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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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养成一个偶像，往往需要投入巨大的时间成本——培养练习生是一方面，定制合乎市场的概念又是一方面，一通折腾下来，大公司快的话，也许一年内就能推出一组新团，而小公司则往往需要耗费三到五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但如果只需要对一个现成的艺术家进行包装和曝光，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很多，换句话说，舍得花钱就够了。
在首尔，每个月都有新的偶像组合投入市场，有的砸不起一点水花，也有的甫一出道就拥有了不错的人气基础。说直白些，背靠大公司就是更有出头的机会，资本或许不能取代努力，但一定可以让你的起跑线比其他人更靠前一点。
这些公司舍得花钱的艺人，被调侃性的尊称一句“皇族”，直接按字面意思理解，就是有背景。而真要论起背景来，全娱乐圈都找不出比金颂真更“皇族”的人，是以在金氏派人跟方时赫商谈了一个月后，关于这位大小姐的韩国亮相计划，正式成了一个专项。光是前期准备工作，文件夹就已经堆满了一个柜子：从记者发布会邀请媒体名单，到谈下哪些品牌作为服装赞助、珠宝赞助，再到去哪些杂志做专访、拍摄封面……
每一个细节都由金家派出的一支足够专业的团队一一确认，方时赫本着学习经验的心态带着自己公司的策划组去取经取了一个半月，从一开始的叹为观止，已经进化到了想要挖墙脚的阶段。
他甚至做出了带着巧克力去贿赂练琴的金颂真的事。
“颂真啊，到时候我推男团，你能把这些人借我用用吗？”
“嗯？我倒是不介意啦……”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迅速拍板定下了章程。
金颂真把一首练习曲弹完，放松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肩颈，这才偏过头：“我是无所谓外界怎么评价我，但是你的那些练习生，搞这么大的阵势，会不会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方时赫沉思片刻，觉得也有道理：“我也没想给他们弄你这么大的动静，主要是想借来处理媒体公关那一块的……”
“这样啊，那没问题，到时候我把他们叫过来帮忙就好。”
在这样紧锣密鼓的准备下，2013年2月，踩着旧正的钟声开始登上舞台的金颂真，毫无疑问成了当月，或者说全年出道最大牌的艺人。
无论你是翻阅杂志，还是打开电视，哪怕只是去街头走一走，都会避无可避的看见那个与其说是钢琴家，不如说更像是模特或者演员这类恃靓行凶职业的金姓美人，她出现在时尚杂志上，访谈节目上，甚至市内最大的LED广告投屏上。金大小姐高贵的气质和永远不达眼底的笑容，让她直接和其他艺人拉开了界限，这女的何止是超尘脱俗——她简直不像个活人，而是个雕塑。
当被美色吸引的人们带着复杂的心情翻开她的履历时，就会再次接受新一轮的暴击：14岁考进享有天才摇篮之称的柯蒂斯音乐学院，16岁参与电影《曼城迷情》的作曲，提名奥斯卡最佳配乐，17岁从柯蒂斯毕业，成为第一位签约费城乐团钢琴独奏的韩裔乐手。
在韩国这个民族主义分外强烈的国家，任何“为国争光”的事例，都足以让全民为之沸腾，金颂真先提名奥斯卡再签约首屈一指的古典乐乐团，这含金量简直足够大字报吹一整年的，更别提她本人还长得有那——么好看，连几位知名大导都犹豫着要不要给她递个橄榄枝了，就算是骗来做个花瓶也好啊！
在这样铺天盖地的宣传造势下，金颂真的首场演奏会门票只在3分钟内就一售而空，简直刷新了古典乐界的售票记录。
这堪称辉煌的出道成绩对金颂真本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触动，虽然天生冷脸导致看起来很大牌，但她实际上挺不把自己当回事，比如在访谈时被询问“面对巨大的人气有什么感想”就相当直白地回答“其实还好，反正是明星都有陨落的一天。”，误打误撞的给主流媒体留下了“谦卑”的好印象。
但要说出道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也不对，金颂真最近就很烦恼应该如何跟同公司熟人解释自己是怎么从练习生变成作曲家又变成耻度十足的“大韩民国的骄傲”的。
金南俊他们几个倒还好，最近闵玧其看见金颂真还总是用“大韩民族的骄傲”来取笑她，天知道她第一次从那哥们儿口中听到这个头衔时受到了多大的震撼，这份冲击，恐怕只有金南俊跳草裙舞可以与之一较高下。（金南俊：？）
真正让她感到难办的是朴智旻和金泰亨两人，这俩傻小子直到她的出道新闻满天飞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作曲家。
傻孩子代表金泰亨甚至还在聚餐时忧心忡忡地发问：“我要是唱不好跳不好是不是也只能靠萨克斯出道了？”
