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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月色朦胧,土楼外树影重重,突然监控显示屏上出现一个人影。

      “快醒醒。”吕元亨叫醒打呼的方宇。

      方宇揉揉眼睛,朝显示屏上看去,红外线监控拍摄的视频有些发白,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在楼外晃动着。那副鬼脸面具呲牙瞪眼,狰狞万分,看着仍人一阵胆战。

      方宇紧张了一下,双手扶住吕元亨,小声骂道:“就是他们,你看,带着鬼脸面具,装神弄鬼的,呸!”

      “别呸了,快去叫醒四贞和梁惠,注意!小声点。”

      方宇蹑手蹑脚地去叫四贞和梁惠起床,吕元亨屏气凝神地看着监控。视频里的那人一身黑衣黑裤,头上带着一顶圆帽,脸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从监控里看去,还他娘的有点吓人。

      那黑衣人从山坡上的花木丛里走出来,在墙下细听了一会,一切都很安静,就慢慢走到门洞里。

      门洞里是监控盲区,监控设备所在的接待室,跟门洞就隔着一堵厚墙。吕元亨竖耳细听,大门轻响了一下,好像是那人推了推大门。这大门非常厚重,且有两道门闩,都上了销子,暂时不用担心那戴着鬼脸面具的人进来。

      像这样半夜“鬼”上门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应对手段早就提前计划好,四贞和梁惠都和衣而睡,方宇一叫,就都轻手轻脚地起了床。那戴着鬼脸面具推门不开,又回到墙下。监控镜头质量较差,画面不是很清晰,吕元亨急于弄清来人的斤两,于是就悄悄去了西南角楼上观察。

      这土楼坐北向南,四面合围,方方正正地坐落在古镇北边的小山上,四角各有一座突出外墙一米多的角楼,上开小窗,可以不用探头就能看见楼下的情况。吕元亨匆匆上了西南角楼,土楼外的路灯还亮着,从小窗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方宇叫醒梁惠和四贞,回到招待室却发现吕元亨不在,急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他们三个看着显示屏上的魅影,除了觳觳觫觫,完全不知道做什么。

      吕元亨在角楼上观察了一会,忽然想起忘了告诉方宇他的去向,急忙返身回了招待室。

      “爷爷哎,你去哪了?”方宇一把抱住吕元亨,噙了好一会的眼泪终于落下两滴。

      “都小声点,听我说,咱们分两拨,四贞和梁惠去东南角楼观察,我和方宇在西南角楼观察,我不出声,大家就都安静地守着,有情况我再喊大家。”

      有了吕元亨这个主心骨,四贞和梁惠镇静下来,她俩点点头,各子拿上一根棍子,牵着手去了东南角楼。随后,吕元亨和方宇也悄悄去了西南角楼。

      楼内黑着灯,也没有什么打得响动,吕元亨想,那个黑衣人应该开始行动了。果然,过了一会,那个黑衣人向坡下挥了挥手,很快一个矮壮汉人扛着件东西上了大坡。吕元亨认出那是竹梯,心里一惊,道是他们今晚要进一步行动。

      随着那壮汉走近,吕元亨认出竹梯有两架,各有四米左右长,接在在一起架在墙上,完全可以够着二楼窗口。

      “他们想翻窗户进来。”方宇紧张地说。

      “不用害怕,他们就俩人。”

      扛竹梯的壮汉,也带着一副鬼脸面具,他扛着竹梯摇摇晃晃地上了大坡。竹梯又长又重,有些难掌控,那壮汉虽壮,但在长梯的重压之下,步履也颇为艰难。

      壮汉向黑衣人招了招手,那黑衣人无动于衷,直到壮汉再三招手,才慢腾腾地走过去。壮汉有些愠怒,挥手打了下黑衣人,动作很轻微,却被吕元亨一下看到眼里。

      土楼西侧挨着公路,胖壮汉和黑衣人有意避开西边,那抬着长梯去了东南角楼附近。

      土楼有两层,一楼的窗户不过一尺见方,顶多算通风口,要翻窗进寨楼,只能去二楼。从二楼的窗沿到地面有七米左右,要爬梯子翻进窗户,必须把两架竹梯接起,这样要花不少时间。出乎吕元亨意料的是,那两人把一架竹梯像圆规一样劈叉成一百八十度,又在两架梯子的结合处插了两个板条之类的东西,那两架竹梯便紧实地接在一起。

