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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急走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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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走人生
行路急带风,总是匆匆,所有的事情恨不得一时做完,一劳永逸,不用如此匆忙。父亲与她
一起同去散步,难得悠闲时光,她却利用得如此滴水不漏。一手拿着袖珍英文图册,一边听
耳机背单词,父亲年迈,行路不快,悠悠荡荡的,她一个只顾往前冲,他话:妹妹,慢点,
不用太累了。”她话:不行,不行,慢不得,我总有很多事未做。母亲退了休,没事,总是
约了一帮人打麻将。有时母亲手气不好,叫她过来搭边手,转个场,她总是说:不行,不行,
我很忙。她总是不屑母亲如此作为,时间就是金钱,点可浪费呢,人家话,股市最赚钱,她
就去炒股票,她急急得对当今股市进行分析,买进卖出。开始时也亏过,整个人心情失落,后来重振旗鼓,买了很多专业的书,看得两眼昏花,她对自已说,不可如此,没时间了,我要快得赚钱。
她是识得为自已同家人打算的,她知道父亲母亲老了,没时间了,就连他们死后的一系列事情都想好了,现在就替她们买保险,寿险,医险一大堆,她知道这些事情现在是付出,到时候总有回报的一天的,就当是投资了。年岁亦老,知道青春不长,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岁就如花凋零了,她不是新式女人,要事业不要家庭,她不是激进分子,国家时事与她无关,现在是太平盛世,这些事情总有一些人去做,她要嫁人,她要老公,她要儿女,她知道一过二十五岁就过了最佳生育时间了,她一到这岁数,急急得找人嫁,人长得看得过去,人心不会太坏,最紧要识得赚钱,要计划,让她不用太累。后来找来找去,就找到她母亲旧时同事的儿子,第一次见他印象不佳,一个大男人生得如此精致,到底不是好事,讲话时候又不大声,细细的,吃什么都要经过她同意,第一次难免不知各人口味,但是觉悟得客气得有点怯懦,好似她是他的老妈子,事事要人替他主张.第二次见他,对他有点好感,知道这个男子自小由他母亲带大,宠他过天,事事亲为,不用他操劳一分,有时觉得他真是个孩子,惹人怜爱,但是于他之前的目标大相劲庭.不过最重要是看对眼不是吗,第三次见面两人总急着谈婚论嫁,那个男人大他二岁,一个想娶一个想嫁,又是旧相识,就揍在一起了。婚礼要举行的隆得又不失礼,两人合计就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举行,花钱不多,酒水亲订,自已带过去。礼场布置的好看,就是场面上将他搞大,一场婚礼下来,不亏反赚,又将那些钱拿去投资楼市,不是就是有这样的人,找准时机就窜,整个投机分子。
就那样匆匆忙忙地与那个男人过了几年。有得不好的她都忍了,知道夫妻吗,总是相互体谅,她总有很多事忙,没时间去理这些,到最后,她被个男人一脚踢开了,听人家讲,她老公找了一个大她好几岁的女人,她急匆匆得去找这个女人,看到她从街角过来,一脸得老态,似是平常妇人,她不明白她老公怎么就看上她了,看过之后心里满足,至少我一样都不差过她.此时她心中所想的不是如何找她老公理论,而是如何分配家产,结了婚还未有孩子,但是家业如何细分要细细考虑.当天,她就找了律师,分析了目前的情况,知道她是胜方,因为是她老公出轨,并不是她,那些楼市,股市都是以她的名义,本来就是她的.就是手上一套房屋过了她老公的名下,她想这样都好,做人不可太绝情,就将那幢楼给他老公,其实结婚多年,到头来风光过后都是她一个人的,原来她先知道这几年都是她在养他,一个女人撑一个家,这个男人如此无用,要来何用呢,更何况他总背着她出外吃野食,既然是这样,就不用如此心软.就这样将这个男子踢出门口,香港的女人都有些旧时殖民地英国的习气.大不了从头再来,离婚那天,剪了新头发,穿着大红大紫的,她就是要在气场上不输于他,从进门到办完离婚手续,他老公都不发一语,临走时,她回转头对他讲:宋先生,祝你好运!.然后开着宝马扬手而去,他老公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走了,到底是厉害女子.
