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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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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考夫找了个靠里间的卡座坐下，把他的黑伞放在一边。他今天打着淡紫色的领带，依旧是完美的双温莎结，穿着纯黑色的西装，依旧是不能更讲究的三件套。
除非伦敦陷落，否则什么都不能中断他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干净的白瓷碟子上，那一小块薰衣草蓝莓慕斯塔带着浓浓的花香，闻起来很是馥郁。旁边的冷萃也许不太适合这个季节，但麦考夫莫名地认定它会很适合这份甜品。
整个塔的表面应该都采用了这种简单、大方、优雅的装饰风格，只在如水彩画一般的紫色慕斯上，用薰衣草花，薰衣草籽和新鲜、大粒的蓝莓稍加点缀。
‘突然有点遗憾自己没有看到这份甜品完整的样子’。麦考夫不由得回想起格洛丽亚探讨新配方时、字里行间洋溢着的那种侃侃而谈、自信舒适，能够在售罄之前品尝到这样一份充满着厨师的热情与期盼的作品，虽然仅仅是它的一部分，也是他作为甜食爱好者的一种幸运吧。只不过，格洛丽亚本来很是期待能够收集到顾客对于这份全新推出的甜品的接受度和喜爱度，这让她在这个周四的缺席显得尤为反常——不过他总会知道原因的，如果他有必要知道的话。
蓝莓酸奶慕斯的中间填了一层厚厚的蓝莓及薰衣草酱，麦考夫想，‘多一分太甜腻，少一分太寡淡’；送一勺到口中，仿佛薰衣草在味蕾上绽放起舞，又无法叫人忽视蓝莓的那份清爽甘甜。水分和稠度刚刚好的果酱里包裹着颗颗蓝莓果粒，搭配着爽滑的慕斯，以及奶香十足的酥脆塔底，给品尝它的人带来丰富的口感和层次。
麦考夫慢条斯理地吃完他面前的这一小份慕斯塔。如果格洛丽亚在的话，他想他会向她献上自己毫无保留的赞美。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麦考夫喝了一小口冷萃，然后不慌不忙地把膝上的餐巾放在一边。
“For god sake，我正在享受我的下午茶。”麦考夫接通了电话。
“我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是关于您的弟弟。”电话那头一个男声抱歉地说。
“十万火急吗？”麦考夫问，“他又做了什么？”
“我们不太确定，”那个男声继续说道，“他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流浪汉的样子，离开了贝克街。您知道的，就在不久前，您刚刚把他列入最高级别监控名单，所以我们认为有必要把这一情况通知您。”
‘一个新手’——麦考夫想。迫不及待的解释，更为粗重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还有简单一个问题就几乎要吓哭一个训练有素的国家安全局特工的本事。
“把监控同步到我的手机。”他可不打算为了夏洛克的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中断这个美妙的下午。
虽然只是一瞬间，麦考夫捕捉到了对方的沉默，“又怎么了？”他出言询问。
“抱歉，先生。”另外一个沉稳冷静的女声回答到，“我们只能标识出他在地图上的路线。”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像一个傻瓜一样在街上闲逛？”麦考夫看着屏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算得上是吃惊的表情，声线、语调却丝毫未有变化，“有谁和他在一起吗？”
“不确定。我们的摄像头持续失去他的踪迹。”十三号特工继续说，“基本上，我们只能通过手机信号来追踪他的动向。”
“保持地图路线的同步。不需要采取进一步措施，”麦考夫舔了舔下颚，他感觉自己的牙又有隐隐作痛的趋势，“我会亲自处理好这件事。”
与此同时，在大街小巷里晃荡够了的格洛丽亚终于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尾随自己。她心里有片刻慌张，步距、速度或者姿势却尽可能地保持不变，施施然转入了临街的一条巷子。
夏洛克快走了几步，径直向这条巷子拐过去；巷子的拐角处有一个巨大的垃圾箱，他不担心自己会被这位心不在焉的阿米塔奇小姐发现。
夏洛克有些隐隐地不耐：他的脑海里是整个伦敦的地图，但是这并没派得上什么用场——这位阿米塔奇小姐似乎真的只是出门在大街上闲晃而已，虽然她的运气似乎好得难以置信，就连熟知伦敦每一处摄像探头的杀人犯和窃贼也难以望其项背。
冷不丁被烂菜叶子砸了一脸的夏洛克不得不承认，他把这个女人想的太简单了。
“小，小姐，”这个脑门上还顶着一缕打着卷儿的洋葱皮的流浪汉操着一口典型的爱尔兰口音，却别扭地想让它听上去更接近那么一点儿伦敦腔；格洛丽亚看着他挤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表情，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您的手机。我捡到了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您打招呼。您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要叫好人家的姑娘见了害怕的。我向天保证，我真的没想吓着您。我不是坏人。”
格洛丽亚有些犹豫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没有伸手去接手机，还是警觉地保持着随时可以撒开丫子逃跑的姿势。
夏洛克忙举着双手说：“真的，小姐。我不是坏人，只是想把手机还给您。”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表现得就像街上任何一个普通的流浪汉，“当然，如果能有一些零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格洛丽亚这才绽放了一个微笑：“抱歉，先生。是我误会你了。我身上不带现金，请让我给你买一杯咖啡吧。”
“谢谢你，小姐。”夏洛克·操着爱尔兰口音的流浪汉·福尔摩斯殷勤地递过他早前从格洛丽亚口袋里顺走的手机，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在这儿等你。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寒风中的，对吧？”
“没有关系，你和我一起来吧。”格洛丽亚认真的说，“我是一个孤儿，如果没有社会上的好心人资助，也许我现在也正和你一样忍饥挨饿。如果换作是我，应该会很希望有人可以给我提供一个温暖的地方，或者一顿热汤。而且，你看，如果不是我的鲁莽，你也不会弄脏了可以御寒的外套。”
