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红妆劫》姒月喵

316、第314章 放任的“卧底”

　　第314章《放任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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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漩涡勘六的贱命是朱雀宫绿罗姬尊救的！而侍候玉女宫宇助太子是姬尊的愿望及对属下的期待！为此，属下会拼尽一切效忠太子殿下！绝不敢有二心！！！”在雪姬、绿罗、云葵三名女子的注视下，本相当怯场结巴的漩涡勘六，一口气不带停地抛出这一大段话。
　　他较快的语速与清楚的吐字沉沉地撞在每个人的耳畔，字字音音彰显出这位不同凡响的少年难能可贵的……对绿罗的忠心耿耿，乃至能感受到的他对绿罗不简单的感情。
　　绿罗似是深受感动，亮莹莹的青眼珠上下涟动，像被阳光反射出披了一层金纱的碧水，更似被草尖上的露珠折射放大出的一滴水绿，湿润了她檀口中随后轻轻唤出的：“勘六哥哥……”
　　雪姬瞥了眼眼眶微红的绿罗，又看向连眼白都泛红，却坦然与自己对视的勘六：“既然如此，拥有不容小觑忍者能力的你，敢对咱们最信奉的般若大神立誓，将倾其一生誓死保护宇助？”
　　这无疑是雪姬的试探与逼问。
　　她既要考证这个出身及实力不一般的男孩，是否能真正忠于宇助及其背后代表的中央玉女宫一脉的统治，也要借此逼出这男孩的心里话——
　　究竟是单单为了绿罗才跟随宇助？还是能在未来的大是大非面前仅以宇助为首？
　　毕竟，只有雪姬深知绿罗是池雪和仁玉的骨肉。
　　纵使勘六的父亲漩涡尚和宇助的父亲玉女宫元朔天皇是表兄弟，可这个不知情的孩子打心底不愿离开绿罗吧？
　　为此，单纯地对绿罗忠诚，他日极可能为池雪及仁玉利用……并借此对宇助不利！
　　这是雪姬不得不考虑的地方，也是她能推断出的这次为宇助选侍卫的事情，必须通过她应允的道理。而作为绝对知情人的元朔甚至仁华都不出面，反倒派绿罗一个小小丫头与自己“商议”……
　　呵，指不定也有漩涡池雪暗中推波助澜。她可不信那个野心勃勃的混蛋会放过被他盗走并丢弃的勘六，或许一年前绿罗寻回勘六也非偶然。
　　雪姬越想越觉得心思缜密的池雪，应该早知道勘六被绿罗偷偷收留。
　　按照他腹黑的个性，现今却像表现为“不动声色”“一无所知”，这让多疑的雪姬不得不怀疑勘六所有的憨厚都是装的，也许是池雪意欲安插在宇助身边的卧底。
　　想到这儿，雪姬不由得捏了把汗，既纳闷儿子元朔为何如此安排，更反对勘六成为宇助的侍从。
　　“太后明鉴！漩涡勘六在此对般若大神起誓——”
　　突然，一阵远比前面更浑厚的稚嫩男声陡然炸响！快得大得让犹在沉思的雪姬一个激灵回神后，被那像磁铁的声音吸住所有思绪，只能毫无抵抗地被男孩接下来的言语牢牢粘住……
　　“够了太后！您打心眼不喜欢臣女……更不信任臣女就直说！何必为难人家老实巴交的勘六哥哥！”谁知雪姬未按期等到勘六的誓言，紧接着反倒是绿罗一顿炸开的委屈控诉，冲散勘六与雪姬间才形成的磁力，游离为半天都挨不着地的灰。
　　“姬尊！不能和太后这么说话！”云葵见绿罗这般失礼，生怕雪姬记恨，不禁怨怪地斥责逐渐眸含莹光却倔得不肯跌下的绿罗，心中更不忍，转而对雪姬跪下请罪：“请太后……”
　　“好端端地哭什么？连‘奶奶’都不叫了，真不可爱，快把眼泪擦了。”雪姬蹙眉，露出不解的干笑，掏出一块杏黄色的帕子。
　　那是漩涡胡芮的遗物，年少时还曾沾过雪姬自己的泪。自胡芮去世后一直为她珍藏，平时都舍不得再抹泪。没想到而今她却将这件宝贵的物件递给被她打断的云葵，示意其为绿罗擦眼泪。
　　与胡芮生前相识的云葵一眼就认出故友之物，鼻尖上的酸涩在那方连陈旧的暗黄都不显眼，反而愈发温暖的色调映染下，热浪似的蔓延至眼前，渗出眼中热热的水雾……
　　“姬尊乖，您误会太后了。”深知这块帕子之于雪姬意味着什么，云葵以双手郑重接过，为胀满的泪珠即将因眼皮撑不住显得呼之欲出的绿罗擦拭。
　　虽然小姑娘先撇着小嘴想反抗，奈何刚动弹几下就把泪水暴露，继而断了线地滴答。
　　绿罗越发羞恼，索性背对这三人。回过神的勘六率先冲到她面前，不顾她的怒嗔：“姬尊……别别……别哭啊……”
　　“我没哭！勘六哥哥真讨厌！”绿罗举起双手遮住眼睛，像玩捉迷藏游戏时首先得捂眼睛的“猫”。可眼泪哪是捂着就能藏住的？还是该死地透过指缝蹿出。
　　雪姬从绿罗及勘六的反应中读出自己此举该到此为止，与面露无奈的云葵相对一笑：“好了，绿罗，奶奶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你宇助哥哥会不会……”
