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奇遇》越山远

26、第二十六章 要么都死 要么都活

　　一个煤气罐有五十公斤重，两个有一百公斤，吕元亨咬牙把两个煤气罐拖进地宫入口那个房间，拧开气阀，扔进地道，抱着另一个煤气罐，坐在地上大喘着气。煤气“嗞嗞”地喷着，很快整个房间都弥散一股煤气味。

　　他看着从厨房拿来的一次性打火机，决心朱国武再逼迫他，就拼个同归于尽。他杀了朱国雄，还差点打死朱国武，这两件事他都认，赔礼道歉他没意见，但是要他的命，没门！

　　“去他妈的众生平等！跟社会渣滓一命换一命，门都没有！”吕元亨现在一肚子火，发狠心跟朱氏兄弟今天必须把事谈明白，免得日后没完没了的。

　　朱国武骑在屋檐上，看到吕元亨逃到楼下，气得一阵骂娘，不过骂完后就蔫了——他下不来了。骑在高高的屋脊上，往西看，到山坡下的公路有几十米高，摔下去，骨头比摔个瓷碗完整不到哪去；往东看，是院里，到地面稍短些，但也有十来米高，摔下去还是个死。

　　心里越怕，腿就越软，腿越软越不敢动，从角楼檐上流下的雨水，呼呼啦啦地往朱国武身上浇着，但是朱国武愣是不敢挪一步，他猫着腰，大喊着让哥哥救他。

　　毕竟兄弟情深，尤其是这种年龄差了一大截地亲兄弟，这大哥既是兄长，又是父亲。朱国文见弟弟苦头差不多吃够了，大喊让朱国武别着急，他会想办法救弟弟下来。

　　朱国文脑子也不怎么灵光，他救弟弟下来的方法就是搭梯子。朱国武在屋脊上看到哥哥在下面费力地拖梯子，急得大骂道：“你他妈地脑残智障是吧，我他妈有胆爬梯子，早就从窗户里翻进去了，还用得着找你帮忙！”

　　可能朱国文经常挨弟弟的骂，也没表现出太生气，他跑回走廊，仰头向朱国武喊道：“不用梯子那用什么？”

　　“用绳子。”抱着煤气罐，发狠心拼个你死我活的吕元亨，这会实在看不下去这对活宝兄弟了，走出房间对朱国文说道。

　　“哪有绳子？”朱国文问。

　　“二楼从南往北数，第二个房间有。”朱国武在屋脊上喊道。

　　吕元亨跟朱国武一同去了朱国武说的那个房间。进了门，吕元亨一眼就认出那根绳子，就是那天夜里突袭马金鳌时，从窗户里缒绳下楼用的那根。两人拿上绳子去了角楼，吕元亨指挥朱国文，要他把绳子的两头，从角楼东面的两个偏窗里扔给朱国武，再让骑在屋脊上地朱国武把绳子两头系起来，这样绕墙一圈的绳子就成了稳当的缆绳了。

　　朱国武扶着绳子，抬腿下来屋脊。从屋脊到偏窗就一米多远，放大胆子往下走，三四步不能够着偏窗地窗台。胆子吓破地朱国武，磨磨蹭蹭的，好长时间才走完这三四步。他从偏窗里爬进来，嘴唇吓得发白，瘫坐在地板上缓了好久，才慢慢恢复血色。

　　吕元亨早就回房间，抱起煤气罐，心想刚才这兄弟俩如此笨拙，犯不着跟他们玩很的吧？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朱氏兄弟，煤气熏得他有些头晕，他想着把阀门关掉，再去看看这朱氏兄弟在干什么？他刚想这么做，朱国武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这下看你往哪跑！”朱国武喊了一声，举起手枪想打吕元亨。

　　吕元亨大惊，脑袋一片空白，他千盘算万盘算，就是忘了盘算朱国武的文化水平。这家伙文化素养之低，连自己的姓名都写得“缺胳膊少腿”，又怎么会知道煤气遇明火会爆炸。

　　幸好，此时朱国文及时赶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吼道他：“小混蛋！想死是吧，闻不到这是煤气味！”