格洛丽亚的这番话倒是让夏洛克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格洛丽亚用那双满是愧疚的、深棕色的大眼睛望着他，忐忑却又坚定地提议说：“先生，这样吧。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先去Primark买一套干净、保暖的衣服。然后我再请你去店里吃点什么。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么这个下午接下来的时间，就当我雇你陪我逛街，好吗？那个……说来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的生日。刚才手机掉了我也没有发现，实在是今天，对我来说有些不好受。这还要再次谢谢你，我身上不带现金，现在天黑的又早，如果不知不觉走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手机也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小姐，”夏洛克严肃地说，“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他也许是个小偷，是个骗子，甚至是个重刑犯。”
“但你不是。”格洛丽亚坚定地说，“你看，你都把手机还给我了。我把一袋子垃圾甩向你，你也没有冲我发火。而且，是怎么样的坏人，才会好心提醒我不要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呢？先生，你是个好人。而且，你不会拒绝我，对吗？”
夏洛克已经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让这个阿米塔奇小姐吃个大亏了……比如说，先陪她逛街，再把她的手机和她买的东西统统提了就跑？不管了，待会儿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能再这么愚蠢。要知道，先在公众场合假意好心帮助受害人，再趁她们不备、做出更可怕的事情的歹徒可是比比皆是。
“那就谢谢你了。”夏洛克让自己显得受宠若惊，絮絮叨叨地说，“自从房子被银行收回去之后，老婆带着孩子也改嫁了。钱也没了，家也没了，我浑浑噩噩了这么久……上帝保佑你，好心的小姐，上帝保佑你。”
这个季节的天黑得尤其早，等到太阳最后一丝余辉从地平线缓缓消失，夏洛克已经提着两大袋‘战利品’走在回贝克街的路上。他想想，他得把外套还给街角的尤金，把大衣拿回来，对了，还要再给他一点儿补偿——天知道那位阿米塔奇小姐怎么有力气把所有的菜叶子通通招呼到了他的身上。然后，麦考夫肯定已经在221B等着他了；夏洛克承认，答应格洛丽亚、陪她逛街，除了是想要从她入手、弄明白麦考夫的目的，还有就是想要让这位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自己的‘老大哥’不能好好享受他难得的下午茶——国家安全局一定因为自己这位“高功能反社会”的反常举动烦了他一下午，而他又不得不出面应对。谁叫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弟弟列入了最高级别监控名单呢，麦胖子总该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
‘还有手上这些东西’，夏洛克伤脑筋地想。他到底是让阿米塔奇小姐吃了这个亏呢，还是大晚上把东西再给送到她门口去更有‘效果’。当然，夏洛克恶意地想，如果麦胖子好好表现表现，让他‘英雄救美’也不是不可以。
夜晚的街道上有点凉，夏洛克裹了裹从尤金那里换回来的大衣，有些吃力地提着满手的购物袋。‘逛起街来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夏洛克想，‘刚刚还因为生日的缘故情绪低落、心事重重，转眼就可以手机支付不带眨眼的。也不知道麦胖子那点工资够不够。’
夏洛克这么想着，差点在路灯下和个小个子男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福尔摩斯先生。”男人粗声粗气地道了歉，急匆匆地走远了。
夏洛克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盘算，特别是关于麦考夫的——想想心情就很好。麦考夫显然已经到了，因为221B的门环又被他摆正了。‘真是个强迫症、控制狂。’夏洛克一边吐槽着自家老哥，一边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转了转，推开了门。
门廊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夏洛克想了想，把门环底部朝右挪了45度，这才关上门。
还没等他问候自家老哥，刚刚关上的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夏洛克嘟囔了一句，打开门来，门口站着刚才撞他的那个小个子男人。
“抱歉，先生。”来人粗声粗气地说完，抬起头，露出被围巾和帽檐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脸，嗓音也变得轻快动人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我是来取下午寄存在你这里的‘逛街成果’的。”
“你，”咨询侦探第一次货真价实地结巴了，“……你。”
“他那静悄悄的、鬼祟的动作让我联想到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嗅到了气味的样子。我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如果他用自己的天赋来违背法律，那他将有能力犯下多么惊人的罪行啊！”格洛丽亚深情并茂地背诵着华生医生的博客，“终于见面了，大侦探。我可是你们的忠实粉丝。”
“你怎么回来的？”夏洛克迅速地分析到，“——我拿走了你的手机；而你的身上没有现金，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点我早就检查过了。我把你留在距贝克街直线距离三点九英里外的博罗市场，就算你再怎么熟悉伦敦街道，以你的速度，就算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走回贝克街至少也需要一个半小时……而我打车回来，等车的时间忽略不计，也才刚刚到。但你却有时间回家更换衣物，做好伪装，再装作和我偶遇……”
“大侦探，手机给我。”格洛丽亚见怪不怪地调出谷歌地图，“你自己看。”
“看什么？”夏洛克疑惑地说。
“天啊，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牡蛎卡’吗？”格洛丽亚扯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伦敦交通一卡通，伸手指了指手机，“公共交通不受高峰期影响；而且，就算不是高峰期，我坐地铁也比你打车平均快了十六分钟左右……你花的时间几乎是我的两倍。”
大侦探感觉自己高大聪慧的形象——那可是华生写了多少篇博客、更了多少万字才树立起来的形象啊，就和童谣里唱的那座伦敦桥一样……垮了。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一章可以写完的情节，现在看来要再多一点点篇幅了。实在是，越写越嗨啊。作者发现自己最喜欢虐虐自家熊孩子了，我有错，我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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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夏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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