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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日泪 ...
苏荷调
一 他日泪
南华一梦,终有尽时。
南华山终年迷雾茫茫,绿树翠倚,红藤绕墙。顺着山瀑而下的是倾斜又利落的山线,光滑的石壁上尽是绿茵茵的青苔。只是,半壁青苔却不是随意便可以见到的景象。
金明玉池,半壁青苔。
世人皆知南华金明,鬼神难近。却无人料到这般神话般的地方竟是如此山清水秀。只是,重重迷雾映衬的翠竹甚是隐晦,隐隐的幽绿似是要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侧映池苔绿染衣。
那黑衣人已经奔波了数日,手中的剑早已经被血污粘连在了手掌上,他看着前方迷离的绿幽幽的微光,竟是神而往之的走了过去。
手臂的剧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抬起了手掌,看着在自己肌肉中迅速移动的事物,又一次的皱紧了眉头。只见他全身似乎都已经被这样的毒物所占据,右脸上已经血肉模糊,隐隐可以看见金光闪闪的丝线在皮肉中联系。
他咬紧牙关,看着前方。
对,就是那里。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到了这里这金丝虫便会出来,只是……为何这气氛却是如此的压抑?
他只是向前移了一步,便已经觉得钻心的痛楚,那金丝虫似乎在他体内活跃了起来,兴奋的压抑不住。
眼光渐渐迷离,他支着剑向前走去,金丝在体内穿梭的速度让他难以承受,黑衣已经被血染的透彻,曝出了硬干的色泽。转角处他眼光一瞥,竟凝固在了前方支口处的大石上。他愣了一愣,随即径自大笑了起来。
金明玉池,金明玉池,果真如同传言一般的不可接近吗?
那支口处矗立着一块巨石,上面殷实的刻着俊逸而又遒劲的字迹。朱砂的红色流露下来,宛如泣血。来人的眼光有着微微的黯淡,他顿了一下,提剑便起。
只见那大石上刻着三个大字,入者死。
他飞奔而过,却在中途一顿,那些金丝虫似乎是倦鸟归巢一般的迅速抽离出了他的身体,只觉得钻心的疼痛,他的手指在前方狠狠的划下了一道血痕,顺着那大石滑落。
终是过不了这无形的诅咒呵。他闭上了双眼。
夕阳射下冷冷的一瞥,映照着幽绿的清境格外冷清,那大石上的微微血迹已经干涸,却可以看的见凝固在那大石上篆刻的字上的血珠。
金明玉池,恍如泣血。
在岳一旭看到石碑的时候,他便早已萌生了必死的念头。只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再一次的睁开眼,甚至看见了淡淡的阳光。
手指被绷带紧紧缠住,他费力的抬起了手掌,却连动了全身的绷带,他眼角一垂,只见自己如今被白色绷带重重缠住,竟活脱脱像一个干尸。
等等!他看着自己一身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自己被救了?
相传金明玉池是一个极其邪恶之地,雾迷叠嶂。只要是接近那里的人,倒是没几个人可以活着回来的。不,且不能这样断言。因为从那里出来的人,若非生龙活虎变成死无全尸,便是回天乏术却变得如若常人。
金明玉池在二十年前本是一个清修之地,池主原淇是一代名医,自此这里便成为了江湖上的一个神话之地,妙手回春,非为难事。
只是原淇不明缘由在江湖中消失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男徒扈游曲。
扈游曲并不是像原淇那样翩翩风度,而是孤僻的紧,作风也和原淇大相径庭,以至于金明玉池从此便和“邪”字沾上了边。
原本芳华如画般的地方,变成了江湖人不想提及的噩梦。
岳一旭扶了扶额,微微恍惚。
“你什么时候才肯起来?”岳一旭猛然抬头,却因牵动伤口而痛的呲牙咧嘴。只见门口站了一个男子,玉带缓袍,倒是有几分懒散之意。
“是你救了我?”他看着他的眼睛,吃力的想要支起身体来。却听得自己身体微微的脆响,他低头一看,愣了一愣。虽说那金丝虫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却不至于像现在这幅模样。莫非自己被人硬生生的用利器将身体破开取出那毒虫?他一头倒在了枕头上,眉头皱成一团。“谢了。”
只见那男子摇了摇手指,脸上却是戏谑之情。“不不不,不要急着谢我。我不是要救你的。”他的眼光停滞在了岳一旭的身上,脸上立即拉开了笑容。“你可真是幸运啊,能够作为金丝虫的器皿。”
岳一旭一怔,手中的绷带已经捏出了汗来,“你说什么?”
