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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破日常的缺口 ...

  •   “今天也很平静啊。”我终于从桌上抬起头打了个大哈欠,瞥见坐在前方的同学正在桌子底下滑手机......眯起眼睛偷看到了一点屏幕上的新闻。

      上面有一个词吸引了我——“异能”,看见这个词我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异能与异能者,在现在这个世界是不太为人知的存在,一方面是人数稀少,另一方面是政府方面有意隐瞒这方面的信息。至于原因嘛,我也猜不透,但政府有为暗中管理异能者专门设立了一个异能特务科。
      我的父母都是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且都是异能者,所以我对异能这件东西并不陌生,不过也算不上多熟悉,父母不太跟我谈这种事情,再加上我的异能麻烦又不实用,所以我基本当它不存在。我的身边也大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迄今为止都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

      “喂,你给我专心听课,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我脑内的一个声音响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从八岁那年搬到横滨之后她的声音时常在我脑内响起,总是给我各种各样的奇怪提示,比如早上不要吃鸡蛋,还有去学校绕一条路走这样......虽然我总是不听她的话搞得她气急败坏的。

      我从不跟她交流,因为自言自语的样子实在太蠢了,估计会被别人当做怪人,尽管我很想反驳她,我对平静的生活已经厌倦了,人生偶尔也是要寻求刺激的。

      好想出去.......我再次无力地瘫在桌上,父母图省力把我送到了这个几乎全封闭式的寄宿学校,除了每个月给我打钱之外对我一概不管。

      我的家庭是非常传统的一家三口,母亲和父亲都是公务员,工作繁忙之外还不忘对我多加管理,尤其我的母亲——一位标准传统的大和抚子,对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进行了严格的教育,想要把我培育成她那样的人。所以我现在的情况是从一个有点压抑的环境转换到了一个极端压抑的环境之中。

      可是,我觉得她只是把我养成了一个强迫症......反正绝对不是大和抚子。

      哪有大和抚子把自己头发染成灰蓝色的?发尾还挑染成了橙色?

      想起自己昨天染发的事情,我可以现在就去自投东京湾,因为染发=告诉所有人自己逃学=违反校规校纪=接受班主任的制裁。班主任看在我是初犯而且成绩不错的情况下没有把我报到学校高层,也没有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只是隐晦地向高层举报有些学生会逃学希望学校能采取有效措施来阻止这种行为。

      当然,我肯定不是初犯,只是第一次被她抓到。

      而学校自然是没有让所有人失望,行动力强得令我不禁想夸奖一句,虽然更多想说的应该是脏话。居然能够一夜之间就在围墙上布满带电铁丝网,真行。

      好友樱庭暮知道这件事的导火线是我后,吃午饭的时候当着全食堂的面把我猛锤了一顿,“靠真纪你个傻蛋!”

      “我错了......”我只能向她低头。

      因为我,现在谁都出不去,大家都是笼中之鸟。

      “不过嘛,其实也没有办法出去。”樱庭暮点的是一份乌冬面,她嗦了一口面后满脸写着严肃对我说。

      而我被她暴锤之后,怀着化悲愤为食欲的念头正在加速消灭盘中的咖喱蛋包饭,听到她这句话时我正往口中递食物的勺子差点因为手抖掉落到地。

      愣了一会后,我才发出一个音:“.......哈?”

      “哈你个头。”樱庭暮干咳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下课放学后去西门围墙那边。”

      我点点头,尽管不知道她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但,身为我唯一的挚友,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靠谱的代名词,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下课放学的时间是逃出去闲逛的好机会,一般人都去社团活动或者教室宿舍自习,我们之前都是这段时间出去的,然后在宿舍门禁前赶回来。

      一想到自己还能出去,还能继续拥有在这个学校里生活的希望,下午的国语课我都是飘着上完的,脑子里想的只有——放学,然后逃离学校!