　　这一巴掌很重，几乎把朱国武打趴在地上。他往前趔趄了两步，捂着后脑勺，回头看了看大哥，眼泪都打出来了，想骂，却鼓着嘴没骂出来。

　　“熊玩意，看什么看！把枪收起来，你想死，找个闲地拿枪崩自己，那还能留下个囫囵尸首。”

　　朱国武可能让大哥一打，记忆的角落想起煤气爆炸的新闻，慌忙收起手枪，往走廊上退了几步。吕元亨大松一口气，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气咻咻地瞪着朱氏兄弟。

　　到今天早上，马金鳌的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能睁眼看人，也能咽东西了。白凤英照顾马二叔和刘培元吃了早饭，又去喂马金鳌。她看马金鳌的眼神锋利刺人，但是喂食的手却轻柔稳当，一勺一勺地给马金鳌喂补气的红枣莲子粥。

　　突然远处传来“隆隆”的震动声。

　　“都过了中秋了怎么还打雷？”刘培元疑问道。

　　“许是水利上放催雨的炮呢。”马二叔说。

　　两人都不以为然，仍下着刘培元从店里拿来的牛角象棋。

　　白凤英却不似爷俩这么安稳，从听到第一下响声，她的心弦就绷紧起来。这枪响虽然穿越漫长的距离，到宅院时已十分微弱，尚不及一轻雷。响声一下接一下的传来，白凤英的心情也越来越忐忑，好几次马金鳌没张开嘴，她就把粥倒在下去，急得马金鳌“哇哇”叫唤。

　　“二叔，我出去一下。”白凤英放下碗，不等马二叔问她有什么事，就打上伞出了门。她趟着雨水，一路疾走，拐过路口，老远地望见小丘下有墨绿色越野车，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顿时慌张起来。她合上雨伞，小跑起来，又看见高高的屋脊上有个人，紧张地全身似乎都凝固起来。

　　白凤英机械地跑了过来，认出那人不是吕元亨，心情略放松了一下，突然又听到旁边的越野车里有人挣扎。

　　“四贞是你吗？”白凤英拍着拍车窗喊道。

　　“白姐姐救我。”四贞嘴上贴着胶带，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四贞嘴上贴着胶带，又被塞进行李箱，放在密封的车里，白凤英根本听不清四贞的回话。她只感觉里面有人，于是从旁边找了块石头，几下把车窗玻璃砸开。

　　扣开车门后，白凤英又打开行李箱，撕下四贞嘴上的胶带。

　　“快救救我哥！”四贞带着哭腔说，她在行李箱里挣扎了十几分钟，满身是汗，头发乱糟糟地您在脸上出了一身汗，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

　　朱国文是专业无赖混混，绑人倒是挺有一手的，白凤英指甲折断数个，才解开四贞身上的绳子。除掉绳子后，四贞慌不迭地跳下车，想要去救吕元亨。白凤英紧跑几步拉住她，说：“现在情况不明，你千万不要莽撞，我先把情况打探清楚，你再过去。”

　　四贞急道：“他是我哥，有危险也应该我先去，怎么能让白姐姐犯险。”

　　白凤英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为元亨做些事，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那咱们一起去。”四贞心里已默认白凤英是自己的嫂子，论跟吕元亨的关系，不比她这个没血缘的妹妹疏远。

　　白凤英点点头，两姐妹在朱国文的车上乱翻了一下，各找了一把扳手当武器。她俩跑上长坡，现在抬头望去，骑在屋脊上的那人已经不见。

　　朱国武让哥哥狠狠打了一巴掌，恨上加恨，恶狠狠地指着吕元亨，让他关掉气阀，不然枪不能开，但是可以找把大刀砍死他。

　　“那你试试！”吕元亨亮出手里的打火机。

　　朱国武一看吕元亨有打火机，急忙退后几步，嚷道：“要炸只能炸死你自己，炸不着我。”