先头,她一个人去跑马场,玩赌博,人家话,情场失意就赌场得意,一点都不错,她一个人玩够全场,到底是有深度,知道自已分寸,赢了钱就走.,见好就收.临走时,给了临场牌手,足够小费,今日是一个人赚够了.一个人出来,行在空旷马路上.凉风习习,没了牵挂,不习惯.但人生不颓废,回复单身,有了足够时间,约了人打麻将,做美容,出外游玩,成日一大帮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有了钱,花了时间,赔了青春,过意一场.但是无人爱.后来,觉得厌倦了,又觉得不甘,有似祥林嫂,逢人便说,以前她老公如何,她对他如何之好.到最后,被她朋友一句话噎住,想要责人先要责已,难道你自已就做得够好.无话可说,细细想起来,好似从开头都错了。
以为就是如此过完一生,孤身一人,遇到良明不知何为幸字,那时,一个人心碎了,不再信任爱,时光磨人去,与朋友嬉笑一场 ,是在同个俱乐部认识他的,平时大家出出入入都未发觉,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一日大家进行一场佛乐会,良明也在此,每日星期五就有一场 ,以前从不去,浪费时间,不过年岁渐大,人越觉得空虚,需要寄托了,也会参加一起这样的聚会,通过此方式让心得到宁静。同行的陈姐约好等下结束一起去饮咖啡。叫上了良明。她是知道的,她们是怕她一个人太孤单,不想让她一个人旁落。将近四十的男子,生得如些温雅,难得,看他细心地为所有的女士添咖啡。举手投足间都是绅士。过了一会儿,一个一个的人相继离开,留下他们两个。故事就如此开始了。搬进良明的家是个星期五的下午,什么都没搬,因为知道良明会安排妥当。过去之后只是请几个相识朋友吃个饭就算介绍过了。大家见面彼此会心一笑。都是经历过的人。因为难得就变得越加简单。他的女儿长得好,生得俏丽,老是不安分的跑来跑去,一天到晚都在笑,不知忧愁事。她跑到他父亲家里来叫她:“兰姨”。她自是笑笑待她如女。嘴巴甜惹人爱,一会儿吵着他父亲买碟片,一会儿又吵着他父亲买最新流行衣服。她一年回来几趟,随他前妻生活在加拿大,良明自是事事都依。她也喜这样的女子。她也想生一个女儿如她一样,明艳动人。不忧愁。让人爱怜。
她有房,有车,样样不缺,但唯缺人爱。良明不喜欢女子太强势,她也收敛起锋芒。她为他做个新妇,以前出去都是她来付帐,如今她也会站在一旁,让良明来付帐。良明很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她也学着爱着。她放下生意,陪他闲情。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有温馨的味道。真好。她从来都不曾见到良明的前妻,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好像过去式的了,她是不会斤斤计较的。那日,同朋友一起去逛街,在对面咖啡馆里看到良明与一个女子在一起,面目姣好,气质非常。凭她的长相她知道她是良明的前妻。是叙旧吧。犹豫着是否过去。回头一想。应该过去。良明看到她有着微微的惊讶。不过一下子的回复了神态。她大大方方的行过去,自我介绍。走到前一看真是一个美人啊。林心都对她伸出手微笑。她与她相谈甚欢。她看到良明看她时的眼神,他知道他仍然爱她。有时恨自已是否太敏感。送完林心,与良明出来对他说,你前妻是个好女人。良明会心一笑。她也沉默。在林荫大道,似个小女孩,伸出手去拉良明的手。骨节分明,掌心温厚,是个让人放心的男子。所以她不想失去。
她以为可以同良明相伴一生。
聪明是一种罪。她最近发觉良明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与他谈话言语闪烁。与他前妻见面频繁。她是知道的。她宽容他。她前妻带着他女儿一起从加拿大回来。大家同去吃饭,坐在一起,小女天真叫“爸爸”“妈妈”叫她“兰姨”童言无忌最伤人。她一下子知道了自已的境地。看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看良明待林心怎可没有旧情。
拿到医院的化验单时,她觉得欣喜。回到家中本来是想告诉良明的。但是他不在家。面对空荡荡的大厅。觉得凄然。她拿起电话打给良明。问他是否要回家吃饭。良明说不回去了。今晚有事。嗯。好的。挂掉了电话。心中是真得冷掉了。他在对她撒荒。她有听到有人轻声叫他“爸爸”。她一个人安睡在沙发上,用手轻轻抚摸,她感到一个跳跃的小生命。她看到那是一个精灵。伸出手来。她爱煞了她的模样,多么像她以前,她都曾经快忘却了。后来呢,为何会面目全非的。连她自已都不记得了。时间最磨人去。她心中做了个决定,她要她的精灵沿着不同的足迹生长,给她完全不同的一种生命。她不是她,而她是她另一种生活的存在。如花儿,要阳光充沛,雨水充足。如此温暖,微笑。不知忧愁。
她去了律师所,接待他的还是之前那位律师,她对他微笑。问他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梅天觉得这女人脸上有种哀伤。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执业性的习惯。我要离婚。如此坚定的声音。再一次从这女子的口中说出。给她办好一切手续。看着她微仰着头看太阳的脸。转过头来叫他,梅律师请你吃饭。梅天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却跟她去了。选在一家很有格调的中式餐厅,落座。看她熟悉的的点菜。然后点了三道甜品。吃完之后似是一个少女一个的满足,他觉得女子原本可以如此可爱。