      在等待着下课铃声的过程中,我无聊地转着笔,国语课一如既往得无趣,要是平时我早就在老师低沉的催眠嗓音下成功入睡了。我抬起眼,老师正在注视我但从没有点名批评我,因为我国语课成绩从开学开始就没掉过前三,环视了一下四周,樱庭暮装作很认真地看教科书然而那只是套着教科书皮的小说,其他同学嘛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发愤记笔记。

      “放学之后给我老实回到宿舍,绝对绝对不要逃学哦!”

      烦死了又是这个声音,我才不听她的。

      我此时的理想还是成为跟父母一样的异能特务科公务员,虽然父母并不希望我走他们的路,而且特务科估计也看不上我;此时的我,完全不珍惜这样和平的生活,完全不知道这份平静的可贵。
      以致于在几年后想起今天都忍不住流泪、情不自禁想回到过去把自己揍晕,我就应该听她的话当个好好读书的乖学生。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遵守校规校纪,不要逃学。”某个嘴很欠的家伙如此总结道。

      这一天应该是可以算作我人生转折点的一天。

      放学时间我先整理了一下今晚要看的书提前放回了宿舍,然后就来到了中午跟樱庭暮约定的地方。

      那些带电的铁丝网,不管怎么想好像都没有办法解决吧......除非,除非她是异能者。

      异能者跟普通人的区别,在我眼里,就是他们能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吧,她怎么可能......走到墙边,我把这样浅薄的想法掐掉,我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以根据她的父母不是异能者就断定她没有异能呢?我是何等的愚蠢。

      我挚友,牛逼!!!
      在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后,我只能在心底喊出这样的话。

      黑发双马尾的少女身后有一个银色的、脸庞精致的人偶,如果忽视她手中的刀刃和巨大的身形,应该能说出夸赞人偶做工之类的话。不过在此刻,我只有赞叹她动作凌厉又潇洒的话语,刀刃好像只是轻轻擦过铁丝网,这大概就是中国武侠小说中常说的“削铁如泥”,铁丝网顷刻间断开,全副武装的墙壁被割开了一道供人安全通过的口子。

      人偶的动作轻柔,但带起的风还是吹乱了樱庭暮的刘海,她低头理了一下,回头看了见我。“本来想在你到之前解决的,被社团学姐叫去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你看见了。”

      “你应该不是想杀我灭口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还真想。”樱庭暮现在的表情差不多就是,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好狠一女的,我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后的人偶身上,剑刃上反射出的光芒像是在威慑我。“我们这么久的交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刻意顿了顿,“我也是个异能者。”

      “嗯?”樱庭暮挑了挑眉,身后的人偶消失了,“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跟我在逃学路上志同道合的挚友也是异能者,我仿佛找到了打破日常生活的缺口。

      “所以,你的异能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异能空间’。”
      “有什么用。”
      “没有用。”

      我在线表演了一段如何把天聊死,因为这种事我实在不太想谈起。这个异能是我少有的聊天禁区,不仅没用还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灵创伤——我现在有幽闭恐惧症、镜子恐惧症和怪谈敏感体质,都是拜它所赐。

      “镜屋”是我的异能空间的名字,非常简单易懂,就是一个由镜子组成的空间。因为我控制异能的能力一般,所以我只能做到进而无法出去,小时候第一次觉醒异能的时候真的在里面哭到声嘶力竭......直到没有力气睡着才从空间中出来。

      当然,如果它只是这么普通的镜屋那还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在我情绪出现波动之时,镜子中会显现出鬼怪的身影,跟我偶然翻开讲述日本怪谈书上的插图上一样。妖怪们从镜子中走出来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我,它们打破了一面又一面我建起的玻璃墙,只为走过来.....杀了我。

      那段阴影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

      但是这种情况不是不可抑制,只要我保持内心平静和处在安全地带就不会发动异能,现在除非我的心“地震”了,否则我不会把自己再拖入可怕的“镜子地狱”。

      经过这么多年的自我锻炼,我以为自己在情绪控制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

      .......

