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应久怀

32、地底古国（8）

　　第三十一章地底古国（8）

　　“喂，怎么动刀动枪的，我可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封凪收回目光，看向来人，无奈地摊了摊手，“红帮不说给我些奖励，还拿武器对准我这样的柔弱少女，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你是谁？”红帮的人自然不会被她的外表迷惑，更不要说她脚边还躺着一具新鲜尸体，“我们可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所以说，是你们孤陋寡闻？”她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被她做出来，凭空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当然，这是建立在不看她手里那柄还在滴血的唐刀之上的。

　　“少废话，你到底谁，东子是不是你杀的？”红帮来人中走出一个领头人，厉声询问。

　　她注意到，这人左手指节上的茧子明显比右手要多，行动时也多用左手，明显是个左撇子。

　　“唔，这种事情我以为随便看看四周情况就能知道呢，我可没做出那些让人吃不下饭的事情。从始至终，我只是在自卫而已。”她指了指铁锅内正在被烹煮的头颅，表情温和无害。

　　哪怕红帮的人早已见惯各种场面，见到这幅地狱般的场景，也不禁变了变脸色：他们的狠辣，更多是被这清浊不分的世道逼出来的，是为了震慑帮派的敌人；但这幅场景，完全只是为了自己的娱乐，而去糟蹋一个人生存的价值。

　　哪怕是红帮刑堂里最残忍的刽子手，也依旧对性命抱有最基础的尊重。

　　但这名少女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面色丝毫不变，唇角甚至挂着让人安心的笑意，却在这满室鲜血中显得尤为怪异。

　　危险。

　　极致的危险。

　　红帮的人都是曾摸爬滚打了数年，对于危险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

　　但无论怎么看，这名少女都应该被划分到最顶级的那一阶层。

　　“阿宇。”旁边的人拉了一下领头人的袖口，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喔，对了，劳烦通传一声，我要和你们管事的人聊聊。”封凪眼波流转，纤长眼睫因为眨眼的动作扑棱在一起，又迅速分开，“说不定，我这里就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呢。”

　　红帮的人互相看了看，那个叫阿宇派出一个跑腿的帮众去通传，剩下的人依旧团团围住封凪，哪怕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够，依旧没有一个人退缩。

　　封凪不讨厌这些人，只是四周看了看，想找个地方坐下。可惜整间屋子都被血染过一遍，没有干净的地方了，她只好继续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那名跑腿的帮众跑了回来，用手捂住嘴，又在阿宇的耳边窃窃私语几句。阿宇一边听一边看了两眼封凪，后命令其他帮众收起手中的武器，对她伸手示意道：“走吧，这位小姐，我们坐堂大爷请你走一趟。”

　　封凪见状将唐刀收于身后，跟着众人向东方走去，于一扇有些年头的黑色大门前停了下来。

　　阿宇上前扣了扣门环，铜制门环上撞击在木质门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门从内打开，数位精壮汉子鱼贯而出，于门内分成两列，手执明晃晃的大砍刀，锋利的刃口对准封凪，刀兵俨然，煞气逼人。

　　内堂最里处，一个30岁左右，穿着长袍马褂的英隽男子背靠圈椅，正一点点往烟斗里填满烟丝，动作轻柔细致，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立的少女。

　　这是，下马威？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见到这幅场景估计都腿软了吧。

　　封凪淡然一笑，从容于刀林之中漫步，完全没有在意随时可能落在自己脖子上的砍刀，动作闲适而自然。

　　毕竟她连碎尸、怪物和幽灵都见过了，普通人还真激不起她的危机感。

　　“大爷，人来了。”

　　男子刚好将烟嘴填满，用火柴点燃后，暗红色火星明明灭灭。他拿起海柳制成的黑色烟斗深吸一口，细密的白色的烟雾自他口中缓缓弥散，将面容半隐于烟雾之中。

　　“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这位小姐可是我邀请来的贵客，还不退下。”

　　“是。”

　　嘹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红帮的汉子们抱拳称是，整齐退下，瞬间堂屋前一片空旷。

　　封凪随便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为表诚意，她将手中的唐刀置于桌上，不再触碰。

　　“嗯，听说这位小姐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男子苍白的手指轻轻捏着海柳烟斗，“对了，在下许云梵，道上的同辈们给我两分面子，称呼我一声许大爷，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么叫。”

