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岛》Eris黎

14、心知肚明的关系

　　习惯先阅卷再做题的邬知晏冷静下来后，扫视了一遍试卷后，皱起了眉头，翻到背面看了一眼大题，眉头更紧了，抬头看了一眼班级的挂钟，时间已经快过了十分钟了，来不及过多思虑，下笔写了起来。
　　监考老师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为了避嫌配的是初中部高中部各一名，考场划分也是抓阄决定的，邬知晏的监考老师是初中部的他不认识，高中部的去办公室见过两次，好像是个文科的老师也不是很熟。
　　作为一个老师，而且还是监考老师，此时此刻，眼睛自动升级成雷达，对于最后一个进考场，开考后魂不守舍不在状态，下笔后又如有神助的邬知晏，自然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轻咳了一下，从讲台下来一步一徐假装挨个巡视考生的走到了邬知晏后方，初中部的女老师则面色如常换班似的站上了讲台。
　　丝毫没有察觉的邬知晏越写越觉得心情复杂，身后的洪军也是越看心情越复杂。
　　看着近乎不假思索瞅了一眼题目就填答案而且答案都正确的邬知晏，洪军心里诧异万分，他非常清楚题目不可能外泄，就出题人那个又臭又硬的脾气，而且试卷是最后一天才定的，他们出题人自己都不知道用的哪一份试卷，压根不可能作弊，但是这个孩子下笔几乎毫无停顿，有的题甚至他没看完这孩子就下笔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学生字写得是他目前所有学生中数一数二的，干净有力，清瘦有骨，洪军向来对书写漂亮的学生有加分。
　　冲讲台上的女老师摇摇头，然后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上了讲台，和女老师换回了位置。
　　仿佛怕给的冲击还不够，邬知晏提前交卷了......
　　看着拎着笔袋干净利落的潇洒背影，留下错愕的两个监考老师和一帮奋笔疾书的同学。
　　相对于其他学科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也许文综没背，数学不会，英语糊猜，语文最常出现的问题大抵就是时间不够用结果作文虎头蛇尾，或者时间不够了半路改道去写作文而其他题草草了事。
　　“看什么呢！还有十分钟啊！作文没写完的抓紧，写完了的检查!”洪军看着底下躁动不安的学生呵斥道，低头看了邬知晏的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好两遍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索性暗自记下名字等之后的考试再看。
　　出了考场的邬知晏在楼梯口停了一瞬，还是先走了。
　　除了还在摸底考的学生，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像邬知晏一般在学校里闲庭信步，树上的知了歇斯底里在疯狂地尖叫，为初秋的到来做着急先锋，吵得邬知晏加快脚步离开这聒噪的地方，保安大爷略微扫描了一眼，便让他从小门出去了。
　　刚出去就被摩肩擦踵的家长大军吓得一激灵，瞬间觉得校园里那只聒噪的知了甚是可爱。
　　邬知晏准备去学校附近的饭馆打包点菜回家吃，下午还有考试做饭有点来不及了，提前交卷省出点时间就为了放学高峰。
　　学校门口的一条主干道是不允许停车的，饭馆自然也没开在这条路上，拐个弯就能看见林立的饭馆，自然还有满目的私家车。沿路正在思索中午吃什么的邬知晏看见一辆明显做过处理的汽车，不自觉就多瞅了几眼，心里好笑的想，莫不是学校里有哪个政府要员的子女。
　　还没仔细想能是哪位公子小姐，就看见司机摇下车窗，似乎是信号不好伸出了手机，喂了好几声。
　　邬知晏没想到在小小的T市还是能遇见，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老板，事情已经办好了。”正在汇报工作的魏槐感觉到车窗外忽的暗了下来，撇头一看手机差点脱手而出，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被抵住了。
　　邬知晏眼神示意她继续打电话，随即背靠车门，看见已经有些稀稀拉拉的学生往外走了。
　　“老板，放学了，是!我会注意！”魏槐电话挂的心里是是五味杂陈，你说这是什么事，被逮到个现行。
　　“少爷，你怎么…怎么在这？”望着少爷的背影，魏槐觉得少爷的后脑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心颤了一瞬，少爷这是遇见小姐了？
　　“我为什么在这？管家你不是最清楚么？”邬知晏看着校门口开始拥挤的人群，并不想引人注意，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魏槐当了管家这么多年，多少还是知道这位的秉性的，迅速的关上了车窗，拉下了挡光板，瞬间暗下来的空间让魏槐感觉呼吸都变得敏感起来，何况后面还坐着一个散发低气压的主。
　　“她让你办什么事？监视我？还是带我回去？还是又有什么需要扮演母慈子孝的场合？”邬知晏神情淡定的望着车窗外，黑色的防窥膜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观察着窗外的人群。
　　“不…不是，老板没有带少爷回去的意思，我这次来是…”魏槐迅速的在脑海里组织着措辞，怎么表达才能让邬知晏不生气，心平气和的听她…听她掰扯。
　　努力思考的魏管家正在头脑风暴忘记了她停车在此的目的，听到车把手的响动愣是没想起来，以为是邬知晏不屑听她的解释准备离开，下意识回头准备拦住，却发现邬知晏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并没有离开，那车把手……
