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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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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挪步寻润玉而去,我也悄悄尾随其后,到了七政殿内,师尊只身进去附带关上了殿门,我只得偷偷躲在门外附耳。
虽是呆在门外,但里面的动静,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润玉先是礼貌的寒暄几句,过后便听见师尊步入正轨的说辞。
——“润玉,老道我此去本是打算带走灵儿的,只是她一心惦念着你、不舍于你,这人我恐怕是带不走了,只是,要她留下,老夫得见到容我放心的人,方可放手;”
“本想着让师尊长留在天界,让润玉与灵儿多多承孝师尊,亦想让师尊多指点指点修行之道,不曾想师尊这就要离去,怕灵儿多有不舍!”润玉说;
“此事老夫已与她商量好了,只是关于你…有些事,还是让你知道为好。”
“不知师尊所说何事?”
“这…,灵儿呀!唉,说来话长…”
师尊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立在门外,使着灵力努力的听着。
“灵儿啊,她本是五彩玉梅…,额,本是这五彩石头,天赋异禀,历经风吹日晒、寒冻霜凌,后衍生化作玉梅……老道自昆仑拾到她…唉,后来,跟着老道好多好多年,老道意在修心悟道,她也沾染得些,修成了人形…”
师尊慢条斯理的说着一个长长的故事,前半部分,之前听斗姆元君说过,但听到这后半部分时,我的思路也像解开封印一样,突然间记起许多事来,记得最深刻的还是那段与润玉有关的尘封往事:
——修行三万载,那年我终幻化成人,兴致勃勃四处游玩,也是扰得众仙家清修不成,师尊无奈,将我禁于这上清天,看管甚严,嘱我心无旁骛,继续修炼;年少贪玩、心智活泼的我哪是困得住;那夜我佯装坐定修炼,却是神游六界,游至那太湖湖畔,偶遇湖边一妖娆女子,行色有疑。我虚身出游,若非我师尊那般道行,断然是看不见我真身的,我飞至湖边,探查一究。
见得此女子仙气殷实,长相高贵典雅,眼神却是透露着浓浓的煞气,我好奇的在她身后就地坐下,听那女子自说自话: “没成想他六界之尊竟也做下糊涂之事,哼,好在我早先予以打击,可还是有这孽子出世,我怎能轻易放过,如今我尚无所出,到是可以借你一用……”
话毕,她唤醒地上一男童,这男童长得俊美,眸宇笑容透着纯纯善良,眉眼间竟还有王者气韵,只是浑身的残血将该有的气质遮去,只留下可怜楚楚的模样。
那女人一脸笑容伪装,说着好听的谎言,骗得男童服下丹药,随之,男童便昏睡过去。我能看见他断断续续的记忆,由湖风飘散开来,原来那女人喂他服下的是忘却记忆的‘浮梦丹’。
“孽子,今日我带你上天,做那九天骄子,已然是你福份,待我儿出生之时,你便无福再受用这身份,我定让你魂归来处。”
女子邪魅一笑,拂手将人收于袖中,施法转身离去。
我不知她飞去了何处,只知道那是一片高高厚厚的层云。
从太湖回来已是过了好几日,可那男孩单纯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像刻在我心里一样,挥之不去,我问过师尊那片云层叫做九重天,亦是六界中的天界,就在这上清天之下。
已然又是过了良久时日,终是又念起那双眸,没了以往记忆的他又会有怎样际遇?那女人可还会再害他…
种种问题萦绕在心,久久平复不了,于是我再次虚身出游,先是到了太湖湖边,却发现这里竟是死残一片,心下一紧,我开始担心起那男孩,望着上空的层层云雾,我不假思索一跃飞去。
师尊说的天界,果真就在这云层之上,此处云烟缭绕,仙气飘飘,虽说没有上清天灵气殷实,却比上清天繁华美丽得多,处处雕龙砌凤,金栏玉石,银帘珠卷;看着新鲜的事物桩桩件件,游荡了半响也没寻见那男孩,我脑里一闪,记得那男孩是尾小白龙,在上清天,我翻阅过‘六界演义‘,知道这世间真龙不多,于是便施着咒法,以灵力探之;果然,偌大的天界只探到两尾真龙,我欣喜的朝着其中一尾寻去。可惜,这次寻到的是尾大金龙,我毫不在意的又朝另一尾寻去。
这次没有寻错,是那尾好看的小白龙,他换了洁净的衣衫,没了创伤,只是他被关在那大屋子里,好孤单好无助,眼眸里还是那么善良,只是没了些光芒,却还多了些寂寞,我将虚身靠近他,与他并肩抱膝蹲在角落里,默默的陪着他…
记不清这样陪着他多少个时日了,却从没再见过他的笑容,我想着再多些日子,总会见到,却都只是徒劳,我也自小一个人,却有师尊对我的关爱,可他…
好奇心驱使着我想要看尽他一生,到底何时才能雨过天晴,我用了师尊教授的天命咒一探究竟,虽是要耗掉万年的修为,但我觉得这是值得的。
可是……
之前本就觉得他甚是可怜,可在探过他的一生命理后,心里直呼为何要有他降生在世,岂不让世间白白多生了几分寒意……
光是回忆中,我都心痛不已,站在七政殿门外,我紧紧揪着胸口衣物,抑制着那疼得快要蹦出的心,如今,我还能深深的记得当时情景:那时探出他的一世,他前生孤独清冷,熬到了成年,还要历经情劫,光是情劫也就罢了,却还要为此折损掉半身仙寿,再后来……
当时的我难掩心痛,眼看这么善良至纯的人,就这样痛苦过一生,我决然飞离了天界,回到玄灵殿,将那男孩的名字刻在了我真身之上,那一刻,我确定要为他重写命运。
——
七政殿内,师尊还在娓娓道来。
“润玉,你可知,你本应千年前天魔大战时,葬身忘川,却有人为你,逆天改命。而这改命者,却得脱去仙骨,堕下凡尘,纵身时界长河,囫囵迷途不返,历尽千世万载轮回,只为换那一抹香灰保你性命;”师尊对润玉说着。
——香灰?