那男子轻笑,右手自袖中取出一支短笛,径自吹奏了起来。他缓闭双眼,手中小笛发出凄厉的声音。那完完全全不是在演奏,似乎是一种想要撕裂般的痛楚,那笛声此时也变成了催命的咒符,在那男子的手下肆意夺取鲜血。
“啊——!”一声惨呼,岳一旭抱住了头,他体内金丝虫开始聒噪的攒动,在整个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撞出了个大洞出来。“别……别吹了!”他脸色白的煞人,身上的绷带尽被鲜血沾染彻底。“求你……求你……”
那男子嘴角微扬,一丝笑意漫上了整个脸。只见有细微的金光从他包扎好的伤口中乍现。
他手指一点,迅速直取他颈下,封住了他几处大穴。右手中银针乍现,岳一旭剧烈颤抖,反手去握他的腕,却被他的手肘硬生生的打了回去。他手中银针已经刺入了他的穴道,黑色的血渍顺着针尖冒了出来。
岳一旭疼的几乎失去知觉,他下意识的去阻挡那人的手,却突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那男子拂袖便打,硬硬将他打晕了过去。
男子手中多出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炉,他将那小炉放在了岳一旭身上,冷眼旁观。不出多时,只见一丝丝金色的细线自他体内窜了出来,速度快的令人瞠目。“真是好容器,居然收回那么多的金丝虫。”他冷冷看着那些虫子,直到不再有动静。
岳一旭胸膛上的伤口慢慢渗出了殷红的血,那些淤黑竟是消失殆尽。那男子拿起那小炉,对榻上之人却是不闻不问,径自扬长而去。
岳一旭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身影,紧紧皱了皱眉头。
“扈游曲。”
这三个字他念的生硬,却也低沉有力。
想不到江湖上流传已久妇孺皆知的名字的主人竟是如此的年轻。而这脾性,却是和传说中丝毫不差。奸邪,狠毒,甚至如同传言一般——他是个疯子。
岳一旭再一次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伤口在以很快的速度愈合着。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在自己身体上的展现,目瞪口呆。
妙手回春,果然不是哄人的!
他的脸上微微显出了一丝舒缓之意,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他。或许,他并不是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决绝吧。
只觉得周身一阵疾风驶过,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抓住了岳一旭的腕。那人的脸色近乎透明,双瞳深邃漆黑,却透着隐隐的血红色,看着他不敢逼视。“这金丝虫不是夜落的!不是夜落的是不是?”
扈游曲一手抓住岳一旭,另一只手却是鲜血淋漓,金丝虫在他的手中拉扯出了一道道血痕。他提住了他的衣襟,拉扯到了身边,手指渐渐收紧,只听得轻微的错支声,岳一旭发出了一声惨呼。
扈游曲瞳仁漆黑一片,适才那份戏谑之意早已经消失无踪,此时他眉宇间尽透着杀气。他紧紧扣住岳一旭的肩骨,抬眉看着他。“是她!是她!她还是不相信我不原谅我甚至还想要杀了我!”他如同疯狂一般的摇晃着岳一旭的肩膀,那个瞬间他的表情难过的像是要死掉。岳一旭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咳……扈公子?”
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瞬间黯然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他的眼睛看起来竟有一些水润。“她居然……居然……已经完完全全的爱上了那个男人!”扈游曲看着岳一旭,脸色倏忽阴鸷。“说,你来此的目的!”
岳一旭一时间没有转过神来,他明显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公子哥吓住了。
“是一个女人对我下了这金丝虫的毒,让我来此……说是到了此地便会有人相救。其他的……恕我确实不知情。”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眼前这个死神。
扈游曲没有说话,却是闭上了眼睛。他面容干净,五官秀丽,完全是一幅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形象。只是那双眼睛一睁开,却是写满了死亡。
而岳一旭再一次的看见了这种死亡的讯息。
“果然……如此。”他的脸上竟是写满了悲哀,他扯动了嘴角,却是满满的苦涩。“这个贱人的修为也是丝毫没有落下。”
“她是这个世间最罪恶最丑陋的女子!镜楼的女领主,残忍,凶悍,无情……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让她早点死!”岳一旭咬牙切齿,“她和连近息狼狈为奸,是这个世间的大害!他们总是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的!”他的侠气夺取了他的理智,在扈游曲的面前竟忿忿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在看到扈游曲瞬间惨白的脸色时收了口,却见他迟迟不说话。
“扈公子?”他试探性的问。
扈游曲垂眼,眉头紧锁。
“你没事吧?”言讫,便看见扈游曲弯下了身子,最后径直蹲在了地上。
岳一旭一惊,想要去搀扶,伤口却让他动弹不得。“扈公子!”
他微微抬眼,眼里却是满满的泪水。“好疼……”他捧着心口,径自喃喃。
“好疼好疼好疼……”
黑暗仿佛是没有尽头的。
那女子提着一盏宫灯,踏进了一条柳荫道,她走的很轻很慢,风扶起了她散落的青丝,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她的皮肤有着淡淡的软金色,她没有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持灯缓过,没有看见前面小楼上注视着她的人。
“池姑娘,上回那个岳一旭已经去了金明玉池,这么久没了音讯,想必也是死在那里了吧。”一个全身劲装的黑衣人躬身行礼,止住了那女子的道路。
持灯的女子默不作声,淡淡的看了来人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我只是让姓岳的去看看那人现在如何,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若他杀了那姓岳的,只怪的了那姓岳的不济。”
黑衣人微微后退,抬眼看了楼上之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女子一身浅碧色,耳畔明晃晃的翡翠玉坠在月光下张狂的闪耀着碧华。她抬眸看去,对上了那双正看着她的眼眸。“找我有事吗?”
