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迷蝴蝶（殊凰同人）》浅浅步调

2、第 2 章

　　那些回忆碾落成泥，终将消散，成为我肥沃的饲料，我渐渐的确迷失在他的这段回忆中无法自拔。
　　目之所及，只有漫天大火，那烈火焚噬，让我猛然惊醒。
　　那荼蘼花深处，他平静的躺在其间，棱角分明的面容却渐渐在发生变化，我见过的男子很多，貌美的也不在少数，可却从未见过，似他这般有两幅面容的男子。
　　“你叫什么？”
　　“梅长苏……”他呢喃着，却猛然摇头，“不。”
　　我抬眼看他，那漫天大火顷刻燃起，那是他永远忘不掉的记忆，“我是，林殊。”
　　我喜欢看这世间之人残留的执念与不舍，好似一场场一幕幕都是悲欢离合，那些世人所最珍贵的情爱，最不想忘却的欢乐，是我最爱的东西。
　　七情六欲，男欢女爱，都不能让我驻足的，只单单这个叫梅长苏，亦或是叫林殊的男子，让我想要细细去品位，那么一段风月情事。
　　可我未曾料到，那记忆的最深处，却是那么一场大火。
　　七万赤焰军，都葬身于这一场大火之中。
　　这个叫做林殊的男子，本该在十四年前就来到这彼岸花开处。
　　可他却活了下去，用另一个身份，另一种面貌。
　　我曾见过一对殉情的男女，口口声声喊着来世相会，二人记忆之中，只有彼此，可却忘了，是何人生他人养他们，那一段风花雪月，虽也让我感动一时，可终归淡忘了。
　　“你有爱的人吗？”
　　情之一字，是这世上最难以解释的。
　　他在迷蒙之间，在那段回忆之中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仿佛风声都已经停止了，我才听到他薄唇间溢出那两个字眼。
　　“霓凰……”
　　我跟着他，进入了那段回忆。
　　那段他至死也不肯忘记的回忆。
　　天空湛蓝的好似被水洗过一样，仰起头来，任凭阳光倾洒在我的肩头，深呼一口气，乃是沁鼻芳香，隔着那杨柳依依，依稀，有两个身影。
　　骏马交颈依水小憩，忽飘来银铃般的笑声，那湖畔站着一对璧人，我想，那女子，就该是这个霓凰了。
　　她手上拿着一块玉珏，放置在眼前，透过阳光，看着那玉珏的晶莹剔透，朦胧的光圈映衬在她的尚有几分稚气的脸颊之上，衬出那笑靥如花。
　　“林殊哥哥，你哪里寻来的，好漂亮呀。”惊叹中，又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男子。
　　他不语，只是笑着。
　　霓凰上前一步，只离林殊咫尺，扬起笑来，“这该是一对，另一块呢？”
　　那指尖勾过霓凰鼻梁，他一声哂笑，“你果然玲珑心思，这都看的出来。”
　　她伸出手，直直的看着林殊，看着林殊将怀中另一块尚带有他体温的玉珏拿出，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掌中，但见她将两块玉珏合于一处，正是天赐一对。
　　“霓凰……”他忽的犹犹豫豫起来了，没了素来的儿郎气魄。
　　霓凰扬唇瞧他，看出他今日似有些不同，往日说起话来的果敢此刻荡然无存，更没了那在军营之中的决断分明，她等了良久，只等到了林殊支支吾吾，语不成句，脸颊也有些通红。
　　“你究竟要说什么？”她依侬细语，正是少女柔意。
　　“是太奶奶。”他鼓足勇气，但终究顿了顿，才抬眼看向霓凰，“太奶奶昨日与穆王爷说了一事，你，你不知晓吗？”
　　霓凰有些疑惑，摇摇头，“何事？”
　　林殊仿佛不好开口，可越是如此，霓凰越想知道，直拉着他，“太奶奶说什么了，你快些告诉我。”
　　“是，是问穆王爷，是否看得上我。”
　　霓凰挑眉，看着林殊，却有些疑惑，一阵微风袭来，卷起她耳边发缕，良久，才听得林殊缓缓开口道，“太奶奶，要给我们订亲。”
　　此话一出，她猛的抬头看向林殊，一时之间，心头也不知何等情绪，只刹时觉得脸上滚烫的厉害。
　　“你，你是愿，还是不愿？”他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只觉得此时此刻，比战场厮杀还要顾虑万全。
　　霓凰一直没说话，他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她细弱蚊声，“我，我听父王的安排。”
　　“真的！”他大喊一声，也忘了男女大防，猛地将霓凰抱起，这倒让霓凰猝不及防。
　　“林殊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她虽这般说着，却也一直在笑。
　　“霓凰，你要嫁给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想，那大概是林殊最开心的一日了。
　　我不知道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在许多年之后，在那大雪覆日之时，他们又站在了同一个地方，湖畔之侧，清泉缓流。
　　这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白皑皑的一片，素白间，两人相对无言。
　　他换了一个样貌，没了那眸间少年风采，只余下那满目风霜，他蹙紧了眉，身上冰冷的难受，一丝温度也无，“林殊哥哥，我们回云南去吧，不要再管金陵这些事情，只我们俩，离开这是非之地……”
　　霓凰的声音有些哽咽，语无伦次，可说的，终归是为着梅长苏好。
　　他一眼也没有看她，恍若那个当日抱着霓凰，在这湖畔大喊着的人不是他一般，他淡然一笑，想要掩去那眸间仅剩的无奈，双手攥的紧紧的，声音沙哑的有些厉害，“梅岭七万亡灵未安，我走不了。”
　　一阵寒风袭来，他身子一颤，好似心脉也是冰凉的。
　　那炙热的温度，从霓凰掌心传来，她紧紧的抱住了梅长苏的臂腕，眼角有些温热，“我早知劝不了你，既如此，我等你，等你完成这所有的事情。”
　　他的确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只独独，忘了霓凰。
　　我站在远处，看着漫天大雪，竟觉得此刻自己的身子也寒冷的很，可转念想想，我不过一株彼岸花，又哪里来的温度呢。
　　究竟是一些什么事情，让林殊，变成了梅长苏。
　　我渐渐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