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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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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小世子就要走出视线,婉儿只能胡乱想了个办法,她左右看看,最后抄了个捷径,从相对的方向迎着小世子走了过去。
估摸着快要碰到人的时候,婉儿把原本要送给沈括的香包拿了出来,对着路边的一棵大树使劲一丢,香包就挂在了一根树杈上。
婉儿发出“诶呀”一声,快要走过拐角的叶倾川顿时听到了,他本是不耐烦听母妃和那些妇人谈天,于是独自出来逛逛。
为免和那些同样出来逛园子的小姐们撞上,他还特意挑了比较偏僻的角落走。结果却在这里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叶倾川马上就想回身离开,却听到那女子叫了一声以后,又说道:“这怎么办?”
声音里满是无助惊惶之情,叶倾川怜香惜玉之心发作,想着怎么也该帮一下这位遇到困难的女子。
于是他先咳嗽了一声,待那女子警觉后,才缓缓走出来,“这位小姐,恕我冒昧,不知你是否需要我帮……”
话说了一半,叶倾川才看清,站在那边树下的,居然是宁婉儿。
“糟了!”叶倾川只想马上消失,假装自己从未来过,但是婉儿已经看了过来,并且微张唇瓣,马上就要说话了。
叶倾川脚步顿在原地,进退不得。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在外面就是打着爱慕婉儿的名号,说要娶人家,现在要是退缩了,那撒的谎就圆不回去了。
于是叶倾川硬着头皮扯出一个微笑,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原来是宁小姐,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宁婉儿等的就是他,急忙在脸上装出一副焦急表情,对小世子说:“让世子见笑,我的随身香包不慎掉在地上,被一只鸟衔去了。”说着抬起纤纤小手,往树上一指。
叶倾川抬头一看,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只见一个小小的香包挂在一根颇高的树杈上,那树上并无一个鸟巢,怎么会有鸟不偏不倚衔了香包上去?
叶倾川内心疑惑,但表面上还得做好功夫,他对着宁婉儿露出一个风流笑容,轻飘飘的说:“交给我。”
说罢随手取出一颗小银珠,携在两指之间,对着树上的香包一掷,眨眼间香包应声而落,叶倾川上前一步,正好抬手接住了半空中的香包。
他转过身来,手里把玩着香包,又对宁婉儿露出个浪荡笑容,同时心里给自己叫好,“就是这样!表现出你的放荡不羁!”
宁婉儿看着世子手里的香包,脸上有了一瞬间的为难,叶倾川看到婉儿脸上的表情,以为她对自己内心厌恶,又不得不感谢自己,一时心里更是膨胀,以为自己的努力奏了效。
他不由得想,自己演技这么好,完全可以再进一步巩固一下成果。怎么巩固呢?叶倾川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有了主意。
他甩了甩手上的香包,也不把它还给宁婉儿,而是用轻佻的语气说:“不知我这次帮了宁小姐的忙,宁小姐要怎么感谢我?”
宁婉儿正愁香包已经拿回来了,接下来要怎么才能拖住小世子,让他陪自己走到清风亭那一边。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忙不迭说:“那就让小女子为世子介绍一下这园中景致吧!”
叶倾川:“……怎么感觉中了圈套?”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
但是为时已晚,自己演的戏,跪着也要演完。叶倾川哈哈一笑,对着宁婉儿说:“叶某正有此意,宁小姐请。”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宁婉儿边走边心不在焉的随口介绍,这棵树春天会开什么花,芬芳美丽,这座桥为何叫这个名字,寓意何在。
叶倾川听的无聊之至,偏偏还要表现出殷勤,嘴上应付着,“原来如此,可真有意思……”
接近清风亭的时候,宁婉儿心事重重的停了下来,她张望着亭子那边,远远的能看到沈括的身影,正在那来回踱步,显是等的不耐烦了。
说是要赶走沈括,其实婉儿心中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只是时间紧迫,婉儿病急乱投医,想到这次亲王妃带着小世子过来赴宴,就是因为小世子看中了自己,这件事几乎人人皆知。
如果能把小世子带到清风亭这边来,给沈括看到,或许他不敢冲撞小世子,会知难而退,幕后的人应当也不会怀疑,只以为是小世子缠着自己。那么这次危机就算是平安度过。
但是事到临头,婉儿才发现这计划有多不可靠,万一沈括决心鱼死网破,当着小世子的面胡说八道。或是小世子发现自己被骗,拂袖而去。
不管怎样,都不是什么好结果,甚至比上一世还要糟糕。
宁婉儿一时呆在了那里,心中悲苦,看来不管重活了几世,自己都还是那个窝囊无用的宁婉儿,自己身败名裂不说,还要害得父亲颜面无光,痛而呕血。
宁婉儿突然站着不动,叶倾川感到奇怪,他走上前来,正要跟宁婉儿搭话,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了远处亭子里的一个身影。
是个男子,一身书生打扮,正在那里东张西望。叶倾川心里一转,再看宁婉儿面上表情,就已知道这书生是谁。
看这个样子,是要趁着府里人多与宁婉儿私下相会,相思苦楚叶倾川可以理解,但是这宁婉儿把自己拉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心下微有不悦,正欲找个借口一走了之,谁知宁婉儿忽然转头,一双秋水目泪盈于睫,扑通一声就对着他跪下了。
叶倾川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扶宁婉儿,宁婉儿却不肯起来,把头低低的伏在地上。
事已至此,她只能破釜沉舟,对小世子说出实情,寄希望于小世子有些怜悯之心,能帮她这一回。
于是她把躲在树后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长久以来心里的怀疑,都对小世子说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重生相关的部分。
说完以后,她也不敢抬头,就那样伏在地上,等着小世子的反应。
