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杨小凉

1、我总有办法让你回来

　　秦遇赶到酒吧时，楚东已经喝醉了。
　　秦遇挂上笑走过去，“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东大少这是怎么了？”
　　楚东抬眼勉强认出来人是谁，举杯又要喝，眉眼里写满不高兴。秦遇一把抢过酒杯，见楚东爬起来要将酒抢回去，秦遇干脆仰头将杯中的就喝得一滴不剩，将酒杯往吧台上一放，环顾了一下四周；
　　“说吧，东大少，你这是闹哪出？”
　　楚东依旧不搭理秦遇，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接起来，“我正在转机，说，什么事？”楚东问：“这次又要去哪里？”
　　“去土耳其。”
　　“之后呢？又要去哪里？”楚东的声音难以抑制的沙哑与疲惫。
　　“恩…想去东京，听说那儿的樱花开得正好。”
　　楚东听完，直接“啪——”一声合上手机，扬手将手机甩出去狠狠砸在墙上，大吼道：“去去去，你怎么不去死？”
　　一头雾水的秦遇赶忙将楚东搀住往外走，真怕下一秒楚东就把人家酒吧给砸了，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楚东这样过。每次聚会，历来是众人皆醉，他独醒，今晚这幅模样真是十年一遇。数万公里外，正要转机的宋想南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叹了口气。楚东，你怎么还是这样，连一句“再见”也懒得给我就挂断电话呢？
　　秦遇将楚东架上车，醉得连回家路都不认得的人，还记得的电话号码会是谁的呢？
　　“我东哥，送你回哪儿？”
　　“送我去宋寄北那里！”楚东此时酒醒了大半，斜躺在车后座。
　　“宋寄北？深更半夜的你去想南弟弟那干嘛？”
　　楚东不答，今天的他真的太过异常了，秦遇也不敢多问，只是开车，车外的灯光随着车的移动，一格一格跳进车窗照在楚东的脸上，楚东看着窗外出神。

　　三天后
　　自楚东去了趟宋寄北那里谈了几句，签了一份合约后，旅行了一整年没有归心的宋想南竟然回来了。
　　楚东和宋想南面对面坐着，楚东竟有一种“终于”的感觉。宋想南海藻般的长发被轻轻挽在脑后，四月的淮城大清早就已经炎热闷燥，下车走到咖啡店短短的距离，竟也闷热到落了一层薄汗。咖啡馆开在商圈，又是上班时间，偌大的店里只坐了楚东二人。
　　“你好，一杯冰美式，楚东你要什么？”
　　“跟你一样。”楚东想也没想的开口。
　　想南本来是火急火燎来处理公司事情，寄北说公司一批订单被别人截胡不说，签了的合同还存在漏洞，可能要面临巨额赔偿；公司交给寄北一年，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想南在国外每每看到公司的新闻都是宋家大少年轻有为，公司发展迅猛，业界黑马等等；按理说以姐姐对弟弟的了解，寄北不可能犯这种错误，而且她在外的一年来，她知道寄北也不单是新闻上报道的那样顺风顺水，可是每每遇到危机，寄北从来都自己一个人处理掉，游刃有余，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求助于自己过，实在奇怪。本来计划一下飞机，寄北就接她去公司的，结果一下飞机，见到的是楚东。想南凌晨五点的飞机，某些人为了接机彻夜未眠，既然睡不着，干脆开车慢悠悠往机场去，像极了结束异地恋去接自己的恋人。可惜不是恋人，还差点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年不见，宋想南瘦了一大圈，未施粉黛的脸上因为骨相极好，依旧好看得惹得路人侧目，就好似油画上的静谧少女。楚东低头搅着杯里的咖啡，有种道不明的感觉，不经意间唇上挂上浅笑。
　　“你，终于回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楚东率先打破沉默。
　　“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然后去东京；希望那里的樱花还等得到我。”宋想南眉目间满是漫不经心。
　　楚东抬起头，目光落在宋想南身上：“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满世界乱跑？”
　　宋想南扒拉着盘子里的点心，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我在土耳其水土不服，什么都不合胃口的时候最想吃什么吗？就是我们高中食堂的红烧肉盖浇饭，每次去吃食堂师傅都要嘱咐我多吃一点，米粒吸满汤汁的时候最美味。”
　　始终还是没法说出口，其实我最想念的是初识你的时光，那时我是英语课代表，你是班长，那时的我们还有理想可谈。

　　此时，秦遇老大不爽的窝在宋寄北办公室的沙发上发牢骚，因为凌晨去到楚东家打算一起去机场接人的秦遇被告知被放鸽子了，楚东居然已经自己在机场了。
　　“喂，阿北，我说你挺会享受的呀，沙发这么舒服？”
　　“秦哥，你可别喂喂喂的了，我现在整颗心都悬着，我姐知道我因为东哥一份利润颇高的合约就骗她回来，还不知道得怎么死呢！”寄北说道，竟然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意思。
　　“清蒸或者红烧吧。”秦遇唯恐天下不乱，说完从沙发上爬起来正色道：“没想到楚东是栽想南脚下了，还别说他俩越想越般配，你为了份合约卖了你姐，不也是为她好吗？她不会怪你的。”
　　“苏哥，别‘卖了，卖了’的说好不！”宋寄北小声抱怨道，他这次可是小命都赌出去了。
　　秦遇狡黠一笑，佯装要掏手机的样子说道：“呦，还蹬鼻子上脸了；得，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姐告状去。”
　　宋寄北赶忙陪笑凑上去“别，秦哥，我东哥约了我姐，这会儿正聊着呢，就别打扰了。”

　　楚东不讲话了，宋想南也陪着沉默，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楚东呐，又和你呼吸着同一地方的空气了，多好呐。
　　楚东点一支烟，不抽，任由它在指尖燃烧，时间仿佛又倒带回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