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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联通梦 ...

  •   乔第二天醒来时,仍旧把这个梦记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这不是梦,不完全是。

      她喘着粗气从枕头下抽出那条手帕,苍白的手背在用力的时候会有青筋突起,使得她看上去仿佛患病多年。
      那不是梦,而是她与手帕的主人在睡眠时发生了心灵感应,一起进入了所谓的梦境,由两人的潜意识——也许她的占主导部分——共同构建。

      外面下雨了,或许仍旧是昨天那一场,或许不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与阴沉沉的天十分相配,如果今天不需要工作,就完美了。
      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梦,就更完美了。

      乔松开僵硬的手指,任由手帕跌落到大腿上。薄薄的睡衣紧紧地贴在身上,窗户缝隙里有冷风钻进来,吹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现在她的头痛得厉害,就好像被雷神挥动锤子猛砸了两下一样,几乎把她的思绪都砸得七零八落。

      有多久,有多久她没在梦里变成X了?

      当然,噩梦如同密友一般从未停止拜访,但那些噩梦通常都仅限于普通水准。比如说被白大褂装扮成圣诞树然后通电,比如说意识像被卷进滚筒洗衣机一样发狂旋转……惨叫是最棒的环节,真实得令恐怖片都变成了小儿科。
      但她几乎从未梦到过自己变成X,或者说,梦到她还是X的那段日子。也许她梦到过,但醒来绝不会记得。就好像头脑中有一位审核员,把她无法承受的部分通通删减。
      至少弗洛伊德是这么认为的,乔记得自己从哪里看到过这种说法。

      而这一次,她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史蒂夫抱着自己时用手托着她的屁股。
      乔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手帕随着动作跌到了地板上,但她没有理会。一旁的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广告、报纸、杂志,乔胡乱扯了一页下来,随手抓起一支钢笔画了起来。
      他们共同的梦境,也许她占主导部分,但毕竟只是主导而已。

      皱巴巴的黄色纸片上逐渐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标志:骷髅头,以及下方伸出的触手状的东西。画完之后她又找出蜡笔,用黑红两色涂满这个标志。

      九头蛇。

      乔不确定这是史蒂夫说出口的,还是仅仅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她从没见过这个标志,所以大概率这个东西来自于美国队长。而且从她之前搜集的有关美国队长的那些传奇经历来看,“九头蛇”应该指的就是那个纳粹德国的邪恶科学组织。
      可为什么他会在她的实验室里联想到“九头蛇”呢?那个组织不是早已经随着战争结束而覆灭了吗?
      她放下画有九头蛇标志的纸片,用力按揉着太阳穴,仿佛这样可以缓解头痛似的。

      也许实验室和九头蛇有什么关系,至少史蒂夫在潜意识里是这么认为的,这说明这位复仇者知道九头蛇仍旧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直以来的敌人竟然是那个古老的邪恶组织吗?
      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也许她应该再等一等,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再耐心等待一下。X计划被重启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呢?

      乔终于决定静观其变,对于复仇者联盟这一组织的复杂感觉促使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至少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行动。也许,也许这一次他们用不着拼个鱼死网破。
      而当她打理好自己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另一件被她遗忘的事情浮现在了脑海中。
      她没有忘记那个梦,史蒂夫会吗?

      史蒂夫没有忘记,事实上,他对这个梦的记忆和乔几乎一样清晰。甚至当醒来之后,他还能闻到那个实验室中的味道——古怪的味道,淡淡的烧焦了的橡胶味。如果你在盛夏午后到塑胶操场去散步,就会闻到这种味道。

      还有小女孩在他怀里的分量。

      古怪的梦,毫无疑问。他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陌生的街道上,四周似乎毫无异状,但只要多呆一会儿,就会因为街上死一般的寂静而深感不安起来。
      没有人,空荡荡的街道上甚至没有总是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宠物狗的踪迹。史蒂夫沿着人行道走了几步,没能在记忆中搜索到匹配的地方——因为他根本从未来过这里。

