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涧》闲星

7、下山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罗清音脸上，大概是因为太刺眼，她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像是要醒来了，雾灵恰好此时找了些野果子回来，看到快醒来的罗清音，他放下手中的果子，快步走过去，同昨晚上一样，用手遮着罗清音的眼睛，另一只手施法一挥，她身上的被子又变回了竹叶。
　　“你在干什么？”。罗清音刚醒就发现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懵了一下，慢吞吞的说出这句话。
　　刚施完法的雾灵又被吓了一跳，手也立马拿开，才跟她相处短短一天，就被吓到两次，他心里实在有股无名火，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脾气这么大。但是不知道罗清音有没有看到他施法，有点心虚，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镇定的说：“没干什么啊。”又默默担心她看到自己施法会给她带来不好的事。
　　“你刚刚干嘛摸我的脸。”罗清音好像还没完全清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呆呆的看着雾灵，语气听起来有点傻。
　　啊~原来她以为我在占她便宜，这个小丫头，哈哈…雾灵听到罗清音这么问，知道她没看到自己施法，心里就放下来了，更觉得好笑，但是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于是凑近罗清音，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我没有。”
　　“你有”。罗清音不甘示弱，把脸凑得更近了。
　　雾灵慌了神，立即把头转开拉开了距离，打着哈哈掩饰自己心如鹿撞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罗清音，你呢。”就打了个岔，罗清音又将雾灵摸她脸的事情忘了，爽快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雾灵”，说话间雾灵已经站起来靠到一棵树上，侧身对着罗清音，手遮在眼睛上望着正午时分的太阳，被树叶挡住一些，倒是不那么刺眼了。
　　“啊！！”雾灵吃痛的捂住腹部，他真的要被这个丫头折磨死了“你疯了吗，砸我干什么。”语气里是满满的怒火。
　　罗清音坐着刚好看到雾灵的侧脸，想起她几个月前在府里廊下看书时遇到的怪事，雾灵和她见到的那只“鬼”侧脸一模一样，昨天晚上没有看清楚，这会儿侧身倒是看清楚了，罗清音想再次确定他是人还是鬼，便捡了一块石头朝雾灵砸了过去。
　　“啊？怎么没穿过去？”罗清音根本不理会火冒三丈的雾灵，看石头没穿过去，跑到雾灵身边抬起手戳了戳雾灵刚才被石头砸过的地方。小声嘟囔着：“怎么穿不过去啊。”
　　罗清音抬头这才看到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雾灵，意识到她这次真的过分了，于是收回手指，想要偷偷溜走，但刚转身就被雾灵提着衣襟后面的领子一把拉了回来，心想这下坏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眼珠一转，又想出一个鬼主意，扭过头对雾灵赔着笑脸说：“其实啊，我是驱魔人，刚刚我看你后面有个“东西”，我怕他伤害你，才使出这一招，现在它已经被我打走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清醒多了。”
　　“是吗？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知道她在胡说，雾灵也不拆穿。
　　“嗨呀，不用谢不用谢，你只要带我下山就好了。”罗清音以为雾灵相信了她的话，还笑嘻嘻的回答。
　　“你饿吗，那有些果子，你吃点我们就继续赶路吧。”说完雾灵放开了抓着罗清音衣襟的手，拿起刚刚施法前放在草丛上的果子递给罗清音。
　　罗清音有点不可置信的接过这些果子，这个刚刚这么凶的人转眼就原谅自己了？这果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吃还是不吃，吃吧，好饿啊，事实证明雾灵并没有对这些果子做什么，并且还挺好吃的。“谢谢你啊。”大概是吃饱了，罗清音对着雾灵真诚的道了谢。
