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应久怀

2、成人典礼（2）

　　第二章

　　看完游戏任务，几人对视一眼，娄怀安率先开口：“既然游戏专门要求我们去参加这个成人典礼，那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等到下了村子，希望大家听我调遣，齐心协力完成这个所谓的任务。”

　　娄怀安的话说的在理，众人也没有异议，一起向山路尽头的村庄走去。封凪注意到，夕陌瑶身上的繁复华丽洋装在山路上行动时非常不便，经常被杂草或苍耳一类的东西勾到裙子上的蕾丝花边。

　　似乎对这种情况很不满意，夕陌瑶干脆用手将裙边用手捏紧，情况才勉强好了些。

　　还好村庄距离的不是很远，大概走了十分钟后，一行人就到了村口。

　　这个村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所有7、80年代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溜的红砖黑瓦房，好点儿的也就是用灰色的水泥将房屋外面抹了一遍。道路也都是被踩得十分结实的黄土路，路边偶尔可见一点不知名的杂草，村口处还立着一个宣传栏。

　　对于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一行人来说，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看见这样的地方。

　　“哈哈，怎么样，被吓了一跳吧。”村口处有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英俊青年，见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又来不了了呢。”

　　“哈哈，这么久没见，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娄怀安不愧是销售员，立刻接下刘钦的话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你这家伙，毕业后这么久都不和我们联系。要不是这次的典礼，我们想见你小子一面都没办法，等下一定要罚你几杯。”

　　“我的错我的错。”刘钦举起手做出一个投降姿势，又看了一眼后方，“这次大家都来了啊，太好了，算起来我们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说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众人分明看见，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咧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样子一直拉到了耳垂旁边。因为笑容的缘故，他嘴里也露出了一口让人恶心的锋利黄牙，牙缝间还残留着某种肉类的残渣。

　　见此情景，封凪有些无奈的“啧”一声，心中有些纠结：这些东西吃了饭都不刷牙吗？

　　看来卫生情况堪忧啊。

　　想到这里，她额上不由得冒出几根黑线，顺便盯着村口的宣传栏看了几眼。

　　“啊——”高昂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不用转身，封凪也知道叫的人是后面那个叫徐薇的妹子。

　　随着徐薇一声尖叫，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刘钦依旧是原来的英俊模样。刘钦有些奇怪地看着徐薇，关切问道：“徐薇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看？”

　　“不......不要......”徐薇不住打着哆嗦，双眼无神，身子紧紧靠在赵亮身上，一副被吓狠了的样子。

　　赵亮见状，使劲将徐薇从自己身上拉开，勉强向刘钦解释说：“没事，你知道她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过会儿就好了。”

　　刘钦闻言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带着几人就往自己家里走。

　　去他家的路上，封凪将手背在身后，偏着脑袋开始询问：“诶，刘钦，你说的成人典礼是什么啊？短信里你也没怎么说清楚，我们还不清楚来这干什么呢。”

　　“喔，这就是我们村子的一个传统。我们村子里有个说法，说村里的每个村民到了二十一岁时，都必须由村长举行一次成人典礼，典礼完成之后才算真正成年了。”

　　“不过每次的成人典礼必须要有外人观礼才能完成，这次我这次请你们来就是来观礼的。”

　　封凪似乎有些疑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唇：“有外人才能完成？好奇怪的规定。”

　　“毕竟是以前的传统，肯定有和现在不一样的地方。”刘钦带着众人在一栋开着门的红砖房前停了下来，“好了，到地方了，这里就是我家。”

　　刘钦掀开门帘，大声向屋内喊道：“妈，我带同学来了。”

　　封凪等人跟着他走进屋内，定睛一看，只见屋子面积不大，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制的桌子和几把椅子，一名中年妇女和一个又很精神的老人正在聊天，老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见刘钦回来，中年妇女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你同学来了啦，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还不快请人家进来坐坐。对了村长也来了，说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典礼的事情。”

　　“嗯，观礼人员都来了啊。”被称为村长的老者仔细打量刘钦身后的一行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刘钦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有他们在的话，你的成人典礼一定能成功的。”

　　虽然如此说着，但他的眼神阴冷而潮湿，像极了隐藏在草丛里吐着信子的毒蛇，写满对猎物的贪婪与轻蔑。

　　“对了刘钦，你等下来祠堂一趟，我跟你过一下成人典礼的大致流程。”他对众人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被嘴角牵动着皱在一起，额头上的老人斑多到能让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感到恶心，“你们刚来，也可以在村子里多转转。我们这里虽然比较落后，但景色还是不错的。”