闵玧其一口汽水呛在喉咙里，表示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金颂真抬起眼，认真的思索了一阵，坦白道：“我觉得你还是靠唱歌跳舞出道的可能性更大。”
金泰亨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以为她是在给自己打气，迅速美成一朵向日葵：“嗯！你说得对，我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我最近觉得自己进步很大！”
金南俊沉默着往角落里挪了两步，默默望天。
这天下午，金颂真的通告只有晚上的一个杂志拍摄，因为她去年就把自己的施坦威搬到公司来了，她索性中午就上了车，准备到公司练完琴再去工作，介于闵玧其近日愈发爱调侃她，她往琴房走的一路都跟做贼似的，生怕再听到一句“国民骄傲又来普度众生啦？”的鬼话。
朴智旻背着包从练习室出来，赶巧看到一个行为鬼祟的金颂真，他默默观察了会儿，屏住呼吸，闪电般的出手拍了一记她的肩胛骨：“你在干嘛呢？”
金颂真冷不丁被人从背后袭击，吓得差点摔了，双手撑着墙才稳住身型：“是你啊……”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刚练习完？准备去吃饭？”
打算直接去上课的某人心虚的撇开视线：“嗯……是啊。”
金颂真在他脸上扫了两眼，心里顿时有了底：“你哪来的自信以为可以骗过我？跟我过来，好歹吃点东西再走。”
二月份，天还是很凉，即使公司开着暖气，两人身上也套着算不上轻薄的线衫。金颂真挽起袖子去翻冰箱，过一会回过头问：“牛肉和鸡肉你吃哪种？”
朴智旻早就吃鸡胸肉给吃到伤了，连忙回应：“其实不用这么费事的，我去洗根黄瓜就好——”
“大量运动以后要补充的是优质蛋白，黄瓜顶什么用？鱼虾还差不多，你又不爱吃海鲜。”
她没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从冰箱翻出块肉来，“大不了少放点油给你煎一下嘛，这块和牛还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味道超级棒，不尝尝绝对会后悔的。”
听到这里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他只能收回手，看着她继续兴致勃勃的挑食材，“还有蘑菇诶，吃不吃烤蘑菇？”
很快她又自己推翻了这个建议，“不过蘑菇不放油烤很难吃，算了，还是先去把肉做了吧。”
朴智旻在琴房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发现锅和炉子的踪迹，他疑惑地问：“怎么做？”
金颂真端起盘子，眼里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方PD办公室有电磁炉，我早就打探好了。”
朴智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在方时赫办公室煎肉的一天，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真的要去吗？”
“没关系的，大不了我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嘛——对了智旻，我去他办公室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琴房？”看出他的不安，她倒也不勉强，体贴的替他另寻了个活计，其实她的琴房天天都有整理，绝对算不上乱，但上午她来练琴时把琴谱放得有些随意，现在倒是有了现成的借口。
“当然没问题——可是，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他再三确认，少女步伐轻快，走到门口才探回半个身子：“不用啦，这点事哪用得着两个人，你等我回来就好。”
金颂真说要给他少放点油煎，实际上也真的只意思意思的滴了几滴油上去，横竖只要食材本身足够优质，再简单的烹饪方法也能做得好吃。
她把餐盘递给乖乖坐好的男生，自己走到琴凳前坐下，抬起琴盖开始练习。
一首练习曲的时间足够对方把这块分量不大的肉吃完了，金颂真活动一下手指，问他：“味道是不是还行？”
朴智旻点点头，对她竖起拇指：“很好吃，颂真手艺一级赞！”
其实只做了倒油和开火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情的金颂真脸不红心不跳的接下这个夸奖，她翻了一页琴谱：“你把盘子放一边就行，现在去上课吧。”
好一会儿过去，她抬眼惊觉人居然没走，金颂真终止了琴音，侧身问：“怎么，还有事？”
男孩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看向她：“在看到采访之前，我都不知道颂真你其实有那么厉害，不过……我觉得还应该要当面对你说一句恭喜出道。”
虽然他自以为情绪隐瞒的很好，但金颂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正在闹别扭。