　　“走吧，管家，那保安非说我不是学…哥？”言知愿一脸惊喜的喊出声，激动地把车门拉的仿佛劈了叉。
　　邬知晏看着眼前人放大的笑脸，心里一阵涩痛，难道还是避无可避？
　　车外的熙熙攘攘和车内的寂静无声的强烈对比，让欣喜若狂的女孩明白了什么，局促的左脚碰了碰自己的右脚尖。
　　“上车说。”
　　邬知晏将身形向后靠，隐匿于软和的后座，言知愿和魏怀看不真切他的面部表情，心里有些没底。
　　言知愿看到一脸惊恐的魏管家努力伸长脖子示意站在车外的她赶紧上车，轻轻关上手里扶着的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另一边上了车，规规矩矩的坐好，大气都不敢出。
　　“来这里干什么？她让你监视我？还是扮演兄妹情深？”邬知晏觉得干坐着这两个人估计可以陪他坐到天荒地老都不带出声的，但他并不准备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还是开腔了。
　　“不、不是的，哥，是我自己要来的，和妈…和她没有关系。”
　　“什么时候走？”
　　邬知晏并不觉得可信，他已经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学生在打量这辆车了，心里有些不大高兴，颇有眼力的魏管家拉下了所有车窗的挡光板。
　　“哥，我回国了…”言知愿心里忐忑的说完，就有些后悔，她会不会被丢下车？
　　就在魏管家犹豫自己要不然辞职，言知愿想说立马就走的时候，正主终于吱声了。
　　“回国？呆多久？”
　　“我…我不回去了，哥，我、我在二中这里读书。”
　　言知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居然生出了我就像和你一起上学的念头，怕是疯了。
　　“言知愿，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邬知晏总觉得是不是这些年他过得太安逸了，这些人又想变着法儿的整幺蛾子。
　　“哥！我回国了，在二中读书，我想和你一起上学！”当言知愿闭着眼豁出去说出这句话，顿时觉得简直太舒坦了，睁开眼却看见一脸惊恐欲哭无泪的魏槐拨浪鼓似的摇头，侧过去一看，心猛地一坠。
　　邬知晏已经坐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似曾相识却许久未见，那种郁寒的眼神里透过她仿佛陷入某种回忆，紧握的双手仿佛攥着最后的救赎，直到瞳孔瞬间的瑟缩，邬知晏有一瞬间的怔楞。
　　“哥，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言知愿真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多嘴胡咧咧了。
　　“你在哪上学，想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邬知晏垂下眼帘，低头看了眼手机说道，“只有一点，别和我有关系。”
　　“可是，你是我哥，我们以前…”
　　“哪门子的哥？你我心知肚明，以后在学校里别叫我哥，最好别有太多交集，做不到你留下我离开。”邬知晏不知道这位妹妹怎么到二中读书的，不过无非就是捐钱捐物，反正手段言卿是从来不缺的。
　　“我知道了，那、那让管家送你回家吧。”
　　言知愿非常自觉的准备下车，她知道邬知晏和她在一起一秒都嫌多余，没关系，她在这里等管家回来接她也是一样的。
　　“不用，记住我的话，还有也不要打探我的一切。”邬知晏打开车门径直走了。
　　言知愿看到了那警告的眼神，她知道那并不是说着玩的，有些丧气的靠在后座，她哥看来是真的很不想看见她，可是妈又交代……
　　“知愿小姐，要追上去嘛？”魏槐出于职责还是问了问，她实在摸不清这俩位的套路。
　　“槐姨，我还是这么叫你吧，我哥说的对，我又算哪门子小姐呢！” 言知愿望着那个步履匆忙的背影，转弯后就消失了，缩回了趴在车窗的上半身，关上了车窗。
　　“知愿，夫人说了，你们就是…”魏槐看着后座仿佛满不在乎摸样的少女，心疼的说道。
　　“好啦，我知道，走吧，妈不是说买了一个大大大房子给我和我哥住嘛！”
　　“那知晏少爷那边不追…”魏槐启动了车子，缓缓驶离。
　　“槐姨，我知道你得和妈汇报我和我哥成绩，生活，交际还有其他的，但是还是希望您汇报之前和我说一声，我不想让我哥和妈之间更加…，至于我的情况，您看着来我都行。”
　　后视镜里的少女眼神里透着的祈求让魏槐瞬间心软，何况从言知愿刚到夫人家的时候，魏槐就指派给言知愿当管家了，是看着这个娇娇长大的，她自然知道少女的秉性，又怎么舍得拒绝呢，何况是为了这个特殊家庭的和谐。
　　“没问题的，何况你和少爷成绩一向都这么优秀，夫人真的太幸福了！”魏槐想着觉着也没什么不好，何况夫人的两个孩子确实不像其他富家子弟似的多少带些纨绔。
　　“不，言家优秀的孩子只有我哥就足够了。” 言知愿低头看着刚刚校长给她开的报到证，高二4班九月一号八点报道，内心竟隐隐雀跃，大后天就能见到她哥了，虽然不能变现太熟，看看也是极好的！
　　“可是知愿你的成绩明明……”魏槐着急的说道，到时候夫人不高兴怎么办。
　　“哎呀！槐姨，待会吃什么啊？快点吧我好饿啊！今天刚到都没有好好吃饭呢！” 一把丢开书包，把头往前一伸吓得魏槐一跳，言知愿嘟着嘴装作委屈的说着自己饿了。
　　魏槐加大了油门，至于怎么汇报夫人的事情，哪有小姐的肚子重要。
　　“小姐你坐好，我开快点回去给你做。”
　　“好呀好呀！那槐姨我要吃京酱肉丝、地三鲜、酸辣土豆丝还要一个汤，槐姨你、你都会嘛？”
　　“我的小姐，槐姨有什么不会做的，你就瞧好吧！”
　　“嘻嘻嘻，槐姨爱你！”
　　……

　　报菜名的我好饿！话说猪肉什么时候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