      “这不是游戏吧。”四贞脑袋闪了一下,恍恍惚惚地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冒险游戏。她紧张地抓着梁惠,看梯子搭在三米外的窗户下,全身紧张的发软,一直强壮的心脏也“砰砰”跳起来。

      角楼附近已是光照的边缘,吕元亨隐约看到那壮汉拿过小背包挂在胸前,咬着一支小手电,慢慢爬上梯子。

      方宇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扶了一下吕元亨,发现吕元亨也颤抖,大为惊讶:“你怎么也哆嗦?”

      “我这是兴奋的。”吕元亨轻描淡写地说,“你别担心,我就是那种一兴奋就发抖的体质。”

      “噢,咱俩差多不,我是那种一害怕就颤抖的体质。”方宇故作轻松的说,“老吕,那坏玩意都开始爬了,咱们还不行动?”

      “好,按照计划行动,把绳子放下去吧。”

      方宇得令悄悄出了角楼,他惦着脚尖去了刚才他和吕元亨睡觉的房间,将一捆麻绳轻轻放到地面,又悄悄地回到角楼。

      “绳子我给你放下去了。”

      “你在这看着,我去会会他们。”

      胖壮汉开始爬梯子,方宇又紧张起来,他看着壮汉越爬越高,直至让门楼突出部完全挡住,再也干站不住,悄悄跑回房间,见吕元亨刚开始翻窗户,焦急地说:“你怎么还没下去,那王八蛋马上要翻窗户进来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忘了嘱咐你把棍子给我放下去,耽误了一会。”

      “老吕,不!吕爷爷!您快点!不然你出去,那王八蛋进来,你们俩交换场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你就等好消息吧。”说完,吕元亨跳下窗台。

      从二楼窗台到地面有七米高,吕元亨膂力甚好,手臂交替十几下,就顺着绳下到地面。下到地面后,他拿起棍子,拽断上面的细绳,也不知楼上的方宇看清看不清,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就从土楼北面绕到东南角楼那边去了。

      那胖壮汉已经爬到二楼窗户前,离着四贞和梁惠不过三四米远,姐妹俩大气不敢喘一口。尤其是四贞,感受到危险后,慢慢心里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太冲动,事情的危险程度都没想一下,就盲目让大哥往前冲,真的是有些没头脑。

      现在夜深人静,山坡上的花木丛里魅影重重,下到楼外地面后,吕元亨心也“咚咚”跳起来。他放轻脚步绕到东南角楼附近,躲在角楼外东墙跟,悄悄看了看南面的情况。竹梯很长,土楼前的平台又窄,那个黑衣人吃力的扶着梯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墙角另一边的吕元亨。

      “不管了。”吕元亨深吸一口气,“打不过就跑,就不信那个胖壮汉能追上。”

      两人相距不过四五米,吕元亨一个猛虎下山,刹那间就冲到黑衣人跟前,那个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吕元亨一棍子顶倒在地。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声音清脆,听着竟然是个女声。

      吕元亨很吃惊,再次挥起的棍子也生生停住。

      胖壮汉已经打开窗户,忽然听到下面出了异动,疯狂地往窗户里爬。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吕元亨弹起一脚踢在梯子上,长梯“哗”的一下滑下平台。这一滑,长梯便止不住了,那壮汉还未登上窗台,梯子一滑,他也随之往下滑去。

      梯子“哗啦啦”地往下滑着,速度不是很快,吕元亨借机回头看了看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帽子和面具都已摔掉,露出了发辫,面容虽然看不清楚,但感觉应该不丑。

