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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方宇对这土楼的历史几乎一无所知,他说自己三年前来这地方游玩,看着这里山也青水也秀,想着旅游业是朝阳产业,便脑袋一热买下这座破楼开起了客栈。
      “后悔吗?”

      “后悔死了!”

      “真的?”

      “我都说出来了,心里的后悔肯定是嘴上的十倍了。”

      “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卷铺盖出去躲躲,等那伙人闹腾完了,再回来不行吗?”

      “你还不直接杀了我呢,我还有三百万债务在这上边,要是走了,说不定姓马的那混蛋把我这拆成平地,你说这不是要我命嘛!还不如死在保护家园上的战斗呢,反正我买了五百万人身意外险,真被打死了也能给父母和老婆留点东西。”

      “你说你花三百万,在荒山野岭整这个破玩意,有病是吧!”

      “不是三百万,我说的只是债务三百万。”方宇的脸囧成一团,“实际总支出七百多万,光改建就花了四百多万。”

      “你,你TM的智障!”吕元亨惊得嘴巴要掉下来。“搞的这么大,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方宇把脸埋进吕元亨的臂弯里,哼唧道:“求别说,再说我现在就去死。”

      吕元亨胸脯一抖,把方宇抖出两步外:“你现在就去死吧,死了这事一了百了。”

      方宇笑了笑:“如果不是那伙混蛋来捣乱,其实也没那么差,这地皮是旅游开发用地,可以抵押和专卖。”

      “这也值不了几个钱。”

      “值不值钱就看这小镇和我这客栈的发展情况了,生意红火了,地皮价值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嘛!”

      “你倒是挺乐观的,这么没边的事你也敢干,我命只有一条,可不想拿来陪你玩。”

      “不会的。”方宇忽然换了副指点江山的气概,向吕元亨画到大饼,“等过两年情况好了,我以这客栈为基本盘,注册一个旅游公司,让你当总经理。”

      “我才不稀罕你这小破庙呢,你能好哈养活自己,养活你那一家子,就算没亏了我费心劳力地帮你。”

      说事实吧,这事到现在,吕元亨还没感觉到会有生命危险,他想,既然参与了,那就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助方宇一程吧。

      马金鳌和白凤英黑白颠倒,劳心费力地来捣乱,他们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吕元亨又后悔起来,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本来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问清楚,自己怎么就脑袋突然短路,把白凤英放走了呢!

      吕元亨问方宇,让人折腾一个月了,方宇对马金鳌的目的还是一头雾水。他昂着婴儿肥的脸,冥思苦想着,时不时地还皱一下眉头。吕元亨知道方宇就是个温和乖顺的大宝宝,脑内真没打斗的程序,让他思考这种事,真是太难为他了,让他只做配合,这事还是他去解决为好。

      “好吧。”方宇乖顺地点点头,吕元亨以为这家伙刚才在想马金鳌的事,其实方宇在瞎琢磨要不要找人把他山下那小片秋茶采摘了。

      “喂,喂,喂,方宇,你这土楼的过往资料有吗?”吕元亨打断思考中的方宇。

      “你要什么时候的?”方宇问。

      “你有什么时候的?都拿出来。”

      “稍等。”

      方宇在铁皮柜里翻了一会,拿出一摞纸页放到他的老板桌上。吕元亨见资料那么多,心中大喜,兴奋地伏在方宇的老板桌上,仔细查看起这些资料。

      方宇这小子办事不牢,整理资料上倒是把好手。他把从第一次见这土楼,到接手,再到整修,把这中间的照片、合约,还有施工图纸,都分类整理好。这些资料有两本辞海那么厚,吕元亨先翻看了下装塑封里的,都是打着红戳的合同,这些合同虽然重要,但是于这次的事没什么大用。

      除合同外,还有为数不少施工图纸和复印的照片,最让吕元亨感兴趣的是那些照片。这些照片从方宇第一次见到这土楼的随拍,到买下,到整修,都有不少的照片。这些A4纸复印的照片都是彩色的,很清晰,按时间先后一连串装订起来,一页页翻看,就像纵观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他先拿来改建前的几张照片反复观看,那个时候土楼虽然破败,但可以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来形容,很多地方屋顶已经完全塌掉,经受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但是墙壁仍然未有丝毫减削,足见这土楼的坚固。