　　“您太客气了，堂堂红帮的坐堂大爷，谁能不给您个面子呢？”封凪伸出手指，拨弄着手上的珍珠手串，“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先问一句，红帮对雍朝遗址，是个什么看法？”

　　她问的是整个红帮，而不单单是眼前这位许云梵许大爷。

　　许云梵从鼻腔内发出一个短处的气音，冷哼一声，“看法？你觉得我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能有些劳什子的看法？”

　　红帮本来就是个江湖帮派，就算现如今因为乱世，招收了许多上流人士入帮，甚至在海外也有些关系。但说到底，大部分底层帮众还是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对于雍朝的认识。

　　恐怕在他们眼里，雍朝只是一个流传多年的传说罢了。

　　“不过，无论这个雍朝遗址是否存在，这东西都是位于华国之上的，洋人没资格沾边儿。”他拿起烟斗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反正对他们来说，也早就打劫不知多少次了。”

　　无论是被烧毁的皇家园林，还是用一点银两就被拉走的文物文献，那些洋人早就在华国身上狠狠啃下了一块肉。红帮不能眼睁睁他们继续剥皮削骨，连骨髓都吸食殆尽。

　　不说什么历史传承，现实一点，传说里雍朝连河底都静卧着黄金，它遗留下的财富更是不可想象。但这笔财宝，绝对不能落入洋人手中。

　　所以他才怀疑封凪。

　　就如同李雪年对封凪的怀疑一样，许云梵同样怀疑她属于哪方大势力，对她极为戒备。

　　“只有这点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是洋人那一边的。”封凪的动作停了下来，以手支颌，“我找上红帮，只是想有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而已。”

　　许云梵低声一笑，“呵，想和红帮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吧。”

　　“当然啦，我可不会莽撞的。”她飞快的眨了眨眼，“既然阁下知道雍朝遗址，那应该也知道，通往雍朝遗址的地图吧。”

　　许云梵抽烟的动作微微一滞，侧目看向封凪，“喔？你有地图？”

　　居然还真有地图。

　　观察许云梵动作的封凪放下心来。虽然她也可以忽悠，不过还是实物更有说服力一些。

　　“当然啦！”

　　她冲许云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嘴角尖锐的虎牙若隐若现。

　　“我还可以给你们画出来。”

　　许云梵没有说话，猛地吸了一口烟后，朝立在一旁的手下摆摆手，“去为这位小姐准备笔墨。”

　　手下听命前去，不多时，封凪身前就摆上了一张书桌。

　　她也不在意，直接拿起笔就按照记忆画了起来。她画的就是在文先生家找到的地图，不过也只画了盒子里那半份地图的一半，也是完整地图的1/4。

　　见她画完，许云梵命人将地图收起来看了两眼，略微皱眉：“这份地图并不完整。”

　　“肯定不会画完啦，这只是押金而已。”封凪放下手中的笔，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万一我给出完整的地图后，就被你们灭口该怎么办？我可是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啊。”

　　许云梵眸光一闪，但仍然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用一份不知真假的残缺地图，就想和红帮合作。这位小姐，是在下对你的态度太好，以至于给你造成了什么错觉吗？”

　　“对呀。”封凪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这本来就是一桩赌注，单看您是否愿意下注了。”

　　可能赚的盆满钵满，也可能会赔的血本无归。

　　但无论如何，这场对赌，我永远都是庄家。

　　许云梵从封凪的眼中看出了这种意思。

　　他拈着这半张纸片，同样用手指敲击着圈椅的靠背，思索良久，方才抬起头来，“行，既然小姐这么有豪情，那许某这次就陪卿一赌，试试我许某的运气。”

　　他将这1/4的地图折好收在袖中，“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说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心，既然许云梵都这么说了，封凪也直接问了出来，“嗯，我想问一下，那看见两个太阳的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东子，到底知道些什么关于雍朝的消息，他究竟是怎么疯的？”