她又不傻，哪里不知道他在怪她隐瞒自己身份的事儿，虽然先前为了省事她确实没对朴智旻交代过自己的来历，可是那会儿她也没想到会跟他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啊……这事儿委实有点难办。
机智的她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主意。
少女从钢琴前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着看向他：“我确实拿过提名，也是还算成功的钢琴家，但是这些名头有什么要紧的，在你面前，我只是金颂真不是吗？”
又，又是一记直球。
朴智旻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撒娇般的抱怨到：“很过分啊颂真，明明说了现在不可以跟我交往，却又总是说这些话动摇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她低笑一声，伸手摸了把他柔软的头发，在被对方气鼓鼓的看回来时才怏怏收回作恶的魔爪。
“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确实有说过现在的你不该谈恋爱，可我没说我不能追你啊？”
朴智旻大脑当机了几秒，这么说来，她当时的原话确实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绝对不是我”，“不可以喜欢上其他人”，所有话都只是对他单方面的限制，对她自己确实没什么影响……
搞，搞什么啊，为什么她玩起这种文字游戏来那么熟练的？！
恋爱经历为零的男生咻的起身，面红耳赤地甩下一句“我去上课了！”就飞速消失在琴房，金颂真目送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咂咂嘴，多少有点郁闷。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这个反应是什么回事？
同样是个百分百恋爱新手的金颂真，今天也为感情方面的事愁破了头。
“智旻，你怎么啦，一直心不在焉的，难道是被抽到课堂回答当众出糗了？”金泰亨在放学时绕到朴智旻的班级去找他，看对方一脸不在状况的样子，好奇地挂在他脖子上发问。
“不是，你先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从金泰亨的胳膊下逃出生天，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不想把自己跟金颂真的事跟他分享——泰亨看起来比他还傻，问他也没用。
“只是中午遇到颂真了，感觉被她甩下了一截，有点不甘心。”他半真半假的编了个说法。
“哇，智旻，你怎么这样，难道颂真出道了就不是我们的朋友了吗，你这样子不好的！”金泰亨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绝对不可以因为颂真先出道就排挤她，不然我会看不起你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朴智旻哪里能想到金泰亨歪楼功力竟然强劲至此，顿时感到一阵心累，他干脆顺着他的话岔开话题。
“泰亨啊，我们一起加油吧，一定要出道啊。”
一脸天然的金泰亨迅速响应：“啊？哦……好的，一起加油！”
金颂真握着七张门票走到男生练习室抬手敲门，来开门的是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闵玧其，为了图个清净，她只好用最快的语速道明来意：“我下周的演奏会，一共七张票，你替我转交还是我自己去给？”
闵玧其接过票扫了一眼，位置挺好，正中央的VIP席位，正所谓拿人手软，他侧过身让开条道：“进来说吧。”
练习室这个地方，金颂真来的次数不多，却回回都能让她大开眼界。
“谁来了？”正在撩起衣服狂扇风的朴智旻一抬头看见金颂真，吓得一把躲到了金南俊身后。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闵玧其：“我放进来的，你有意见？”
朴智旻扭头垂泪，敢怒不敢言。
金颂真摸着下巴回味了一下刚刚看见的风景，很认真地夸奖：“健身成果不错。”
朴智旻闻言一头栽倒，恨不得原地消失。
金南俊忧愁地开口：“颂真啊，你好歹是个女孩子……”
她看他一眼，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南俊爸爸，我错了。”
“……？你说什么？”
金南俊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南俊爸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形象啊！”金泰亨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一只正在做拍翅运动的海狗。
金南俊摸了摸胳膊，一阵恶寒：“我何德何能，居然要跟方PD抢这个名号……”
金颂真眯起眼：“关方PD什么事？”
闵玧其插话：“公司传你是方PD亲女儿都快传两年了，你不知道啊？”