　　其实雾灵本想晚上变鬼吓唬这个自称驱魔人的丫头，但直到看到罗清音戳自己腹部，还说怎么穿不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在魂引殿天天做梦梦到的人吗。既然天天梦到她，从魂引殿出来才不到两天就遇到她，说明自己肯定和她有很大的联系，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先跟着她应该是没错的，雾灵想着入神了，完全没听到罗清音催促她赶快走。罗清音为了自己能快点下山，忍住了想打雾灵头的冲动，于是摇了摇雾灵的胳膊，这才唤回发呆的雾灵。
　　“怎么啦”雾灵刚回过神。
　　“我们走吧。”罗清音边说已经开始走了。
　　“好”雾灵收回了思绪，指着魂引枝留下的一缕玉青色的缥缈雾气，对罗清音说“走这边。”当然这个罗清音看不见，只有拥有魂引枝的人才可以看见。待魂引枝的雾气带你走到目的地，雾气就会消失。
　　罗清音看了雾灵一眼，改变了自己要走的方向，跟着雾灵随着那缕雾气慢慢走着。
　　“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吗？”两人边走边聊，雾灵随口问道。
　　“钟灵山。”罗清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口回答道。
　　“为什么叫钟灵山？”雾灵此时迫切的想了解跟自己哪怕只有一点联系的东西。
　　“不知道啦，我生下来之前好像就这么叫了，整个丰禾城的人都这么叫。”罗清音稍稍有点不耐烦了，因为雾灵老是问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名字还挺好听的对吧。”也许是觉得自己态度有点不好，见雾灵没回答，罗清音又补上了一句话。
　　“恩，是挺好听的。”雾灵没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语气听起来有点失落。
　　罗清音发现雾灵有点垂头丧气的，想调节一下气氛，于是语气故作轻快的问道：“诶，你想不想听关于这座山的传说。”
　　“你说来听听。”雾灵觉得路上无聊，听听传说也无妨，就当解闷儿了。
　　“那日我在街边听一个道人说故事，他告诉我这座山是凭空出现的，这原来是一条河，后来有一年大旱，这条河就干涸了，说来也怪，丰禾城里下再大的雨，这河就是攒不起来水，甚至越下越干，河床也龟裂了，雨点滴到这河周围的土地，一下子就干了，还冒白烟，村里人跟风谣传，大家都说这有妖怪，人们没了水源，加上那些谣传的话，据说那时候丰禾城走了好多村民，有些连祖坟都迁走了。”罗清音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那跟这座山有什么关系。”雾灵听了半天没听到跟山有关系的半点信息，在罗清音停下歇口气的空档里问道。
　　“哎呀，你别打断我，我马上就要讲到啦。”罗清音继续开口讲道。
　　“那些村民走了之后，丰禾城就剩下几个人了，没有水源，他们以前种在河边的庄稼半青半黄，也是枯死之势，几个人看着这些庄稼欲哭无泪，愁眉不展，直到有一天几人相约离开丰禾城，走到那河边的时候，发现河里竟然有水，太阳光一照闪金耀银，几人以为眼睛花了，拼命的揉眼睛，揉完眼睛又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往河的上游走，走了几步人消失了，结果一座大山就拔地而起，几人看了也是目瞪口呆，又跑到河边用手舀了一捧水边喝边洗脸，这才相信这河里是真的有水了，他们觉得是上天眷顾了这个地方，便决定留下来，他们见到的事也讲给子孙后代听，后来有人去过那座山，有些人回来说山上有鬼，遍体鳞伤，有些人回来不仅安然无恙，还采到珍贵的草药，所以这座山很有争议，，我也想来一探究竟，这才遇到了你。”罗清音终于讲完了，爱看奇谈怪论的她觉得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很高，这会儿讲的她也是兴致高涨。
　　“这么说这座山是那个女人变的？”雾灵半信半疑，但也和罗清音探讨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是这个意思，你说那个女人是神仙吗，干了的河都能再流出那么清澈的水，好厉害啊。”罗清音越说越激动，心里想如果自己是那么厉害的人就好了。
　　“那条河还在吗？”雾灵想去看看那条让丰禾城又活过来的河。
　　“在啊，我们都把那条河叫神河，因为它不仅救活了祖祖辈辈的人，还有一个神奇的功效，如果你感到昏沉，喝了神河里的水，必当头脑清醒，所以这神河旁边经常有拿着书的书生，读的头昏脑涨了，就在河里舀一捧水，喝完接着读。”罗清音一脸自豪的介绍了这条神河。
　　“他们为什么不盛了拿回家去，站在河边多不方便。”雾灵对那些书生的行为表示不解又觉得这条河更神秘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水从河里舀上来得马上就喝，再盛回去就跟普通的河水没什么两样了。”罗清音像介绍自己家一样，一一回答了雾灵的问题。
　　“咱们得走快点，天要黑了。”罗清音说得越多，雾灵越想尽快去看看那条河。于是拉起了罗清音的手，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