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瞧那两口子》秋末听语

2、第 2 章

　　言酒缓步走到海边蹲下，小心翼翼的伸手，享受海水的清凉。
　　浪花一点点漫上海滩，没过言酒的鞋子，而青年却只是蹲在那里，注视着浸没在水中的手。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天空中的圆月重新隐觅在乌云中，却显得星辰更加耀眼。
　　言酒站起身，遥望大海远方，忽然纵身一跃，跳入海里，任由身体随着引力下沉。
　　僵尸不用呼吸，哪怕海水灌进身体也是无关紧要的。盯着逐渐远去的水面，言酒勾了勾嘴角，五颜六色的鱼群游过，被落下巨物惊的散开，又重新聚拢。
　　猫咪小姐曾经说过，鱼的记忆力只有7秒，但他们本能的跟着鱼群，也许一生也不会离开。言酒垂下眼睑，伸手想抓凑上来的小鱼，却被躲开。
　　周围景色变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时后背才触及松软的泥沙，自海底往上看，美丽的星空早已无影无踪，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个影子划过。
　　看不见的，总是最危险的。
　　原本还算正常皮肤变得苍白，獠牙现出，言酒身边漫出缕缕黑气，连指甲和虹膜染上都墨色。
　　海底的黑暗消失，只剩下天空般的湛蓝，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也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海鱼，言酒忽然明白为什么海中的鱼都长得色彩斑斓了。
　　虽然看不见星空，但可以把自己绽放给别人看。
　　耳边不停传来水进入油锅的声音，气泡自身边冒出，但海水没有一点减少的意思。张开嘴，品尝海水腥咸的味道，言酒眯了眯眼。
　　水多是多，就是没有那么甘甜。
　　言酒闭上眼，哪怕海面上波涛汹涌，海底也是风平浪静。有些医生觉得人类被水包裹会有种重回母亲肚子里的错觉，的确是，虽没有那么温暖，但的确安静祥和。
　　*** ***
　　“阿酒，这些水还是不够啊。”曾经意气风发的面容露出悲凉的表情，眼睛浑浊却带着普度众生的味道。
　　他的低着头，俯视着高台下排队领水的百姓说道：“还是不够啊…”
　　那人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纹路落在眼里，说不出的窝火，“不够？怎么才能够？给他们吃当然不够!你把他们当子民，那我是什么？!!”
　　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眶流出，沾湿了蓝色衣裳，对面的男人却无动于衷。
　　长出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面颊上的水渍，沉声道：“我再去问渭水城讨一点来。”
　　*** ***
　　朦胧间，言酒好似听到了歌声，时隐时现，与刚才似真似假的梦境相结合，让言酒有种站在真实与虚幻交界处的错觉。再次睁开眼，依旧是深蓝色的海底，不知过了多久。
　　站起身看了看被水泡起皱的手指，向刚才听到歌声的地方游去。不管是不是，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些记忆。
　　反正也没事做，不是吗？
　　往前游了一段时间后，消失的歌声再次响起，明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却能让人心情慢慢变好。
　　一定要把他（她）抓过来！放在墓里让他（她）只唱给自己听！言酒这么想。
　　歌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像恶魔的耳语，带着致命的诱惑。从水底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金属平面，言酒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猫咪小姐说的轮船了。
　　这里并不是无人区，有船驶过也是在所难免。船的一旁是礁石林，众多巨大的礁石耸立在大海中。
　　言酒选了个离船比较远的地方探出头，只见原先晴朗的天空乌云遍布，下着大雨，一艘巨轮在海面上航行，却不知为何停在原地。
　　而真正吸引言酒注意的，是那坐在礁石上、放声高歌的身影。
　　一头深蓝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露出同为蓝色的耳鰭，紫色的瞳眸凝视轮船，薄唇微张，吐出诱人的音符。
　　以言酒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却依旧美得惊人。
　　忍不住偷偷的换了一个位置，再次从礁石后探出头，终于看见了美人的正面。
　　上半身一片赤/裸，皮肤白皙，肩部和腹部有一些鳞片，分布均匀的肌肉预示着主人的强壮。再往下看，那人的下半身竟是一条鱼尾！
　　修长的鱼尾被蓝色的鳞片包裹，长约三尺有余，时不时摆动便掀起一阵水花。他仰头眺望巨轮，紫瞳中没有一丝波澜，不管船上的人们如何叫嚣依旧不为所动。
　　任谁看到美人鱼，想到的就是长发美女的影响，但平坦的胸部和颈间凸起的喉结预示着这是一条雄性人鱼，浑身上下充斥着爆发力。修长纤细的鱼尾忽然猛的抽向一旁的礁石，在上面留下一个缺口。
　　抬头就见那个美人正似笑非笑凝视着自己，言酒善意的笑了笑，继续盯着人鱼的尾巴不放。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是被迷住了，而事实上他正在思索人生大事。
　　锋利的爪子轻松没入礁石，言酒找准落脚处一点点向上攀爬，最终到达顶端。背脊微弓，紧紧盯着下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好似能擦出火花。
　　言酒脚下用力，地陷三尺，而人早已窜出一丈，指甲直冲人鱼的天灵盖抓去。人鱼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歌声终于停止，湛蓝的鱼尾对上锋利的指甲，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言酒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巨力自身旁袭来，本能的翻身躲过，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竟是一块礁石被从中劈开。趁言酒愣神之际，鱼尾快速向他胸口抽来。言酒只来及将手叉胸前防御，就被鱼尾抽飞，人鱼的力气很大，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手臂被抽碎了。
　　快速在礁石上找到落脚点，言酒第一次庆幸僵尸对痛觉并不怎么敏感。还未等他有更多想法，数道水刃便如期而至。言酒只得狼狈躲开，再次向鲛人扑去。人鱼抬起尾巴，不料言酒忽然收回指甲，整只旱魃扒在尾巴上。
　　人鱼僵了僵，似乎不明白打着打着怎么就抱上了。言酒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觉得湛蓝的鱼尾触手冰凉，手感十分不错，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如果这时候抬头，言酒可能会看到美人脸上布满红霞的样子，只可惜他沉浸在鱼尾的世界。
　　忽然，言酒一口咬住鱼尾，然后…
　　“咔嚓”
　　人鱼：“……”我（鲛人族脏话）
　　言酒只觉得天旋地转，再次反应过来竟是到了轮船上。
　　回味了一下刚才鳞片的味道，言酒舔了舔唇。
　　嗯，好吃，脆脆的，灵气还足，下次再去问要几片。
　　言酒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似乎是那艘巨轮的上面？
　　*** ***
　　另一边，某鲛人看着尾巴上一排带血的牙印满脸黑线。这是哪来的怪胎？人类不都是喜欢人鱼的吗？亏他还为人类的巨轮赶鲨鱼呢!
　　拿过一旁的毛巾把血擦掉，只见伤口处有一些黑色的不明物质，这应该就是伤口没有自己愈合的原因了。
　　这是人类新研发出的病毒吗？
　　鲛人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类的样子。黑色的风衣，皮肤很苍白，瘦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虹膜和指甲还是黑色的，一靠近隐约可以闻到一股焦味。嘴巴很软，触碰到尾巴的时候……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鲛人揉了揉额角，自己恐怕是被那群修士气糊涂了。
　　不过，那艘船好像是驶向马来西亚的，那个修士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