      资料虽多,但都是新近了,看完这些资料,还是无法得知这土楼的身世,真是让人奇怪。不过,吕元亨估计这土楼的来头可能不小,方宇光改建就花了四百多万远,换算成清末白银,保守估计得十万两。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二十两银子就就可以管四口之家一年的温饱,能花这么多钱建了这个土楼,这人物或家族一定不会籍籍无名。

      现在没有条件让吕元亨去查阅地方志,要找出这座土楼的渊源,只能靠对这楼的细心发现。可这土楼实在太“白”了,流传下来砖石和木构件没有任何文字,甚至简单的花纹和造型都没有,不光如此,连所用的砖石形制都不一。

      总的来说,这土楼虽然坚固,但是艺术价值很低,建造年代也不会太久远,应该就是清末民初那动乱的几十年里,否则再久一点,即使毫无艺术价值,也能评上历史保护建筑。

      放下这些照片,吕元亨又翻看了下施工设计图,这些图纸线条繁芜让外行的吕元亨看着头晕脑胀。正耐心将尽之时,突然一张简朴的俯视图映入眼帘,让吕元亨心里咯噔了一下。吕元亨看着这张俯视图,越看越感觉心惊,俯视图上的这土楼方方正正,四角的突出楼梯的角楼屏护着楼梯,活脱脱一个中国式样的棱堡。

      棱堡可不是用来防御土匪的,这玩意可是TNT发明前攻城者的噩梦,就这最简单的式样,也能让让攻击者喝一壶。为了确定这个想法,吕元亨又在土楼里四下仔细看了看,越发觉得这土楼不简单。

      这座土楼的四座角楼一层都是实心的,二层向外的几面都有一排小窗口,应该就是当年的射击口。其中两个稍大点,位置也相对低一些,应该是供大炮射击用的,当然这大炮可能只是土炮。

      自从鸦片战争后,中国进入百年动荡,无论南方北方都有一个广建城寨的高潮。这些城寨质量高低不齐,而方宇的这座土楼,建造质量可谓上乘,拿来当军事要塞都不为过。

      这么坚固的东西到底是何人所建,吕元亨绞尽脑汁想着。这时,方宇端来一杯茶:“老吕啊,歇会吧!累着了哥们可真舍不得。”

      吕元亨接过茶杯,问到方宇:“你翻修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地窖什么的?”

      方宇指着外边说:“院中间有个大水池子,不过翻修的时候顺手填上了。”

      “形容一下那大水池子。”

      “那池子口小肚子大,口宽一米左右,下面得两三米,用绳子吊着石头试了一下,深度快四米了,往下瞭一眼,阴乎乎的一汪水,看着怪吓人的,我就让工人填死了。”

      吕元亨一阵可惜:“那是个长期坚守用的水窖,我劝你把它重新清理出来,而且除了水窖,肯定还有储存粮草物资的地窖,你在翻修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这个可以肯定,从未发现什么地窖。”

      “那墙壁上有没有被堵死的门洞痕迹。”

      “没有。”方宇回答的很干脆。

      “你仔细想想,找到了咱们就能省一大半力。”

      “当时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

      吕元亨无名火突然生了起来:“你说你长个脑袋干什么用的?问你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

      方宇嬉皮笑脸道:“这不都等着你来发掘嘛。”

      过了一会,吕元亨又问方宇:“你说来这捣乱的马金鳌和白凤英,会不会就是来你这做翻修的施工队里的人?他们中在施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所以事后来你这恐吓捣乱,目的就是逼走你,然后再盗走他们发现的东西。”

      “我这翻修完都快三年了,要来早来了,没必要拖这么长时间吧。”

      “跟你说话咋这么费劲呢,到底谁是主谁是客,我拨一拨你转一转,你有点诚意行不行!”

      方宇辩解道:“我在艺术方面比较在行,逻辑思维能力真不如你,给你打打下手还行,让我拿主意太为难我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顶多就是个厨子。”

      方宇笑道:“厨艺其实也是一种艺术。”

      “呸!”