她搬回父母家住,母亲见她回来,看着她一脸的疲惫,待她似是寻常,细心得帮她打扫好房间,安排好一切,让她好好休息。她话,我离婚了。母亲也不惊讶,你总有你想法,做人看开点,没么所谓。母亲真是一个大方女子,转身下楼打牌,一片叫牌的声音,听着那熟悉的麻将声觉得温馨,有它在,家里永远不会冷场。也许母亲是对的,人生苦短,该行乐及时。原来母亲才是真真正正在生活的女子。
三天后,离婚协议书寄到良明的手上,他是沉默的,看着那上面的签名,他想她原比她想象中的坚强与决绝,是她来得太迟?还是他来得太迟。打电话给林心,问他是否负兰芷太深。林心无言以对,告诉他问你心既可。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良明在上面签上了自已的名字,把房子留给她,他知道他欠她的该给,爱情太奢侈,唯有这些可以给得起。她接到律师所电话时,已经知道了,可此时心中她是情愿良明什么都不给她,欠她一份。那么他就会在她的心里多留一天,她把房子的钥匙快递给林心,祝她幸福。笑笑自已,原来自已可以如此大方。是否林心也会在良明身边对她讲,兰芷是个好女子。
父亲陪她去医院检查,看到图片中,婴儿的手正在慢慢展长,有力得一下子攫住了她,她感到生命的无限广大,她的小生命正在生长。父亲小心的扶她下楼梯,她从侧面看到父亲的白头,她记得父亲还年轻,几时的事情了,看到父亲第一根白头发,原来我已离你们太久,不禁泪流,父亲回转过身来看她,妹妹,怎么又流泪了,怎么好似小时一样。原来是父亲眼中她从未长大,仍是他的小女儿。从未离开过。
年岁渐大,亲情可贵,好少一家三口出去旅游过,总是忙没有时间,父亲与母亲大都时间都是两人相守,好少出去旅行,母亲话这个是花钱又受罪的事情,不值得。还不如老时回乡下买幢屋住。其实,她是了解母亲的,她有颗不甘寂寞的心,到那时却也是未必,她舍不得这些红尘人事。似如今,小孩就要出世了,让这个家里更加增添了喜庆。她忙着找好的医院,好的医生,就连小孩以后用到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就等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似乎这个孩子给家里带来了希望,母亲不在整日忙着打麻将了,有时屋里来人,母亲笑着说,今天不招呼了,我要陪我女去医院检查,对不住了。父亲退休后都有事忙了,忙着帮她找些营养书。学着做些营养餐给他吃,孕妇要注意营养,看电视时看到有人介绍巴巴地拿笔记下来,然后拿给她看,妹妹啊,今日我在电视上看到,原来孕妇不可以吃菠菜啊,菠菜含草酸会破坏锌钙。阿丽啊,以后屋里不准买菠菜了。连桂圆都不要买了。吃了会引起口干胎热,肝经郁热。母亲跑过来话,你在哪里看到的啊。昨日阿明嫂总要多拿桂圆炖鸡噢。父亲把本子拿过去给母亲看,这里,写着吗。终有,妹妹啊,以后不准喝咖啡,不准食白糖,还有不准食人参,这个不许,那个不许,难为父亲了,现在他俨然是一个营养学家。
孩子是在秋天出生的,是个好天气。在医院里剖腹产,母亲急忙做好汤水给我补,看到她一个人憔悴不堪,母亲落泪。生孩子是最痛苦的一件事,连这个都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安慰母亲我会好好的。唯有自已做了母亲之后才会明白母亲的痛与爱,惊觉中原来年岁已老。有了岁月的宽容,良明也收到消息了,过来看她,此时她一个人在保温室里看她的女儿,正细心的研究她到底哪里像她,哪里像良明呢,但是所有的小孩生下来就是一团肉,如何能分得清呢。良明满脸的愧疚,她将孩子放回小床之中。为他倒了一杯水。
兰芷对不起。
不用愧疚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但是,我想我们是否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良明,请你记住她是我的女儿,她姓林,而你姓杜。
良明看了看她,一下子就被击败了,看她是一脸的坚绝。
她送他出去,在医院门门口,问她,我以后是否可以过来看她。
她答,当然可以,你比任何人都有权利。但是,你要记住,她现在姓林。
良明走了,她想似他如此聪明不用她多说。
孩子满月了,回了乡下去祭祖,好久没有回来了,都变样了,以前这是有一条河的,河面不宽,两边都生满了花草,河水清澈,如今回去河面变小,还满是污泥,原来河面上那条公路扩建,不够省级公路的标准,就往河里面填土,硬是比路给填宽了。旧时同学一个不见,大家都是有大志向的人,过得好的呢,每年过来到宗祠上香,过得不好的呢干脆消失。父亲与母亲去了祠堂看阿爷他们,他们的牌位如今都在祠堂寄放,她是女儿祠堂不点灯,她们林家两代了,都不曾在祠堂点过灯,但是还是给了宗祠一笔修缮的钱,就当是尽一份心力了。老屋太久没住了,都有一股霉气了,一打开门,看到天井长满杂草,满目狼藉旧时所有关于美好的回忆,已经都不复存在了。她明白,至此一次不在回来。
那家电影院也拆了,在旧址上建起了一幢幢的新洋房,岁月大半流失而过了,看多了人生的百态了,人生经历到头来无关风月。可是现在远了远了,最后变成记忆中的一幅画,悬在那里了。时光就那样远去了,而她将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