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不屈不挠》一只艾露喵

18、一种可能性·续5

　　如果想要让某个不肯服输的人早点认识到自己无法胜利而放弃，最有效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对方明白彼此间实力的差距。

　　她就是这样做的。在专一的进攻对方每每都会犯错的薄弱点时，这种单调的攻击磨血手法，可以听见对面气到跳脚的声音。本以为对方会冷静的明白自己不是对手而放弃，但那人似乎因为狂怒而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战斗到底。大概在对面看来，这种输掉的形式太没有面子，所以赌气卯上了吧。

　　偶尔也会有这种人呢。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要不你明天再来吧？』（m）她从游戏机的这头探出半个脑袋对那边的人说。

　　当然她明天不见得会再过来，只是，她今天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继续耗下去了，所以只想着怎么脱身。而就在这时候，刚才发消息的人终于在游戏厅出现了。这一点，飞坦给了她一点提示。她顺着飞坦的注意视线望过去。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张望了一下，马上就找到了她的所在之处。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

　　『扮演优等生还真是辛苦呢。』（f）

　　库洛洛一赶到现场就听到了来自视线下方某人的冷嘲热讽。没想到跑这一趟竟然会看到最想不到、也最不想见到的人，补充说明一下，正确来说，是在“这种情况下”最不想见到。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分析完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以及应对方法，这个人就先开口了。

　　『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f）

　　他听到那人随口编的撤退台词，而另一个人，立刻天真的信以为真。

　　『诶？你今天还有事吗？』（m）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有些不舒服。这份对人无条件的信任和纯真，明明是她身上最罕见也最宝贵的优点，他却偏要一次次看着它被人利用和欺骗。要是再不精明一点，培养一些防人之心的话，说不定哪天就（又）要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了，就像“那天”一样……他切断回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正在进行时的眼前场景上。

　　那个人回头看向她，他真的很少看见飞坦露出这种干净放松的眼神。但惊讶之余，比起感叹，他只是纯粹的感觉事情不妙。毕竟当飞坦把视线再次转向他时，那眼神和他印象里所记录的一模一样，他从里面看出了狡黠和算计，还有一些挑衅的敌意。这些充满攻击性的个人情感，全都暴露在那说是不怀好意也不过分笑容里。就算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也能明白他在表达什么，只要不是个笨蛋的话……至此，他看到飞坦又看向另一个人，然后笑着说道：

　　『我办完事之后再来找你，今天玩的很高兴。』（f）他笑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刺眼。

　　不过都是些吊人胃口，绝对不会实现的谎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可在她眼里却好像正中靶心，变成了名正言顺的约定。这一点库洛洛也借着天生的聪明，马上就全都理解了。要说奇怪的不是她为什么这么笨，而是此刻心里的这份落差感。

　　『嗯～』她高兴的对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挥挥手告别，而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言不发。

　　笨女人……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那么一点，真的也就是一点点的希望。希望她能够变聪明一些，变得精明一些，至少不要上这种他连脑子都不用动，第一时间就能看穿的当。

　　所以，这个男人（飞坦）才是最麻烦的。

　　他心里十分肯定。

　　所幸的是，像飞坦这样的人目前他们两人身边还不存在第二个（当然有一个已经够麻烦了）。

　　要是飞坦也能像昨天那个被他揍趴的金发一样容易对付就好了。他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翘了两堂课跑出来，结果就是为了看她这种恋恋不舍，盯着别人背影远去的眼神吗。

　　他看着她，她今天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高兴，似乎就连昨天发生过什么事也已经完全不在乎，全都抛在脑后了，说不定还有今天翘课的事也……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k）他说出口时，方才注意到，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些怄气，像故意挑衅。这是一个语言陷阱，等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他就可以尽情嘲讽她说，你品味真差（特殊）。

　　『你在说什么呢，我跟飞坦只不过是很要好的好朋友而已啊。』（m）她不仅立刻接上了对话，而且还说的这么肯定、正面、直接。虽然他自知自己刚才形容的是有些含沙射影。本以为她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她居然马上明白了，还衔接的分毫不差。这种有点扑难以捉摸、心有灵犀的默契感，真是令人有些雀跃。他有那么点小激动，似乎还不来不及细细品味这种转瞬即逝的感觉。