　　“你他娘的没看见我提出了俩煤气罐？那一个被我扔进地宫里了，现在地宫里都是煤气，只要一点火星，整个楼都能掀塌，谁也跑不了！”

　　“我不信！”朱国武嘴硬道。

　　“我信！”朱国文喊道，他笑容祥和，以图能感染到吕元亨，免得他冲动。

　　这时，四贞和白凤英拍着大门喊道“哥”，“元亨”。

　　吕元亨听见四贞和白凤英在门外喊他，心想“不好”。他一边死盯着朱氏兄弟，一边回应道：“你们俩先离开这里。”

　　四贞和白凤英听到吕元亨的声音，激动地更加用力的拍门：“发生什么事？你开一下大门。”

　　“别动！”吕元亨看着朱国武想去开大门，大吼了一声。

　　“你不让我动，我非动！”朱国武嘴贱了一句，转身想去开大门。

　　“玩够了没有！”朱国文大喊一声，又狠狠地扇了朱国武一巴掌。

　　“你个驴日的……”朱国武疼得口不择言，捂着脑袋大骂起朱国文来。
　　朱国文早就习惯了这小他十几岁的异母弟弟骂他，瞪了朱国武一眼，也没计较。他瞪完弟弟，又变了副好脸，对吕元亨说：“吕兄弟呀，你别跟我这长不大的弟弟一般见识，现在全都平安无事，咱们就谈谈正事吧。”

　　“早就该这样了。”吕元亨说。

　　“什么屁话，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朱国武插话道。

　　“你好好说话！”朱国文扬起手，吓唬到朱国文。

　　四贞和白凤英还在拍大门，吕元亨又喊了一声：“你们先回去吧，我解决完这里的事就回去。”

　　“你先开一下大门。”白凤英喊道。

　　吕元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危险也没有完全解除，心情有些急躁，粗言粗语道：“让你回去，你们就先回去，啰嗦个没完没了的！”

　　大门外没了声音，吕元亨心想四贞和白凤英可能走了，便放下心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跟朱氏兄弟较量上。他现在有些胸闷头晕，知道这是煤气中毒症状，决心尽快解决问题。

　　“把枪扔过来。”吕元亨说，这差点害死他的玩意必须要过来。

　　“扔地上会砸出火星子，我还是亲手递给你吧。”朱国文从弟弟腰上拿过手枪，往房间里走，想要把枪递给吕元亨。

　　“你傻呀，哥！别给他。”

　　“行啦！发财要紧，你气撒完就别闹腾了。”朱国文又瞪了弟弟一眼。

　　吕元亨接过朱国文递过来的手枪，大喜，拔下弹匣，看了看枪里还有不少子弹，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关了煤气罐的气阀，要朱氏兄弟到对面走廊里去谈。煤气已在整个土楼里弥散开来，不过对面的浓度低很多。

　　朱国文满脸堆笑地说：“吕兄弟呀，你跟国武的恩怨已经了了，现在咱们就谈谈那些财宝的是吧。”

　　“还没了呢！朱国武气呼呼地喊道。

　　吕元亨瞪了这二愣子一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去了厨房。面汤还温热，他用勺子舀着面汤，一口气喝了小半锅，解了解饥，驱驱身上的寒气。

　　朱国文见吕元亨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又问了一遍：“现在可以谈了吧？”

　　“要想发财就不要再生事端。”吕元亨劫后余生，心里有股发不出，又消不下去的无名火，对朱国文冷言冷语道：“你人品虽然不行，但脑子还算明白，再闹下去把地宫的秘密走漏了出去，那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看你现在嘴唇又开始发白，想必毒瘾又上来了，你说你毒瘾这么大，要是这事成了一场空，你拿什么去买毒品，再绑架几个女孩，强迫她们□□供你吸？”

　　“是是是。”朱国文唯唯诺诺地说，“吕兄弟想得真周到，要是先前您答应的条件不变，我们以后保证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吕元亨瞪了眼一旁吊儿郎当的朱国武，对朱国文说：“你能保证得了自己，能保证得了他吗？”