等了许久,就在宁婉儿绝望不已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起来吧。”
叶倾川原以为宁婉儿和那秀才是情投意合,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虽说他对宁婉儿没什么意思吧,但美人这样梨花带雨的求助,他还是愿意帮个忙的。
宁婉儿被扶起来以后,眼巴巴的看着叶倾川,等他发话,叶倾川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说:“无妨,我帮你赶走他。”
宁婉儿说:“但那沈括是个阴险小人,我怕他……”叶倾川笑笑说:“越是小人,就越知道趋利避祸,放心,他不敢声张的。”
说罢独自一人朝那清风亭走去,待离得近了,就做出一副东张西望寻人的样子,沈括原本正等得不耐烦,突然见到有人过来,忙闪身要躲在柱子后面。
但他一想,原本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败坏宁婉儿的名声,管他来的是谁,到时候问起来,只管说自己在等宁家大小姐就行了。
打定主意,沈括也不躲了,反而大大方方的站在亭子正中,摇了摇扇子。
待到看清来人,沈括却是出了一头冷汗,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人正是恭亲王府的小世子,叶倾川。
叶倾川在京中大名鼎鼎,沈括也有幸见过他一回,他知道这次叶倾川来宁府是为了宁婉儿,要是被这小世子知道了自己要和宁婉儿相会,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但他又随即想到了那五千两银子,要败坏宁婉儿的名声,没有比在小世子面前说上一嘴更管用的了。
不如趁着宁婉儿没来……
沈括贼心一起,刚要张嘴,就听到小世子不耐烦的声音:“我刚刚看到宁婉儿往这边来了,怎么不见美人,倒见了个獐头鼠目的糙汉?”
沈括一时气结,向来只听人夸他风度翩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獐头鼠目,他虽想反驳,但是一看小世子满含怒气的表情,沈括就委顿了三分,这一位可惹不起啊。
他讨好的笑了两声,刚想说自己是在等宁婉儿,就见小世子满面戾气,瞟了自己一眼说:“破坏本世子兴致,当真该死,这就把你处置了,想必国公也不会因为一个奴才怪罪我。”说罢掏了一只小巧匕首出来,拿在手里把玩。
沈括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抖着嗓子说:“世子饶命,小的不是国公府的奴才啊。”
叶倾川甩了甩匕首,慢悠悠地说:“哦?今日受邀的人我都见过,你既不是受邀来的,也不是国公府奴才,那么就是翻墙进来的毛贼,想在这里拦路打劫?”
沈括急出一头汗,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小的是、是在等宁……”话没说完,一只冰凉的匕首就贴上了他的脖子,沈括惊得浑身一抖,没出口的半句话噎了回去。
叶倾川声音轻缓地道:“仔细说话,要是说的小爷不高兴了,你这脖子就别要了。”
沈括浑身上下抖如筛糠,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尿意,他以前可没听说过,原来这小世子性情这么暴戾,说话间就要取人性命。
只听叶倾川说道:“小爷我本来兴致甚好,要来寻美人一诉衷肠,对你这小毛贼不感兴趣,只要你告诉我宁小姐往哪个方向走了,我就饶你一命,管你是偷窃还是抢劫,别出现在小爷面前就行。”说罢用匕首拍了拍沈括的喉结。
沈括又是一抖,闭着眼睛胡乱指了个方向,“小的、小的看见了,宁小姐就是朝那儿走了……”说罢竟是再也忍不住,淅淅沥沥尿了一裤子。
叶倾川嫌恶地收回匕首,“滚吧。”沈括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叶倾川看着他走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种小人,也就会欺负宁婉儿那样的弱女子。
帮美人解决了一桩难事,叶倾川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往宁婉儿藏身的地方走去。
宁婉儿躲在一丛开的正盛的茶花后面,心里就如在擂鼓一样,慌乱无序,跳个不停。万一那沈括鱼死网破,万一小世子不愿帮自己,万一……
面前的花丛突然动了,婉儿惊得睁大了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上面。
叶倾川拨开花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宁婉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蹲在那,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满面慌张害怕看着他。
叶倾川不由得笑了出来,“宁小姐起来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宁婉儿还蹲着,不敢相信地问:“解决了?”叶倾川笑吟吟地道:“解决了。”
宁婉儿高兴得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两行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困扰自己两世的巨大阴影,就被小世子这样轻描淡写地赶走了。
叶倾川顿时哭笑不得,这也太容易流泪了吧,闺阁小女子就是脆弱,沈括那样的猥琐小人都能把她吓成这样。
他只得也蹲下来,耐心地安抚,“这次我帮赶走了他,但你自己也要留心,以后不可再与他交往。”
宁婉儿此刻只觉得小世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哽咽着点了点头,一双微泛桃红的眼睛十分专注地看着叶倾川。
叶倾川呼吸一滞,心下感叹,宁家婉儿名不虚传,确实国色天香,只可惜自己还不想成亲啊……
他礼貌的为宁婉儿拨开花丛,等着她整理好自己的裙摆,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拱了拱手,“宁小姐慢走,叶某先行告退了。”
但是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说道:“这边风景是最好的,虽说偏了点,但胜在布局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