      方宇跟吕元亨聊了一会,心里非常高兴,这老同学来了还没三天就发现了多么多端倪,真是不简。尤其是吕元亨说这土楼里有地窖或密室,更让方宇遐想不已。民谚有云:鱼儿挂臭,猫儿跳瘦,那姓马的一定是闻到了什么腥味,所以才不休不停前来捣乱。

      经吕元亨这么一说,方宇心里暗道:道德经上说‘祸兮福所倚’,果然古人不欺我,指不定真搞出什么好东西来,不光债务能立马还清,豪车别墅一应俱有,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方宇开始浮想联翩,他吃够了创业的累,受够了欠债的苦,现在有这么一个一夜暴富的好机会在眼前,心里痒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央求吕元亨马上去找那传说中的地窖。

      吕元亨被方宇弄得不胜其烦:“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我那只是个推测,又没有实锤的证据,而且做事得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找出那伙犯罪分子藏身之处,明白了吗?”

      “我觉得两件事都很重要,可以同时去做,而且先前你不是说,弄明白那对男女的目的,比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更重要吗。”

      “你小子,把脑子都用到记我的话上了。”

      心思一旦活络起来,想停下可就不容易了,方宇按捺不住心中的痒痒,拉着吕元亨要他一块寻找地窖。吕元亨闲着也是闲着,就漫不经心地随方宇寻找起那八字还没一撇的地窖,当然了,他和方宇目的一样,想法却不同他找地窖真的只是找地窖。

      可是知道太阳落山,天慢慢黑下来,猜测中的地窖还是只在猜测中。

      吕元亨叫停方宇,让他叫来四贞和梁惠,想着叮嘱她们几句。

      四贞跟梁惠学了一下午的布艺制作,她拿着一个圆不溜秋的布偶问吕元亨好看吗?
      吕元亨不忍打击四贞:“这个小猪很好,其实猪也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人类总是拿些坏字眼形容它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你什么眼神啊!”四贞不高兴地说,“你看不出这是个小老虎吗,非说它是猪,什么眼神啊!”

      “你做的这东西连个脖子也没有,谁能看出它是老虎?”

      “我说它是老虎,它就是老虎,是猪也得叫它老虎!”

      “好,好,好……你是大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贞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看,没有在争下去,问吕元亨叫她来干什么。

      “天黑了之后我到镇上转转,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你们三个好好看着家,守好门,如果有人来,要先一问二看,隔着大门先问清楚来人再开大门。”

      方宇说:“这没问题,我在这镇上住了两三年了,大部分人我都脸熟,肯定不会乱开门的。”

      “你别大意,说不定这事真是熟人干的,不然谁知道你这名不见经传的破楼!”

      小镇不大,但逛一圈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吕元亨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拿上把一把雨伞出门去了。这小镇沿着白浪河呈带状分布,东西大约三里长;南北较短,也就一里多点,三分之二在白浪河北边,三分之一在白浪河南边。吕元亨不会把整个小镇都逛下来,他把目标选定在小镇北部边缘,能观察到土楼的一里多长的地带。目标区域已经缩小很多,但估算一下仍有二百多个小院。

      如果打探一个小院花费一分钟,二百个小院也要花费三个多小时。吕元亨又罗列的几个条件,上锁的不需要打探,有狗叫的也不需要打探,大门敞开的不需要打探。试着探察了一条巷子,粗估具备这三个条件的院落大约有一半,那么算下来还有约一百个院落要打探,仍然是一项不小的工作。

      可真正做起来,却发现事情远没那么容易,很多住户都养着小型狗,那些狗狗个子一点,嗓门却很大,一听见动静就狂吠。这群散养的狗狗接力一般对着吕元亨狂吠,从一条巷子到下一条巷子,连绵不绝,越赶越来劲。吕元亨不胜其扰,再打探下去,很可能会被当成踩点的贼,就灰溜溜的回了土楼。

      折腾了两个小时丝毫没有收获,吕元亨向方宇抱怨道:“你们这是这里好歹是个旅游景点,怎么也不管理一下狗子,这样下去哪天咬了游客,又没头没脑地发起一场打狗运动。”

      “都是些小狗,你还怕它们,就你这身板,比足球大不了多少的狗狗,你一脚还不踢飞十几米远。”

      “我又不是暴徒,能随便踢它们吗?你们这小镇的管理到处是不足和漏洞,真替你们这些商户的前途担忧。”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要有信心。”

      吕元亨坐了一会,喝了几杯水后,被那些大嗓门狗狗弄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吃了点东西,又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坐在书桌前回想昨晚和今天这些事情。

      一个白天过去了,不知道白凤英和马金鳌在做什么,今晚或明天他们还会来吗?那马金鳌会不会下死手?吕元亨不对马金鳌的人性抱期望,他只祈祷马金鳌足够理智,不管后果,只求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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