润玉记得当年听旭凤说起过,锦觅是靠斗姆元君所赠的一抹香灰,留住了一丝残魂生还下来,原来那抹香灰竟不是为了保锦觅,而是为了保自己一命!
润玉听着犹如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一般,如此荡气回肠,如此感人肺腑,他实难想象那故事的主人翁就是自己,自己原来在千年前就应该仙消身陨,而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坐着至尊地位,却是有人舍弃掉多少换来的,想到此处,润玉眼帘泛起雾霜,心里百感交集,恨不能现在就将那人狠狠拥在怀里,任何都不松开。
“润玉谢过师尊据实相告,师尊放心,润玉本就对灵儿心意相许,不离不弃,今日听闻师尊所说,润玉不知当以何种相报,只觉自己欠她太多……,今后我一定对她呵护备至,将毕生的感情全全倾注于她,润玉此心此情,可经任何考验。”
润玉在师尊面前如起誓一般,用尽了他所有,只为让师尊明了至真至纯的爱意。
师尊欣慰的点点头,说道:“我且相信你,只是…,愿如你所说,真能经得住考验。”
“一定能!”
润玉深邃的眼睛,露出坚若磐石的毅然,向师尊笃定的说到。
“好好好,愿所有苦难皆止于此,你们长久安好,稳坐天界,天地安稳,万千方可稳!”师尊一抖拂尘将之置于怀间,拂袖而去。
只是在迈出七政殿外之际,还琐碎的念叨了几句——“唉,考验岂是止步于此,这只怕才是开始。”
——
我先一步回到了寝殿,闭着眼整理思绪,心里暗自在庆幸当初的所为,忽地,身后被一个怀抱温暖的抱住,是润玉,他也回来了。
“灵儿,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他低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不用看到他的脸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此时的深切爱意。
我转过身去,直视着他,他眼睛有些红,应该是流过眼泪,我伸手抚过他浅红的眼尾,停在他的鬓间,送上一吻。
“嗯,好!”
得到我的回应,润玉加重了拥我的力道,将我送去的吻变为主动,狂妄放肆,毫不客气的席卷而来…
“灵儿,下月初,我们就完婚,可好?”
一吻过后,我卷缩在他怀里,慵懒的任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听他提及完婚之事,我并未太多惊讶,经过几番周折,我们的感情早已深厚,完婚只是形式、只在早晚。
“好,一切依你!”
——
告知师尊我与润玉大婚之事,师尊面露喜色,他知两心缱绻相伴相守,对我是比修行还幸福的事,他亦知,于润玉前,是劝不动我回归的,也就释然放手,满心的祝福,只是他归意已定,即已将我托付润玉,大婚形式他也不再来参和。
对于师尊逍遥自在贯了,能告知我们别期已属不易,我们也不再做挽留。
师尊走那日,我与润玉前去相送。至西天门前,师尊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我,这不许去,哪儿不能碰,像在告诫一个远离家乡的孩子;而后又是嘱咐润玉,叫他忙于政事,也要多勤于仙法修行,既是要保护好我,也要自己珍重。最后,他手心幻出我的灵元,说是已被斗姆元君净化,此刻奉还于我。虽未是泪眼话别,但师尊流露的真情关爱真切,让我与润玉久久不能忘怀;眼见师
尊携着魇兽由封神台灵光一闪,消失而去。
润玉知我心中不舍,温情的合拢我手,以他手心的温度告诉我,我还有他,不离不弃那种,比月下仙人话本中还甚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