　　“他呀！”朱国文笑了笑，“这小子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天天跟中学生混在一起，我看不用太担心他。”

　　朱国武被大哥的轻蔑弄得脸上挂不住，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把你妹妹奸了！”

　　“你说什么！”吕元亨顿时火冒三丈，拿着枪冲到朱国武跟前让他道歉。

　　朱国武也不退缩，从哥哥腰上抢过另一支手枪，也举枪指着吕元亨的脑袋。两个人都嘶吼着，吵得脸红脖子粗，朱国文夹在中间，脑袋两边各一支压上火的手枪，也不敢乱动，只举着手好言说和。

　　吕元亨接受不了任何人对四贞侮辱，目光凶狠地瞪着朱国武，要他收回刚才的话。朱国文斜视吕元亨的手枪，击锤已经翘起，只要再用一点力，击锤就能砸向撞针。这十万火急地状况，让他脑门上的汗珠越渗越多，终于忍不住，转身给了朱国武一巴掌。

　　“吵什么吵！还想不想活命了！”

　　朱国武被大哥打了一巴掌，顿时懵掉了。这一巴掌可不是闹着玩的，打得他半边脸都火辣辣，刺麻麻的。他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在连亲爱的大哥也往死里打他，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朱国武心中有一万分委屈，心想死了算了，也不在跟吕元亨较劲了，把枪一扔，蹲在墙根不再说话。

　　吕元亨慢慢放下击锤，但是手枪仍指着朱国武。朱国文生怕擦枪走火，他盯着吕元亨□□击锤，见它慢慢复位，大松了口气，转头朝朱国武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这个混球，万一把枪磕的走火了，引燃煤气，他们三人都得变成烤肉块。

　　朱国文说：“我弟没死，你也活着，刚才你也听到了，你妹也活蹦乱跳地，我看只要这几个方面个没问题，其他的咱们都可心平气和地谈。”

　　“既然这样，那就别在耍什么心眼，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他观察了朱国文一阵，看他不怎么关注水洼里的那支手枪，拨下自己□□保险，扶着木柱，转了转扭伤的脚。

　　现在情况很明了，朱国文只要财，不害命，条件只要不是太贪得无厌，吕元亨大可都答应他。倒是朱国文，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不想信这世界上会有吕元亨这号人，唾手可得的金银珠宝，竟然这么轻易地舍给别人。

　　朱国文又向吕元亨确定了一遍：“你真的只要两份。”

　　“对，这楼是我朋友的，他债务缠身，我得给他留两份还债，剩下的你跟马金鳌分一下，我告诫你有财大家发，千万别吃独食。”

　　朱国文哈哈一笑：“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

　　朱国武还蹲在墙根，不时地怒视吕元亨一下。吕元亨还记得他刚才的话，向他喊道：“你刚才的那屁话给我咽回去！”

　　朱国武扭头不理吕元亨。吕元亨大喊道：“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朱国武哆嗦了一下，还是没理吕元亨。

　　吕元亨跑过去，一脚将朱国武踢翻在地，指着他的脑袋说说：“你刚才的话，我还记着！你要是知错了，你把那屁话收回去，你要是还有贼心，我现在就打烂你的鸟！”

　　“这里到处是煤气，你一开枪就爆炸，我死，你也活不了。”

　　吕元亨脱下湿透的体恤，裹住手枪，指着朱国武的□□：“我数三下。”

　　见弟弟向自己使眼神求助，朱国文扭过头去：“你自己撂下的话，你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咬起来。”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朱国武两腿间的砖上，又弹射到他的大腿肚上。朱国武惊叫一声差点哭出来，他捂着大腿嚷道：“你他妈还没数呢，就开枪……”

　　“我在心里数了。”吕元亨手里的枪又指向了朱国武的脑袋，“再说一遍，你说你错了，刚才的话是屁话，不说，让你变成半头鬼。”

　　“好，好，好……你停手，我说。”朱国武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摇着手，“刚才的话是屁话，你是我太爷，你妹子就是我我姑奶奶，我爱护还来不及。这事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饶我小命一条，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