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锐锋之谜》安塔鹿亚

7、阿斯垂德的阴谋

　　“我说老大，你是不是心疼我从山洞走回来太累，所以指派几个人把我抬回来呀，哈哈！但是这迎接我的方式，跟之前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有些太刺激了吧。不过你还别说，格雷尔那家伙演的还真像！要不是他抽空给我看咱的标记，我差点就把他给砍了！”，瑞泽双手反绑，以一种及其难受的姿势吊在阿斯垂德面前晃悠，即使个中缘由知道个大概，心知不好，也要硬着嘴胡说。
　　阿斯垂德并没有接着她的话茬，而是继续严厉地喝道：“闭嘴！那个剑柄呢？！”
　　“哎呀呀，可真不巧，被那个小法师抢过去了。不过你之前也没说要…”
　　“叛徒！”阿斯垂德闻言厉声打断，“你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个法师？偷藏东西不是你的绝活吗？”还没等瑞泽出声，她又说到：“当年派你去战友团当卧底，是夜母亲自下达的指示。没想到你现在倒打一耙，不仅想私藏宝藏，还要控制战友团将我兄弟会彻底灭门！你对得起母亲对你的信任吗？”。阿斯垂德声调激愤，几度垂泪，连瑞泽本人都差点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周围旁观的兄弟会成员更是被煽动的怒火中烧，一个个早就挥舞着拳头欲冲上前来，将瑞泽撕成碎片。
　　瑞泽嘴一咧，迸出一连串冷笑：“你还好意思说夜母，当年守护者西塞罗扛着夜母来兄弟会的时候，我记得老大你可是是第一个反对的。”
　　阿斯垂德一听此话更是愤怒，指着瑞泽骂道：“守护者西塞罗正是死在你的刀下，自此我们兄弟会就日渐衰落。你接着假奉夜母旨意，向锐眼鹰出卖我们，导致昔日成员死伤过半——巴贝特不知去向，影鳞为了保护我战死，而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也死在乱箭中！”
　　“告密确是夜母下达的命令！而阴死克拉科，假称克拉科养女控制战友团是你出的毒招！你还不明白夜母的意思吗？现在的兄弟会在你的手下乌烟瘴气，需要一次清理！”瑞泽睁大双眼怒吼。而旁边的红卫人奥瑞塔尔早就按捺不住愤怒，根本听不下去，举起腰侧挂着的钉头槌就朝着瑞泽的双腿使劲抡去。只听得一声闷响，瑞泽毫无防备，抑制不住地惨叫一声，就眼前发黑，人事不知了。
　　“对叛徒的审判到此为止，把她押下去”阿斯垂德吩咐到，两个兄弟会成员走上前，抽刀斩断绳子任由瑞泽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还不解气地踢上两脚，接着像拖麻袋一样粗暴地把她拖了下去，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血痕。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去，房间再一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火盆中的焰火在墙上舞动，发出噼啪的声响。阿斯垂德从桌上拿起个银杯，倒了点酒送至嘴边，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恭候光临”。

