚持前行。
　　“对，我就是那么老了。你还喜欢我吗？”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声音大了起来，明显掩示着不足的底气，心里却仍然是觉得委屈，又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
　　“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俞慎哈哈大笑起来，拿鼻子去蹭她哭花的脸，惹得她不住的往后躲。
　　“我喜欢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啊，喜欢一辈子。好不好”他低低在她耳边呢喃，沙哑的声线像带了勾子一样钻进她的脑海深处。嘴唇不安份的舔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又轻轻的在耳垂与脖颈间啃来啃去。
　　谢瑜之还在哭，小声抽噎，不时还打了个哭嗝。她一会害怕、一会感动，眼泪掉个不停，觉得自己丢人极了，一天里流的眼泪比过去五十年、一百年的还要多了。此刻哭的一脸通红、连鼻尖都是红透透的一点，两只眼睛已经微微的肿起，微微嘟起的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望着那止不住的眼泪，俞慎叹了口气，直接堵上那张微微张开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谢瑜之被这突然袭击弄得微微一怔，倒真是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专心点。”他抽出一只手轻覆上她的眼睛，带了点惩罚一点轻轻啃着她的嘴唇。
　　脑子里的空气如同被抽干了一样，她懵懵懂懂的环上他的脖颈，纠缠在一起。
　　耳边温热的鼻息热哄哄的喷在她的脸侧，直烫得人心发颤，陌生的颤栗从脚尖直往上窜，电得她不由得挺直了脊柱，微微的抖了一下，想要压住那阵令人心悸的感觉。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着他的侧脸，硬朗的脸上已经微微泛起了绯色。俞慎眼神沉沉得盯着她，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还哭不哭了？小哭包、小祖宗。”他努力平复着那股带着躁动不安的欲望，准备抽身抱她起来。
　　她迎着眼神回望着他，眼里还有些朦胧的雾气。环住他的手臂勾得紧紧的不让他起身，心里有万般情绪流转。在可能成为末日的这一天里，那个她看上的男人，并没有放弃离她而去，而是紧紧的拉住她，拽着她挑脱了无边的梦靥，漫长的人生并不再那么让人觉得可怕了。她现在只想与他在一起，每分每秒，每时每刻。
　　他双手撑起身体，眼神幽暗的望着她，努力留着一丝清醒控制自己。
　　“阿慎。”她轻轻着喊了一声，用力将他的脖子勾了回来。
　　如同点了火的烟花瞬间炸开，俞慎那一点点理智砰的一声崩断，
　　而后，便是一夜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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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删了500字左右，接不上就将就着看着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