      我一拳摧在机器上,压抑着突然爆发的愤怒,周围的人因为这个动静不禁侧目看我。攥紧拳头瞪着坐在我对面的少年,不敢相信,我居然输了......目光移到屏幕界面上,结果确实是我输了。
      “我不能接受!!!”我烦躁地抓着头发。

      对面那位脸色跟发色一样张扬的少年,全身散发出胜利者的傲气:“我对此可是很拿手的,你会输很正常。”

      什么嘛,真不爽。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把他拖进镜屋里打一顿,但我自己并没有启动镜屋的能力。

      “害,最好还是变成了这样。”我脑内的她叹气道。

      一直站在一边的樱庭暮不满地拍了拍我的肩:“应该可以了吧,你已经打了一个小时了,而且没一场赢的。”

      同时,她及时阻止了我想要再来一局的想法:“还有,我饿了。”

      “好吧,那我们走。”我暂且放下执念,给对面少年一个白眼后站起身准备离开游戏厅这个伤心地。

      樱庭暮拉着我的手,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而去的时候,我像是想起什么:“稍等一下。”

      我回过头,提高音量,试图使自己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到达他耳边:“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被我突然严肃的表情怔住,他顿了一会后才回答:“中原中也。”

      “我叫栗花落真纪。再见,中原中也先生,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

      他看向我的表情有些复杂,可能是觉得我的敬语中带着点调侃的意味,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露出不屑的笑容,看口型好像在说:“下辈子吧。”

      啧,虽然还是挺不爽,但说出这句道别我心情变好了一些,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大门。

      我的敬语并非调侃,而只是习惯所然,再加上这位名叫“中原中也”的少年身上有着一种跟他身材和年龄都不相符的老成,我思考一下还是用了“中原中也先生”这样的称呼。

      不知道我们之后是否还会再见面,只是萍水相逢也不错,我在心里默默把他划进“对我个人而言有点重要的人”那栏。

      “告别是很重要的事情哦,每一次与人告别的时候一定要......”
      “一定要好好地和对方说‘再见’。”

      这句教导母亲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她只是简单一提就过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却一直牢牢铭记着,“再见”这两个字在我心中是仅次于“神明”的、最庄重的话语。

      但我被送别之神诅咒了,我迄今为止不管是哪次告别都非常仓促匆忙,甚至没有见到要告别的人我就被迫先离开了。

      中原中也,他是我第一个郑重说“再见”的人。

      尽管很欠揍,但我还是真诚地向神明祈愿,希望能够再次遇见他。

      下一次见面,我绝对不会输。

      “阿弥陀佛,你们最好别再见面了,你不知道他是危险人物吗?!”

      还是放不下这个执念,我气鼓鼓地边走边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樱庭暮在隔壁的店铺里买到了心心念念的弹珠汽水没有理会我奇怪的执着,突然开口说道:“那里叫‘研钵街’,是人们擅自在废墟上建立起的街道。”

      “嗯?哪里?”我疑惑地看着好友,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这条繁华街道的边缘。

      在边缘之外,是众所周知的灰色地带,是一块法外之地。因为半球形的形状被大家称作“研钵街”。

      “我出生在那里,不过没几年就搬走了,那时这里还不是一个半圆形的盆地,你还能看见遥远的湛蓝的海。”樱庭暮眯起眼睛,像是在试图寻找远方的大海。

      原来她是想起了往事,这也正常,人对自己的出生地总是抱有莫名的依恋,我现在也很怀念小时候在名古屋乡下度过的时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问自己。

      我从父母口中听说过这里的事情,但并不特别清楚,想了想还是闭口不谈,牵起她的手转移话题:“陪我去买章鱼烧然后回学校吧。现在不早了。”

      她回过神来,笑着回应:“好。”

      -

      【系统检测,樱庭暮,原住民,危险指数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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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破日常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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