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一庶子》百里如一

2、回府（2）

　　守城的士兵只抬头看了眼，便放两人入城了。见天色还早，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

　　安歌将买的馒头掰成两半，递给安陆一半。

　　安陆接过，只一口便全塞进了嘴里，没咀嚼几下便咽到了肚里。

　　“这京城的馒头也没啥不一样，不如老家隔壁大娘做的好吃，又小又贵，还不够才牙缝的。”

　　“等回了安府，小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安歌将自己手里半个馒头又掰了一下，分给安陆。

　　知道安歌食量小，安陆也没推辞，一口塞进嘴里，唔唔道，“像县太爷家那样？顿顿鱼肉，一顿十道菜？”

　　“比他排场还要大！”

　　他们老家的县太爷是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嘴上长期沾着吃饭时的油。

　　有回他们俩儿在别人家的池塘里偷偷捕了几尾鱼，舍不得吃拿到镇上去卖，正巧遇上县太爷府里的采买。那时他们年纪还小，安陆还没长这么壮，安歌也还没现在这么白，两人又瘦又黑，一看就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采买的大娘有心从中捞上一笔，付钱的时候扭扭捏捏手脚不干净，被发现后干脆反咬一口。正巧县太爷府上的家丁就在附近，两人寡不敌众，不仅没挣到钱，就连捕的鱼也没了。

　　安歌气不过，带着安陆溜进县太爷家的后厨，两人将那大娘推到在地上狠狠的踹了几脚。不料离开的时候被人发现，跑了好几条街，还是被毒打了一顿。

　　等出够气的一众小厮扬长而去，安歌这才得意的从怀里掏出顺出来的食物。

　　一抬眼，就见安陆做着同样的动作。

　　那时，他们路过县太爷的房间就看到县太爷一个人坐着，桌上数十道菜。

　　安歌慢条斯理的掰下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县太爷算什么......”

　　正说着，一道人影从身后撞过来，安歌的身形一歪，手上的馒头没拿稳。

　　她伸手想去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刀剑相鸣。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散！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散！”

　　话音未落，安歌被推倒在地上，一把绣春刀直指她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安歌眼前晃过一道光亮，只见落地的馒头滚到她的脚边，她肩头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皮肤隐隐漫出血珠。

　　“妨碍公务者以同罪论处！”

　　先头的一拨锦衣卫已经追着贼子去了，眼下只余这位身着青绿色便服的小吏。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路过。”

　　安歌也顾不上滚落在地上的馒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她往后退了下，又觉得现在这样倒在地上的姿势太丢人，正想起身，刀尖往前递了一寸。

　　“你要做什么！”

　　“小的不做什么，小的不做什么！”安歌摆摆手，心道：京城的人都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不知道大冬天地上凉吗？

　　她对着被挤到一边想要上前的安陆暗暗摇了摇头。

　　好汉不知眼前亏。

　　安歌暗戳戳的在心里拿小本本记下这人的模样，面上狗腿道，“大人见谅，小人初到京城，远远望见大人英姿，一时失神，妨碍了大人办案，是小人的罪过。”

　　小吏嗤笑，“那你挺厉害的，后脑勺长眼睛？”

　　安歌暗咒：知道小爷我后脑手没长眼睛看不到，还为难我，是脑袋没开光吗？

　　“哪能啊，仙人之姿自是不同凡响，自然也不能似常物那般用眼去看，而是要用心。”

　　“这么说来，你这双眼也没什么用处......”他将刀尖移到安歌眼睛的水平位置，一寸一寸逼近。

　　麻蛋，还有完没完？

　　安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是该和安陆来个前后夹击将他毒打一顿，还是报上安府的名号以求脱身。

　　小吏的眼底浮现有诡谲的笑意。

　　安歌正筹划着，一道清明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安歌侧目。

　　来人一袭锦衣华服，眉眼锋利沉稳，皮肤白皙，身后跟着的小厮肃穆恭敬，不知道安陆高了多少个档次。

　　一看就是能主事的。

　　“是傅大人啊！”小吏上前对傅不群点头哈腰，“小的正在这办案，听说有殷王余孽，前来抓人，不料这小子妨碍公务，小的怀疑她和案件有牵扯，正要带回去审问。”

　　傅不群眉头微蹙。

　　这件事他早有耳闻，只不过殷王一案已经过去十几年，哪有还有什么余孽，就算有，也翻不出什么浪，所以这件事他没亲自插手，只让下面有重要线索再报上来。

　　至于审问......

　　他看着安歌肩上微微被染红的衣服，略感不悦。

　　锦衣卫的名头不是用来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

　　没了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安歌一下子窜到傅不群身后，缩着肩膀抓着他的衣袖。

　　“大人救命！”

　　小吏心道不好，伸手要朝安歌抓去，傅不群一个抬手，将安歌护在身后。

　　小吏急忙说道：“大人，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此人最擅长蛊惑人心！”

　　你才蛊惑人心，你全家都蛊惑人心！

　　安歌在傅不群身后狠狠瞪了小吏一眼，气的小吏牙痒痒，这才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凄凄惨惨道，“请大人为小民主做！”

　　傅不群淡淡瞥了眼躁动不安的小吏，后者立马安静如鸡。他这才微微拉开与安歌的距离。

　　“你若是被冤枉的，我自会为你做主。”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自证清白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

　　呵呵，男人。

　　安歌毕恭毕敬退后一步，好像听了他的话得到莫大的鼓励。

　　“小人方才初到京城，正饿着，便拿着辛苦攒下的钱买了一个馒头，还没吃完，这人突然窜出来说我妨碍公务，还要当街挖去我的双眼......嘤嘤嘤.......”

　　小吏：“你放屁！”

　　傅不群睨了他一眼，小吏只觉一窒，悻悻的闭上嘴。

　　“大人不信大可去问守城的兵将，我是否今日才到京城，也可去问卖我馒头的大娘，看我说的可有假话！”安歌指着落在地上，被踩变形的馒头，心疼道。

　　这么说来，十有八九是不怕盘问的。

　　傅不群倒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人。

　　“那你可知道他为何要污蔑你？又为何要挖去你得双眼？”

　　“这得要问他了。”安歌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屈指指了指小吏。

　　“我现在在问你。”

　　“那谁知道，说不准看上我手里的馒头，又说不准是看上我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