　　塔西娅夹紧马肚，一路飞奔回博物馆，接着风风火火地冲进二楼图书馆，重重将门关上后又回身加了个符咒在上面。不出半日，她脸色极为难看地走了出来，身后一地狼藉，书籍信件散落着堆了老高。博物馆学徒全部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扶着楼梯把手慢慢挪到书房，瘫坐在椅子里之后就开始闭着眼睛思考，连安博瑞将茶水放在她手边都不知晓。她现在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把匕首在粘合之前很明显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那能够将二者并在一起的胶剂极为特殊，即使是矮人锻造大师，在当年为了寻找这胶剂也是煞费苦心。据资料记载，似乎遥远的索瑟姆有几丝关于它的线索。
　　她的足迹曾经踏遍天际，可是索瑟姆却从未去过，只在书籍里看过这个名字。且不提如何困难重重地漂洋过海去索瑟姆，更为重要的问题是现在另外一小块水晶在瑞泽那里。刚刚那名军官在闪身到瑞泽面前时，斗篷下故意微露的黑手印分明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黑暗兄弟会的标记，瑞泽应该是看见了这个才会轻易受捕。否则以瑞泽的实力，认真起来完全可以在一刻钟内解决他们。
　　可要是瑞泽是兄弟会成员，她当时为什么要反过头对付自己的组织？要是真的决心铲除兄弟会，作为叛徒她又为什么心领神会地跟着他们走？唯一的解释就是，瑞泽是黑暗兄弟会安插在战友团的卧底，兄弟会根本没有消失，相反，这个组织的目标是控制天际省乃至泰姆瑞尔大陆所有的高级组织！为了掩人耳目，刚刚才故意做出那场戏。
　　兄弟会余孽还想着兴风作浪，她不禁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如果兄弟会还在，阿斯垂德那个老狐狸还在，那从瑞泽找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被卷入了兄弟会复兴的阴谋中。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逮捕瑞泽，而是——她捏紧了那冰凉的匕首柄。阿斯垂德算准了她无论如何也会拿回那半块水晶，现在一定在悠闲地喝着蜜酒，等着自己乖乖上门。
　　那水晶和把柄所拼起的匕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锐锋，又名哀恸。自己曾经在图书馆的一本书中看过，矮人曾经用这把水晶匕首刺向神灵洛克汗的心脏，自此之后矮人一族全部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老师说，冬堡曾经有位名叫阿内尔的教授做过类似实验，他用一块经过辐射的扭曲灵魂石模拟洛克汗之心，用锐锋的复制品戳刺几下后，连人带匕首凭空销声匿迹，杳无音讯。有位高深的大法师想出一个妙法——召唤出阿内尔的阴影一问究竟，于是他透支所有的法力，强行在所有位面之间架起桥梁，终于凭空投影出阿内尔的影像。可惜的是那只是个虚影，它也无法与此位面的人交流。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就再次消失。那个大法师则因为打扰了其他位面的魔神，被现身的知识和命运魔神赫麦尤斯莫拉强行拉入凄凉深渊。这次实验以失败告终。但不管怎么说，这柄匕首就是解出矮人消失之谜的重要线索。得到了它，就相当于掌握了割裂空间时间，甚至可以比肩魔神的强大秘法。是被渴望力量之人眼馋的宝贝。
　　话说回来，爱林恩塔西娅现在着实恨透了瑞泽，不明不白地把自己拉进帮派斗争的浑水里，让自己偏离预定的轨道越来越远。害得她现在即使知道是送死，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赴鸿门宴。因为她的力量已经在渐渐流逝，现在想放出高级的法术已经比较吃力了。再这么拖下去的话，那代价可是……但是转念一想，凭着阿斯垂德的权力欲，瑞泽的成就实在过于瞩目，说不定她这次真的凶多吉少呢，那场戏可就是假戏真演了。“活该！”她暗骂一声。
　　“安博瑞，备马，我出去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博物馆宣布闭馆。馆内事务由你全权处置。”爱林恩塔西娅站起身，随手拿起托盘上的茶啜了一口。
　　“是！请您多保重。”旁边端着茶水的安博瑞刚刚看着爱林恩塔西娅面色阴沉的一会皱眉叹气，一会自言自语，一会捶桌怒骂，在旁边吓得站的笔直笔直，就跟得了石化关节病一样。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如蒙大赦，弯腰行礼后急速离开房间。

　　夜晚，晨星城黑暗兄弟会地下会所外。
　　塔西娅在距离指路魔法的终点的几千米外就翻身下马，整理整理行装。她的身上已不再是华丽的镶边束腰法袍，而是一身带兜帽的棕色皮革紧身便装，胸前的皮带上固定着一只窄小的匕首，腰间也拴着一把稍长一点的匕首。此时要是有个识货的人，他一定会对那把看似不起眼，随便挂在腰间的小匕首瞪大双眼——那不是别的，正是大衮魔神的剃刀，梅涅鲁斯的利刃！传说这把其实有着漂亮花纹匕首会不定几率的对人造成一击毙命的伤害。不用说，这肯定是塔西娅在出发前偷偷撬开展品柜顺出来的。博物馆的馆长嘛，既然博物馆都是她的，那管内的展品也就算是她的了。大家其实差不多都知道，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能驾驭得了魔神器的人，实在没必要招惹。何况塔西娅用完之后，也会好好地放进去——当然也是趁着夜晚悄悄地放进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准备完毕后，她温柔地摸了摸结实的马脖子。这匹奶油色的雄壮大马是她最为心爱的坐骑。它较之别的马更为坚忍强壮，速度也十分之快，加速奔跑起来时简直像一道破空的疾影。更为难得的是，它还极通人性。在自己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弱小法师，被气势汹汹举着巨斧冲过来的敌人吓呆时，它总是会愤怒地嘶鸣着，疾驰到身前为自己挡住所有正面伤害。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枝箭，又被巨魔和剑齿虎撕咬过多少次，但是它从来都不曾想过后退一步。直到自己消灭完敌人，它才会温柔地打着响鼻，踏着尸体走过来，用柔软的嘴唇蹭着自己。而在自己不会骑马的时候，也是它耐心地低着头，微曲前蹄，好让自己爬上去。爱林恩塔西娅性格古怪孤僻，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每次有什么任务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跟她组队，即使她是公认的魔法天才。因此大多数的任务，都是她单枪匹马去的。可以说，这匹马已经是密友兼家人般重要的存在。
　　此次前往兄弟会，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搞不好自己会丧命于斯。她实在不忍心让爱马陪自己送死。“回去吧”她拍拍马脖子，又推了推马的脸颊。这匹大马此时又一次展现了它的倔强——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丝毫不肯后退，甚至还用嘴拱了拱塔西娅。“快回去！”塔西娅严厉地喝道，然而马儿只是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还往前走了几步。塔西娅无奈，抬手抚摸着马额头的鬃毛，指缝间却微微冒出柔和的淡绿色光彩，借着抚摸顺势轻轻按在大马的头上。宁静术。马儿在法力的作用下疑惑地晃晃脑袋，又跺跺脚，然后才极为不情愿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塔西娅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马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她悄悄抬手抹了抹眼角，深吸一口气，然后瞬间遁入浓黑的夜幕中，只余遍地丛生的杂草山花合着微凉的夜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