　　『……』（k）他沉默着陷入了思考，虽然昨天被拒绝的时候，“朋友”这个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定义都令人有些失望，甚至是不太愉快。但今天在这个地方听她重新用同样的词语来形容飞坦，朋友这个词好像一下子回升到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还比原来的地位更高级了一些。

　　原来在你看来“朋友”是这个样子的。每个人对词汇的理解和概念还真是存在些微妙的不同。如果按照他眼中看到的情景来理解她的朋友定义，那这个词所代表的关系可真是非常的亲近暧昧，甚至可说是心灵相通的伴侣。而对于他来讲，朋友的概念就要独立，缥缈，没有相互约束性得多了，至少彼此间不存在任何依存关系。

　　『库洛洛，你这个人的思想好龌龊哦，怎么总是能联想到那方面去呢……』（m）

　　『……』（k）

　　如果这就叫龌龊，那我还有很多更加“龌龊”和变态的想法你还不知道呢……他听到指责反倒有些自鸣得意。

　　差点就要在无意识中、直言不讳的把这种想法脱口而出，却被她一个激动抢先打断了。

　　『哦～！我知道了，你这就是发情期吧！』（m）属于少女特有的高八度甜美嗓音清晰透亮的把这句话传达到了室内的各个角落。

　　然后，游戏厅里的每个人都从四周八方不约而同的看过来，有的没有表情，有的应该是在笑。

　　『……你至少文雅一点，说成是思春期吧（不要把我说的好像很低级）。』（k）脸色没有崩塌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定力太出色了，库洛洛在心里再一次确认。

　　×

　　从那个只能听到高昂热血背景音乐和各式比欧比欧比欧音效的游戏厅中出来时，户外的蓝天白云以及马路上的行人车辆，都只显示出一种偏远城市特有的清净。噪音在下沉，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铺散开来，就好像从一个充满冒险与紧张刺激的异世界里回到了现实。现实世界里只有乏味，倦怠和慵懒。而他每到这种时候，只想找些更加激动人心的东西来填满自己，丰富他逐渐空虚干涸的渴望与理想。

　　所以他的精神在等待着她一勺一勺的喂食，带给他所有难以平静的新体验和记忆。

　　肮脏的街道空气被太阳晒的很温暖，没有遮蔽物的环境，日照温度饱和，还有些尘土干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再过些时候就是学生们放学回家的时间了。到时候，街道上就会挤满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正经学生，而不是像他们这种不到下课就提前溜出来偷跑的。他突然想起飞坦对他说的那句话：

　　「扮演优等生还真是辛苦呢……」（f）

　　他想起他挑衅般的笑容，仿佛看穿了他之前踌躇时的犹豫，是该继续安分守己的待在教室上课，还是该不去管框框条条的常识规矩约束，顺从自己的心情不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跑出学校去找她。现在他再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更是感受到了心情上鲜明的对比。一旦理解了那种精神上的解放感，说不定已经再也不会回到那种选择题中去了。

　　当人顺着自己内心的欲望和冲动去行动时，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你不觉得那才是真实的自己吗？

　　他顺着心里这种撩拨荡漾的满足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啊，你说的这种感觉我也有过！』（m）

　　当他听到身旁的她说出这句话时，这才惊讶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该不会刚才他又不自觉的把心里头的想法说出来了吧？他看向她，她好像一点也没觉察到他此刻正在想什么，只是把刚才当成一句普普通通的闲聊。

　　『像现在这样平静的下午气氛好像一转眼就会被破坏，反而给人一种特别珍贵和深刻的印象不是吗。』（m）她的眼神看来深有感触。

　　『……你有时候也会说些感性的话呢。』（k）

　　他看她的眼睛正在茫然的望着四周的风景，那种缥缈的眼神，就好像她透过这片零散的房屋和矮墙，已经看到了另一番不存在于眼前的景观。

　　她继续用那种虚幻的口吻说着。

　　『每到这种时候，我心里就会很庆幸，幸好我遇到了你，而不是自己一个人……』（m）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肉麻，可是传到他耳朵里，却能够一下子心领神会。他想，或许这就是属于两个人共通的感受吧。这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片刻里，他看见夕阳比刚才的位置又往下坠落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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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两天，真是累到不行。
我本来以为，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我把这一篇修改得更好一点。但现在看来，想要改好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