她还真不知道。
金颂真无语了一阵，扫了圈横七竖八瘫了一地的几人，很自觉的盘腿找了个空位坐下：“这话我听倒是没什么，我妈听了说不定会气活。”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一阵，气氛一时间冷场。
“怎么，我是从我妈葬礼上被方PD拐到公司来的，你们也不知道？”金颂真勇猛自爆。
金硕珍跟闵玧其对视一眼，艰难的开口：“确实……不知道，对不起啊颂真，我们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嗯，没事，不知情者无罪嘛，而且这也不算多恶劣的玩笑。”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谓：“再说了，被传成是我爸，可是方PD倒贴诶，能做我的爸爸，是他老人家的荣幸，当然了，南俊哥，也是你的荣幸。”
众人：“……”
金南俊艰难地挤出个笑：“呃，嗯……那，谢谢？”
揭过这一茬，原本严肃的气氛回归了不正经的常态，田柾国举着游戏机蹬蹬跑过来，眼睛亮闪闪的对她道谢：“谢谢姐姐的圣诞礼物，我超级喜欢！”
“喜欢就好。”她单手捧着脸，心满意足的摸了一把久违的正太头毛。（很明显只比她小一天的朴智旻被排除了正太范围）
“其实我是来送门票的，下周的演奏会，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给我提高一下上座率呗。”
她说的很客气，但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门票现在已经是一票难求，纷纷表示没问题一定去捧场。
只有金泰亨趴在地上发愁：“演奏会的话，是不是要穿正装去啊，我没有怎么办？”
金颂真看他一眼：“谁说的演奏会要穿正装，哪有那种规矩，你别穿拖鞋进去就行。”
正式演奏会当天，七个人虽然没有穿得特别正式，但也都或多或少的精心收拾了一番自己——毕竟是演奏会，在古典音乐面前打扮得太放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金颂真开演奏会其实算个熟手，在美国她都不慌，在韩国更加慌不起来，原定曲目一首首演奏完，一点失误没有，简直完美的像个机器人，除此之外，她还额外追加了一段提名奥奖最佳配乐的现场版。
有心来看演奏会的，多数还是有一定赏析能力的人，从他们自发的鼓掌来看，金颂真的首亮相，做得应该是很成功的。
从早上起来就一直莫名其妙不安的朴智旻，在观察了一遍大环境后，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坐在他旁边的金硕珍一边鼓掌一边感叹：“我们颂真是真的很厉害啊。”
朴智旻听在耳里，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背，心里得意：对啊，她就是很厉害，超棒的！
他们几个也不是空手而来，田柾国作为忙内，又是公认的金颂真最偏心的一个弟弟（朴智旻：那我呢？），就被派遣了送花的活儿。
金颂真从他手里接过花束，俯下身听他悄悄告密：“花是智旻哥选的，卡片是硕珍哥写的，钱是大家一起出的，姐姐，你今天真的表现得特别好！”
她眼睛眨了眨，跟他碰碰拳头，郑重道：“嗯，我也觉得。”
从演奏会退场，朴智旻就有些心不在焉，闵玧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没忍住多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弟弟，总觉得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闵玧其的预感果然很正确。
当晚，朴智旻带着一身水气敲开他的房门，问：“哥能不能教我钢琴啊？”
闵玧其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看完演奏会就想学钢琴了？怎么不让颂真教你，她肯定不会拒绝的你的，你去找她啊。”
朴智旻用毛巾把自己脸包住：“哥你怎么又这样子！”
闵玧其不理会他，摸出手机给金颂真发短信。
——国民骄傲小姐，给你推荐个徒弟要不要？
——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了！谁啊？
——还能有谁，你自己接回来的祖宗你自己收拾。
第二天，朴智旻被金颂真堵在电梯口，她穿平跟鞋的时候，还需要微微仰头才能跟他的目光对视。
“听说你想学钢琴？”
他心跳频率猛地加快：“玧其哥跟你说了啊……”
她单手撑在他颈侧，个子不高，气势却是半点不输人。
“想学的话找我就是了，找他干嘛，我又不会拒绝你。”
他在心里默念：要冷静，要沉着，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你是不会拒绝我，但是你这样我更为难好吗！”
“关于这一点，你最好还是克服一下。”
她收回手，十分不要脸地讲出了一番流氓理论：“反正你出道以后肯定会被很多人喜欢，现在就当提前预习吧。”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