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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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梦境。
梦里的那个人有双月光一般清润的双眸，有清风一般温柔的微笑，梦里的那个人向他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温柔的对他笑，说，你这个傻帽。
背景是漆黑的暗巷，天地一片寂静，他蹲在墙角，姿势狼狈防备但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半扬起头，与俯身的少年倔强的对视。
长久的沉默。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境，而不是有关于过往现实的回忆。
那时候也许是真的傻，连梦里都知道自己的缺心眼了，现实里却还是一往无前走到现在这一步。
荒颜记得那个人，记得梦里的那个少年--闻人暖，他叫他阿暖。
每次叫“阿暖”，他的声音里都是不由自主的欢喜和温柔，微微上扬的语调飞扬的眉梢眼角，只是看见他便就只觉得开心。
梦里的那个人有清润的双眼有温柔的微笑有清风一般的心思有如玉一般的气质也有恶毒的心肠睚眦必报的狠烈还有装纯装无辜的孩子气。
一直在黑暗里生长的生物有着本能的渴光性，譬如飞蛾，看见光火，便忍不住飞扑。
其实，他并不知道我身份的，荒颜模模糊糊的想，这飞蛾扑火的习性还真的是要不得啊。
总是贪恋那一点的温暖，便作出英勇就义的壮举，他还真的是个傻缺。
疼痛丝丝入骨，但渐渐减轻到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耳边静寂无声。
荒颜张不开眼，他现在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的都没有。
于是，忍不住想叹气。
这样全然无声眼不能睁口不能开的世界，是这时间最恐怖的炼狱。
这样的死寂，好像身体里血液流动都能显出形来。
好像身在巨大空旷的坟墓中。
荒颜沉沉的抓住一点飘飞的意识，这样想着。
虽然事实上，荒颜躺在的却是明黄与暗黑交织的巨大卧室之中。
并肩而躺的，是一个宛如陷入最甜美梦境一般的蔷薇美人。
床边，是在五天之内须发皆白的道士--道玄。
“他居然还有意识？”
道玄微微一惊，伸手查探少年的脉搏，感觉不到一点起伏的跳跃。
“无妨。”冷到能结冰的声音淡淡响起：“他身上有上古神器，能凝魂炼魄保他缕残魂。”
道玄微愣，继而看向床中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少年，轻声叹息：“这孩子……”
“你不必替他难过。”冰冷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语调：“他不过是求仁得仁。”
道玄伸手替床边的少年掖掖被角,看向声音来源处：“你现在怎样？”
“无妨。”还是那样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最后半魂炼成之后你将之炼成容具，滴上闻人氏之血即可。”
那是已经明朗到实体化的黑色身影，暗色的滚边金袍，明明霸气横生，那身影却显得有些孱弱。
道玄慢慢走过去，挨着那人坐下,目光却一直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我其实还是习惯叫你修罗的。”
“我见过弃子，前程往事，他似乎都已经忘记。”道玄温和的道：“我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久到有些事我自己都忘记了。”
道玄的声音很温和很温暖，修罗想起这个人还是沧澜星君之时，他的声音也是温柔的但是比之现在好像更多了一份飞扬。
这个人，是整个天庭最温和的人，也是他最不能明白的一个人。
沧澜星君并不是第一个向他示好的人，只是，却是他记得最深刻的一个人，除了那个白衣少年。
修罗微微垂下眼，看着席地而坐的人，他身上有人类的体温，也满是人类的气息，但其实他已经恢复了他身为星君的记忆，只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还是像个地地道道的人类。
“修罗，我大限降至。”道玄还是那样从容的声调：“他们都是好孩子，你好好对他们。”
修罗皱皱眉，冰冷的声音有些不耐：“你想说什么？”
道玄没答。
目光穿过这一生，发现这一世，他终于只是为这个人而活。
这个人，还是那个冰冷满是煞气的修罗殿君，在他盈盈笑着唤他时，沉默回头的高高在上不为人所亲近的殿军。
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道玄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想的却是结界之外，那些形色各异的其他人。
这两个人，其实牵动了很多的人的心吧。
有点舍不得让那样一群优秀的孩子伤心。
这一生，他破戒破释，逆天违命，弑神炼器，总归不得好报。
那个叫闻人如歌的孩子问他值得吗？
他没回答。
但是他想，有什么值得值不得？
他这一生，本就没想太多没想要过什么追求没想过要有什么建树，他一直都波澜不惊的生活着，心不动神不动，日子过的干枯规律，直到看见那个为情所困的冰冷的修罗殿军，便想帮他，想他能温和舒心的活着，于是他便帮了。
昏睡中的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和那个叫闻人如玉的孩子两个人的梦境都是温和快乐的回忆，那些黑暗阴冷潮湿的记忆，在那样温暖的回忆之下，也不显得那样可怖让人憎恨了。
所幸，那个姓闻人的孩子不曾遭受过荒颜那样的疼痛，不然只怕，只是那疼痛的十分之一，便能要了他的命。
“今夜子时……”
道玄微微一笑，只要撑到今夜子时就好了。
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年眉头轻轻皱了皱，一切如昔。
今夜子时之前。
冥魂已经不能凝聚成型。
唐楼微还困在结界之外。
唐舜华突然变回原型伤了闻人如歌，婴孩一般尖叫着哭泣。
林北莫的大军已经压境，林岚秒站在紫禁之巅，看着遥远的北方，面无表情。
空气里满是躁动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