　　“东子......东子是个好孩子。”许云梵闻言，眸光微暗，“他父亲红帮前任香长，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惜去得早，就留了他一个孤零零的孩子。”

　　“不过这孩子对帮派事物不感兴趣，反而喜欢上了冒险，经常一跑就是几个月不见人影。本来我们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多派几个帮众护住他就行了。直到前天，我们在报纸上看见了关于雍朝遗址的消息，才察觉到不对，连夜派人出去找他。”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封凪猜测道。

　　许云梵的脸色一片阴霾，漆黑的眼珠里压制着让人惊惧的怒意，“是，我们迟了一步。”

　　“我们找到他时，他就已经是疯疯癫癫的了。”

　　“那时他蜷缩在桥洞里，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太阳’二字。”

　　‘封凪闻言，瞥了一眼屋外的阳光，“太阳......么？”

　　在这个游戏剧本里，太阳出现过太多次了。

　　无论是崇拜太阳上神明的雍朝人，与太阳比肩的雍灵帝，还是刻有太阳图案的神秘棺材，最后到东子口中的两个太阳，太阳这一意象的出现次数，未免太多了。

　　太阳之上，到底存在着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神？

　　“可是现在，他死了。”封凪收回目光，看向许云梵道，“而且是死在了自己家里。”

　　没错，东子死了，而且还死的那般惨烈，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许云梵眸色愈发深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于低垂于天幕之上，沉沉压下。然后到了最后，他却嗤笑出声，“是，我还专门派了人去保护他，结果还是被人趁夜摸进了屋子里。”

　　这简直是在打红帮的脸。

　　“对了，说到这件事，我还要多谢封凪小姐一句。”许云梵沿着桌边磕了磕烟斗，将燃烧完的灰烬抖了出去，“多谢你杀了那个大家伙，这也算是为东子报仇了。”

　　“不过，藏在他背后，指使他杀了东西的幕后主使，才是最该死的。”许云梵眸中厉光一闪，气势凌厉，“这个仇，红帮上下，都不敢忘！”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封凪觉察到，放在包内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封凪脸色不变，还想再问些什么，一个手下急匆匆跑了进来，在许云梵身边耳语几句。

　　“呵，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许云梵双眼略眯，随意把玩着手上的黑色烟斗，“平常我这里来人稀少，结果今天，一下子就来了两位贵客。”

　　他随手指了个人，“去，带这位小姐去客房好好歇息一下。”

　　“嗯，看来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方便参与，那我就先走了，拜拜。”封凪起身跟着那人，回首朝许云梵摆了摆手。虽然他们目前勉强达成了合作关系，但接下来的事是红帮内务，她一个外人还没资格插手。

　　在离去的时候，她在门口与另一名来访者擦肩而过。

　　那是一位穿着白色衬衫，容颜清隽的少年。

　　是一个封凪极为熟悉的人。

　　封凪到了客房之内，坐在炕上，打开无限游戏的APP。

　　【支线任务：东子之死】

　　【任务1：杀死凶手，任务完成获得500积分，红帮声望+10，失败不扣分（已完成）】

　　【任务2：查出凶手身后的主使，杀了他为东子报仇，任务完成后获得1000积分，红帮声望+20】

　　【ps：声望越高，合作可能性越高，被背叛的可能性也会越小喔~】

　　所以红帮能与我合作，除了自己给许云梵提出的建议外，还因为有游戏给予的声望的原因吗？

　　“总觉得像玩galgame时，不小心开启了红帮线的既视感啊。”她盘腿坐在炕上，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将手机收入储物空间，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她可是为了今天夜里的好戏，才会专门留在这里。

　　不过从刚才看来，她的运气果然一如既往。

　　时值深夜，夜幕低垂，深蓝色的天幕之上，满天星斗密布，无数星辰聚集而成的银色光带横掠过天际，洒下一种朦胧而梦幻的光辉。

　　一条黑影趁着夜色摸进了许云梵的房间，用左手在挂在衣架上的长袍里仔细摸索，像是想找什么东西。

　　“看来你的运气太差了啊。”少女清亮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连身边的心腹里也出了叛徒。”

　　“不，他不会背叛。”

　　许云梵的声音从黑影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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