楼上的人玄衣纷然,眼神清亮。“小池不想知道那姓扈小子的近况吗?”
池渌轻一怔,缓步上了那阁楼。
第无数次的登上这个阁楼,池渌轻微微闭了闭眼。那年天真的自己登上这个阁楼的时候,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憧憬和想往。而如今,都是浮华,尽是虚空。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迹,她已不是曾经那个金明玉池原淇宠爱的女徒,而是这个世间最肮脏最丑恶最狠毒邪恶的地方的女主人。
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她提着灯火,给这个黑暗的小楼带来了些许亮色。
小楼从来不掌灯,而镜楼楼主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楼阁上看着月色。那是这个黑暗之地唯一能够与外界相接的地方,却被他安上了一扇巨大的窗。很多时候,连最后一点点亮光也被他完全遮掩。
灯火在地上映出了黑色的倒影,也描画出了一个男子削挺的背影。池渌轻慢慢走近他,他却一直都没有回头。她在窗边站住了脚,掌风过处,熄灭了灯火。
月色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
浓黑的柳荫里深深掩埋的小楼此时黑暗一片,月无言,鸟无声。
“我给那岳一旭下了金丝虫的毒。”音调缓慢而阴沉,却温和好听。
池渌轻垂眸,黑夜里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清亮的眼睛。
“并且易容成了你的样子。”他依旧说的很缓慢,不带任何的感情。
池渌轻猛然抬头,眼中的怒意在散发出来之前便已经被悲哀压了下去。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隐隐约约摇晃着的柳丝。
“不恨我吗?”他问道,“扈游曲一定会把那金丝虫取出来,我下了符,只要他取出那些虫,那些虫便会进入他的体内……而且……”
“而且那岳一旭对‘我’恨之入骨,定会告知他是我怂恿的,这样你就可以如愿以偿的伤他了?”池渌轻反诘道,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你错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是个疯子,他连我连原淇都可以杀,还有什么可眷恋的。”
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镜楼楼主的眼里有着忽明忽暗的光芒闪过。
“呵呵,”她的笑容有几分轻蔑之意,“聪明绝顶的楼主这次却下错了赌注,也用错了棋子。你只知用我来对付金明玉池,殊不知对那疯子根本就无关痛痒。”女子的声音平淡而又凌厉,一点一点的化开这浓重的夜色。“那么。”她轻袖一拂,小楼瞬间亮如白昼,灯火映亮了两人的脸,她笑得灿若桃花。“我这个工具也没什么用了吧?”
镜楼楼主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眼神犀利而温柔,这种完全不搭调的眼光交织在一起,聚点在了碧衫女子身上。“你还喜欢他。”
“不!”她干脆利落的回答。“我恨他,是他毁了我原本快乐无忧的生活,是他让我变成这般模样,是他让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怎能不恨!”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杀了他呢?”镜楼楼主厉声驳道。他的眼里充斥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可以燎起无尽的大火。
碧衫女子沉默了下来,看着楼主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就杀了你。”
夜色浓重,月无点光。
只听得见风吹树摇的声音,寒鸦飞过留下凄厉的鸣声。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呵,果然。”连近息轻笑了一下,“什么都比不过那个人在你心里的地位。”他回身,拂袖便走。池渌轻没有说话,她紧紧的攥着裙裾,看着手中摇晃着的跳跃的火光。
“早点休息,小池。”那声音温软如昨,镜楼楼主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光芒。
池渌轻闭上了眼睛,吞下了眼眶充盈着的泪水。
“我杀了你以后再自杀。”她声音软软的,却清晰可闻。连近息顿足,回眸,轻叹。
池渌轻转了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近息,我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爱你,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女人了……”
“我也知道。”
连近息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光复杂。这个女子,曾经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奔了他,从此便一直在尾随在他的身边,甚至整个江湖都传遍了两人的关系,连近息对这个女子的倾慕,是全江湖默认了的事实。
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得不到她。
“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动扈游曲?”碧衫女子犹如风中料峭的梨花,她掌着灯,一眼的哀愁。
连近息笑了笑,云淡风轻。
“不能。”他看着她的眼,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我死了。”
他转过身去,缓慢的下楼。池渌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依旧是漆黑一片。
那是连灯火也无法照亮的黑暗。
浓的再也散不开了。
我我我……我也是想弄个元旦礼物的啦,就这么匆匆粗糙现场一码,其实……我也没想好下面的是个啥~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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