      地上的女非常震惊地看着吕元亨,吕元亨见她没有要反击的意思,也就没在为难她。那胖壮汉死抓着长梯,打算梯子滑到距地面两三米的时候跳梯子逃跑。擒贼先擒王,吕元亨已看出那壮汉是头,待那壮汉落到距地面两三米的时候,挥棍向他打去。那壮汉跳躲不及,挨了一棍,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借势滚到三米开外。吕元亨紧追过去,朝那胖壮汉的脑门又是一棍,那胖壮汉情急之下举起小背包挡在头上,才没有被打晕。

      挨了两棍,胖壮汉慌了神,他完全没有料到土楼里还有其他人,更没料到这人身手会那么好,一时无策,只想逃跑。土楼四周的平台只有两三米宽,那壮汉逃过当头一击,转身跳到平台下,死命地钻进山坡上的花木丛里。吕元亨也紧跟着跳下去,那壮汉逃命要紧,顾不得枝杈刮刺,狼奔豕突般朝山下跑去。

      捕食的比不上被捕的拼命,吕元亨追了一段,脸被枝叶刮得火辣辣的,眼也被打了几下,感觉再追下去,就是眼不被刺瞎,脸也会被刮花,遂作罢不在去追。

      回到平台,那黑衣女人还没逃走,吕元亨握着棍子把她逼到路灯下。那女人皮肤白皙,方额广颐,眉眼平正,看着实在不像是坏人。

      方宇、四贞、梁惠都清楚地看到了下面的情况,他们三人见胖壮汉逃走,都从角楼里下来,打开大门,提着棍子冲了出来。

      “总算抓到了!”方宇兴奋喊着,受了一个月的恐吓,这会想着打那个女人几下出出气让吕元亨制止住了。

      “怎么是个女人?”四贞和梁惠有些吃惊。

      那个黑衣女人挺胸抬头地站着,眼睛除了偶然看一下吕元亨外,一直盯着刚才打斗的地方。

      吕元亨收起棍子,对那黑衣女人说:“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那女人默不作声,没说要走,也没说要留,这让方宇有些恼火,骂道:“你是哑巴!不会说话吗!”

      “别这样。”吕元亨挥了下手,他把手里的棍子递给方宇,伸手对那个黑衣女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那黑衣女人进到土楼里说话。

      那黑衣女人看了看吕元亨,又看了看其他人,转身向大门里走去,吕元亨随后去捡起壮汉丢掉的背包,拉上长梯也进了土楼。

      接待室东西两边各有一条长椅,那黑衣女人都坐在东边一条,方宇三人坐在西边一条。见吕元亨进来了,那黑衣女人正了正身子,面色平静,不过从眼睛里还能看出几分恐慌。

      房间里灯光明亮,再次细看,吕元亨还是觉得那女人样貌端正,想她做这种半夜摸门的事,心里甚是可惜。

      忽然,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吕元亨那黑衣女人笑了笑,那黑衣女人嘴角颤抖了一下,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方宇一会靠在椅子上,一会又挺起腰,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下去了,急躁地说:“老吕,你快问呀,老是干坐着干什么?”

      “哦。”吕元亨应了一声,转而问到那黑衣女人,“你有姓名吗?”

      “我叫白凤英。”黑衣女人冷静地说。

      吕元亨点点头,心想:这名字有点老气,应该是真名。

      “那个壮汉叫什么名字?”方宇厉声问。

      “马金鳌。”