　　见女孩果然因宇助的名字稍稍侧首及竖起的小耳朵，雪姬摇头淡笑：“……奶奶怕他吃醋。”
　　“属下不敢！还请太后及……请太后明鉴！”没等绿罗反应过来，勘六忙对雪姬跪下，疑似要说出绿罗的名字时磕绊了一下，整句话总体流利畅通，语气坚定，恍如真的一样。
　　“吃——醋？吃什么醋？”令雪姬等三人既出乎意料更哭笑不得的是，人家勘六前一秒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就差脱口出“我喜欢绿罗”，可惜绿罗居然表现得很茫然，宛如看不懂明明与她近在咫尺的勘六对她自己再明显不过的心意。
　　瞧着这么灵光的小妮子，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雪姬望着勘六起先愣怔、然后舒缓，最后怅然的小脸，麦色的皮肤浮着的淡粉色并是很醒目，虽足以被专程观察的雪姬发觉，但随即为绿罗听不出丝毫故意的天真娇声拂去。
　　“没什么，姬尊。你宇助哥哥随了你们的祖父纹森天皇，都不爱吃口味重的食物。”云葵含笑看了眼雪姬，巧妙转移话题，很快为后者颔首赞许。
　　“是啊，勘六，你的种种表现在哀家这一关算过了。但最终愿不愿收你当侍卫，还得让连对食物都格外挑剔的宇助决定哦。”雪姬大体对勘六放心，至少这孩子对绿罗的真心不容置疑。
　　不过，在亦生性多疑且亦在乎绿罗的宇助那儿，同不同意就另当别论。
　　勘六也像知道绿罗对宇助的感情，色泽略深的赤眸中闪过坚毅及自信，郑重言辞：“太后放心！属下是遵照绿罗姬尊的心愿保护宇助太子！定不会负她所望！”
　　还是为她效忠他，诚心可贵，却也潜伏危机。
　　“唉，哀家老了。放不放心你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宇助对你放心，而且……”雪姬微仰着头，既像教诲又像引导：“……你呀，更得对你自个儿放心。”
　　不久后，既让雪姬颇感意外，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的是，她认为自己最讲究的孙儿宇助竟接受了勘六。
　　虽说那小子放不放心她尚不确定，可宇助的决定她并未过问也未反对，当做不知道勘六的真实身份，这叫她常忍不住感慨自己也学会了相信……
　　“云葵，你瞧哀家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有些呢。”
　　……
　　和相识许久的人一起回顾往事是非常有趣的经历。
　　因为眼中的你自己及他人眼中的你自己并不一样，特别是同既曾见过过去的你，也见过现在的你的人共同回忆，你或许真的不认识过去的他人乃至自己。
　　正如一入夏就将在八月八日迎来五十岁生日的雪姬，自当了绿罗的“奶奶”后，常被这个不见外的小丫头“骚扰”。
　　但事实上，雪姬很喜欢她来弘徽殿。
　　哪怕绿罗在院里带着她的小宫女，和其差不多大的漩涡万晴一起玩耍，喜爱安静的雪姬也不觉得吵闹。反而失神地望着两个小妮子在不成体统的欢声笑语中，迸发出生命的年轻与活力……
　　“切，你这家伙是嘲笑哀家老了。”雪姬侧卧在殿内，一臂支着头，眼下的乌青又深了些，神情疲倦，看样子昨夜也没睡好。
　　然而，她的视线始终不舍得从户外正玩得欢腾的绿罗和万晴身上移开。
　　只见两人正玩“打达摩”，即在一节一节摞上去的薄圆柱的最上面放一个不倒翁，玩的时候必须横着打击下面的圆柱，且不能把上面的不倒翁打下来。
　　这要求须掌握好敲打圆柱的力度和方向，因而成败在一瞬间格外紧张刺激、扣人心弦，使两个丫头不时急得大呼小叫，浑然忘记她们正在一国太后的地盘上撒野……
　　“哈哈！哪里！奴婢瞧您年近五十仍风华正茂！要说老……那和太后年纪相当的奴婢不也老了！”云葵摆手笑着，与同样掩嘴笑的雪姬像一对闲来品茶闲聊的老友，暂弃身份差距的拘束。
　　的确，漩涡一族令人歆羡的漫长青年期，让他们的衰老都在四五十岁后渐显。四十岁的人与二十岁的人看起来没多大区别，五十岁后才正式出现衰老现象，如生白发，长皱纹基本在六十岁后。
　　因此，皆快到知命岁数的雪姬和云葵看着一点儿不显老，观之顶多三十多岁的人，褪去少女的青涩娇憨，散发成熟女人的优雅美丽……
　　“不……我老了！而且我也怕老！更怕……活得太久！最后老得不成样子……只能眼看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留我独自承受生离死别的苦……”雪姬猛地转向云葵，看着她霎时色变的秀气面庞，睁圆目光炯炯的赤眸，颤抖着声音道出这句憋了很久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