      当然,梦境可能会带我们去任何地方。史蒂夫知道自己在做梦,他知道自己结束了和娜塔莎·罗曼诺夫的谈话之后又在训练室消磨了几个钟头,他还知道队友会如何评价这种夜间生活。
      悲惨的单身汉,甚至不会在下班后去酒吧喝上几杯、看看球赛。他在怕什么,有美女上来搭讪吗?
      然后他就睡着了。然后他出现在了那里,那条空荡荡的街道。

      史蒂夫一生之中去过许多危险的地方,包括纳粹德国、九头蛇基地,甚至是血腥的奥马哈海滩。但没有哪个地方能像眼下这个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街道一样,让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除了死寂之外,这里还有别的令人不安的东西。在人行道两侧就是普通住宅,白色的栅栏后是一块块修理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一条条车道通向一道道门,其中有些还敞开着。
      然而他无法解释的是,在看到草坪上散落的玩具、后院摆放的烧烤架,以及闻到从某扇门或者某扇窗飘出肉松饼的香气时,那种脊背微微发凉的感觉。

      这种情况不能完全说是陌生的,不是吗?在四几年那会儿,如果他带着特遣小队进入某座遭到轰炸或者沦陷的城市,里面的死寂是一模一样的,惟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代表着正常生活的象征都是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
      最糟的是一只玩具熊,半拉脑袋都不见了,被烟熏成了棕黑色。
      或许棕黑色的并不是玩具熊烧焦的残骸,而是别的什么。

      “有人吗?”他终于提高嗓门叫了一声。虽然街道空荡荡的,但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回音,仿佛他的声音都被困在这里,被凝固的空气困住了。
      鬼地方,真是个十足的鬼地方。
      史蒂夫朝着某个方向大步走起来,希望自己能走出这里,至少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吓坏了的声音:

      求你了上帝,来帮帮我吧!别丢下我一个人!有人吗?!

      一开始史蒂夫无法确定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因为要是老实说的话,他觉得那声音来自脑海深处。直到尖叫声响起,他才拔腿往那边冲过去。
      一个女孩,独自坐在长椅上。他把她抱了起来。虽然这孩子力气不小,看那架势似乎是想把他撕碎似的,不过史蒂夫只分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在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女孩身上。

      街道的那一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看了眼时间,显示着04:23,美国东部时间。史蒂夫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喝点水。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一瞬,史蒂夫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紧缩起来。

      男人的大部分|身体隐没在黑暗之中,但史蒂夫能够清楚地看到附着在他半边脸上的血迹,以及残缺不全的左臂。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挚友。他叫他“巴基”,他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山崖。

      该死的本来是他。

      “我还在做梦。”史蒂夫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地陈述事实,冷静得近乎冷酷。然而他的心脏在狂跳,这辈子绝无仅有的狂跳。
      巴基笑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笑,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似的。
      “你得帮帮那个女孩。”巴基说,声音也听上去和从前并无不同,尽管他现在看上去犹如一具凄惨的尸体,“她需要帮助。”
      史蒂夫盯着他,哪怕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虽然在看到巴基之前,他还十分确信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了。
      “帮帮她。”声音如同叹息。更遥远的地方,模模糊糊响起一阵铃声。

      这一次他真的清醒过来了,并且发现把自己拽出梦境的是闹铃声。
      史蒂夫自己很少做这种“梦中梦”,但听巴顿抱怨过:困得不想爬起来的时候关掉闹钟继续睡,然后梦到自己已经起床了。结果当然是从梦中醒来,大惊失色地发觉自己睡过了头。

      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种梦,并且还梦到了这样的内容。

      史蒂夫转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上面。那里有一张黑白照片,里面是他的战友。
      当然,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活到今天。
      接下来史蒂夫如常进行了晨间训练,只不过在出门遇到第一个人之后把人拦住,严肃地问道:“现在我不是在做梦了吧?”
      “需要我给你脸上来一拳帮你确认一下吗?”巴顿咧嘴一笑。
      史蒂夫摆了摆手,并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仍旧为梦的内容耿耿于怀,不过现在不是为此劳神的时候。

      只是个梦而已。虽然梦里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托尼的照片,虽然梦里他们进入了一间有着九头蛇标志的实验室,尽管这个梦中梦结束之后他看到了死去多年的老朋友……

      当然,最后他还是给托尼挂了个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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