      “听过没有?”方宇转头问吕元亨。

      吕元亨摇摇头,他是正经人,平时的生活跟这些“亡命鸳鸯”、“黑白双煞”、“夫妻大盗”之类的人物隔着十万八千里,哪会知道他们的名号。

      正当吕元亨想下一步的干什么是,方宇又扯着嗓子问到那黑衣女人,噢,现在知道她名字了,就直接叫她白凤英吧。

      “你和那胖子关系?”方宇问。

      白凤英没有回答。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方宇又接着问。

      白凤英还是没有回答。

      这下方宇火了,他“噌”得一下站起来,挥着拳头要打白凤英。

      “你打死我吧。”白凤英突然朝方宇喊了一声。

      这白凤英这一声喊凄凉愤慨,听着好像有万般委屈一样,吕元亨心下想着,自己好像也没怎么欺负她呀,再说了这事是她们不义在先,就是下粗手了也不应该这么大委屈吧。

      同为女人,梁惠和四贞有些同情白凤英,她俩把方宇拉回座位上,要他别生气。白凤英也情绪激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它瞄了吕元亨一眼,想说话却没说出口。
      吕元亨凝神望着白凤英,这个女人有股少见的气质,什么气质?吕元亨细细感觉了一下,应该是端庄不可侵犯的气质,这气质虽然跟她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搭,但白凤英给他的感觉确实是这样。

      白凤英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方宇无计可施,嚷着要拿绳子捆上她。吕元亨不会让方宇胡闹,他给四贞和梁惠使了个眼色,问她们能否以女人的身份开导一下白凤英。四贞和梁惠都悄悄摆了摆手,这个女人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相处,虽同为女人,她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僵持了半个小时,吕元亨突然对白凤英说:“你走吧。”

      方宇很惊讶:“放她走?这怎么成!好不容易抓住她,你这一放不就全白忙活了吗!”

      “她是被胁迫的。”吕元亨说。

      “你怎么知道?”三人齐问。

      “人各有命格,一个端正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凤英胸脯起伏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自己想要流泪,她想流泪是虚弱的表现,于是生生忍住了。

      其实,吕元亨说这句话是在赌,他赌白凤英的真实经力,赌对了可能会获得白凤英的心,赌错了则会让白凤英在心里讥笑他。

      这个决定风险有些大,不过吕元亨还是放走了白凤英,至于后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也没有底。

      放走白凤英后,吕元亨查看起他的战利品。他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子上,匕首一把,尼龙绳两小捆,胶带一卷,玻璃刀一把,毛巾一条,还有一个250ml的铝瓶,里面装着半瓶液体。此外就是几小块碎玻璃,有一块上面还粘着一个橡胶吸盘,看样子那胖壮汉想用玻璃刀在窗户上割个窟窿,以便伸进手拔开窗户销子。

      见了这些东西,方宇抚着胸口,万分后怕地说:“老吕,大恩不言谢,这回要是没你,我和梁惠指不定被人大卸八块呢。”

      “你别说的别那么吓人,那胖壮汉把你大卸八块有什么用?做人肉包子?”

      梁惠说:“我看绑架我和方宇只是手段,那人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四贞问吕元亨:“亲爱又尊敬的老大哥,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估计快了。”

      那个铝瓶让人好奇,思忖再三后,吕元亨决定打开看一看。为了以防万一,他走到墙角避开大家,慢慢地拧开瓶盖,瓶盖一开,一股刺激的气味飘了出来。轻轻闻了一下后,这气味还有点甜甜的感觉,便靠近瓶口又细细地嗅了几口。

      “这是麻醉剂!”吕元亨叫了一声,赶紧把瓶盖拧上。细嗅的那几口虽然没让他昏迷,但也有了作用,他莫名的一股兴奋,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夜间的猫眼一样发着亮光。

      吕元亨还想跟大家探讨下你壮汉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凌晨三点钟,离天亮还很长时间,便忍下兴奋,让大家都再去睡一觉。等大家都睡下后,他自己一个人又去看了看现场。

      他去了胖壮汉想要翻进的房间,仿旧时代的木窗已被打开,最下面的那块玻璃有个拳头大的圆洞,想必就是那胖壮汉的杰作。吕元亨又重新关好窗户,心里突然一阵后怕,这次真是多亏了四贞,要不是这姑娘一根筋的助人为乐,方宇和梁惠今晚真的是凶多吉少。

      看了一会后,吕元亨突然困倦起来,从未有过的困倦感,走路都要扶着墙壁。可能是麻醉剂的作用,吕元亨不敢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在困倦还没让他瘫倒地上之前,扶着墙壁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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