　　“那村长爷爷，我们也可以去祠堂看看吗？”封凪露出一个元气的笑容，头上的橙色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最近正好选修了民俗理论，正对研究民俗有兴趣呢。”

　　“当然可以，一般白天的时候我都在那里，你想来就来吧。”村长随口答应了封凪的请求，然后对中年妇女说到，“行了，你这儿来客了先忙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中年妇女连忙起身客套道：“要不您再坐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静子，我们走吧。”村长摆摆手，叫上自己身旁的女孩一起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儿老老实实跟在村长身后离开，直到走到门边时，她突然回头，门帘的阴影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动作极其轻微。

　　但众人却发现，女孩儿其实只是在说两个字；

　　“快逃。”

　　她在说快逃。

　　封凪没有任何反应。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笑容，眼睛弯弯，嘴角露出的虎牙越发显得有些尖利。

　　其余众人脸色瞬变，娄怀安和赵亮还好些，徐薇的面上已经是毫无血色，身体软软靠在赵亮身上不住颤抖。

　　“一路过来累了吧，快来歇一下，把这儿当成自家就行了。我是刘钦的妈，你们叫我刘姨就行了。”等村长和女孩离开后，中年妇女极为热情地招呼着几人，对刘钦喊道，“你还不快带人家去房间休息一下，我去弄点肉，晚上给你们弄好吃的。”

　　娄怀安主动接话：“谢谢姐，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刘姨是被那个“姐”字逗乐了，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刘钦带着一行人走到后面院子里，这里有4间并排的砖房，被插有玻璃碎片的高大围墙围住。他说道：“前面的房子里只有两间卧房，我妈和我各一间，只能委屈你们睡后院了。”

　　他们这一行共有5人，其中徐薇死拽着赵亮不松手，这对男女朋友明显选了同一间房；夕陌瑶与封凪两个女生也被分到了一间屋子，剩下的娄怀安只能一个人住了。

　　娄怀安注意到还剩下了一个房间，于是向刘钦问道：“那个屋子也有人住吗？”

　　刘钦答道：“那间房住了一个旅游的画家，前两天刚来的，现在应该是出去写生去了吧。”

　　画家？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丛生。

　　定好房间后，封凪和夕陌瑶进了屋子。屋内陈设十分稀少，只有一张古旧的木床和一个床头柜而已。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床上还铺着一床干净的被子。

　　封凪松了口气，考虑到这群家伙不刷牙不讲卫生的习惯，能有一床干净的被子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夕陌瑶到了屋子就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不过动作略显生疏，似乎很不习惯做这些事情的样子。

　　她拔除衣角处黏着的一棵苍耳，试探性的摸了摸它已经开始变硬的绿色绒刺，对封凪说出了遇见后的第一句话。

　　“是春天。”

　　“我们那里不是夏天，是春天。”

　　封凪立刻反应过来，夕陌瑶这是在回答她对Red的提出的问题。

　　她问Red，所有人的家乡都是夏天吗？现在终于有了第一个答案。

　　“真巧，我们那里是夏天。”

　　封凪如此说道，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在刚进入游戏那刻，封凪便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违和感。

　　比如说，穿着。

　　封凪自己穿的是清爽的衬衣长裙，夕陌瑶穿着洋装，娄怀安穿着西装，而徐薇却穿着厚毛衣和可外穿打底裤，还是加绒的那种，和她一起来的男朋友赵亮也穿着厚厚的卫衣。

　　夕陌瑶和娄怀安两人的衣物还不怎么看得出季节差异，但这对情侣，哪怕穿衣风格与他人差距再大，也不可能在大夏天穿成这个样子吧。

　　除非他们的所处的时间点，根本不是夏天。

　　那么问题来了：据封凪所知，德大目前没有任何分校，所以和自己同处于德大的两人，为什么现在所处的季节却并不相同？

　　还有件事也挺有趣的，赵亮和徐薇都声称自己是德大的学生，赵亮还说自己是德大足球社的社长。

　　但实际上，德大从来就没有过足球社。

　　现在，各玩家所处的世界，季节之间存在差异这件事情，更是在夕陌瑶这里得到了确认。

　　虽然封凪并不是很崇拜那位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先生，但还是觉得他那句名言是很有道理的——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而现在，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们——所有的游戏玩家，根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