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创意社》沉乐CY

7、第一章：九月总是故事开头（6）

　　乔稚和梁小初约了一起去青鸟健身，五点过的时候先一步离开了活动室。

　　秋璇准备走的时候江愿正歪在沙发上看犯罪心理剧，虽然剧中已经到了关键部分，但他看的并没有多专心，没有按下暂停就抬头看着她问：“今天怎么把吉他带走了？”

　　吉他有些压住背后的头发，秋璇拢了一下后戴上了棒球帽，侧目笑了笑：“带回去随便弹弹咯。”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合上门。

　　九月底的成都有些秋高气爽的意思，银杏半染着金黄，微风拂荡，天空的颜色淡淡的，看不见什么云彩。

　　几次整治后的锦江水又清澈了不少，望江楼那一代新修了几座廊桥，笼统点来看颇有些千百年前锦官城的诗情画意。

　　“灰飞烟灭”是一间酒吧的名字，因其低调耐看的性冷淡装修风格和一名颇具才华的驻唱男歌手很受小年轻喜爱，在锦江畔的酒吧一条街乃至整个成都市都小有些名气。

　　下午六点半，酒吧还没开门营业。灰飞烟灭最靠里的包厢吉他弦音落下，空了大概有三秒后空旷的包厢里响起了零星掌声。

　　戴着棒球帽的长发女孩抱着吉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鼓掌的两个人笑了笑，关掉麦克风后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她的笑容和站起来的姿态都很大方、毫不怯场，与这一身简单干净甚至有些稚气未脱的学生装束和样貌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很干净的声音，有那么点儿陈绮贞的味道。”酒吧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皮鞋尖儿亮得几乎能映出天花板吊灯的光圈。

　　说完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些，刚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只烟，身边的女领班便恰如其分地将打火机递到了他面前。两人目光相遇，暧昧一笑。

　　女孩始终一副笑表情，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没有躲闪，一点尴尬的样子都没有。

　　酒吧经理点起了烟，身体微微前倾，重新打量起歌手席上的年轻女孩：“叫秋璇是吧？”

　　“嗯，对。”女孩的声音清脆，点点头道。

　　“你唱的很好，不过就酒吧的需求而言小众了些，不够调动气氛。”他吐出一口烟圈，眯了眯眼，“要是你能接受且愿意再走些别的路线的话，我们非常欢迎你加入。”

　　“能调动气氛的是指什么？”秋璇放下了吉他，微扬着唇角看着他，“穿着低胸吊带小短裤在台上Rock and Roll？”

　　她睁大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看着刚刚说话的人，似乎是真的因为不解而发问，天真无邪的模样很难与她说着话的尖锐联系起来。

　　女领班低头正打量着自己穿着丝袜露出大半截的双腿和脚上新买的高跟鞋，听见女孩略带冲撞的话语后抬眼笑了笑——

　　到底还是太年轻，一看就是未经社会打磨过的小丫头。

　　酒吧经理不置可否道：“酒吧总是需要些东西来抓人眼球的，所以在这些地方工作被要求走一些性感点的路线也是难免。”

　　酒吧不需要能安安静静唱歌的歌手吗？当然需要。但客人每天光顾酒吧也不是为喝白开水来的，偶尔饮些山涧清泉自然是让人舒服愉悦，但唯有醇香烈酒方能沉醉心神，使人回味无穷。

　　而那些时而化作清泉时而醇如烈酒的歌手则更是能以自身的一种神秘感俘获酒吧听众的心，使之流连忘返，来了一次还想再来许多次。

　　这条规则对女歌手来说犹是。

　　“一路走到黑”以及“不撞南墙不回头”委实有些固执单薄，在这个时代早就行不通了。哪个老板不想以一份工资的钱雇佣一个

　　“那看来我还不是这块儿料啊。”秋璇耸了耸肩，弯身将吉他收进匣里，脸上也没个失落的表情。

　　“个人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是个好苗子。”经理看着夹在自己两指间的烟卷，抬眼后的目光微微从她身上扫过，“我也很喜欢陈绮贞的声音。”

　　“如果我刚才唱个《好汉歌》什么的，说不定你会觉得我声音和刘欢的也挺像。”语毕秋璇已经站在了包厢门口，将棒球帽檐压低了些后冲他们挥了挥手，“不过还是谢谢了。”

　　秋璇最讨厌被人说自己唱歌时的声音和谁相似，哪怕陈绮贞是她最喜欢的歌手之一，她也不喜欢这种被当作复制品的感觉。

　　在音乐这条路上她可以接受自己不那么出色，却不能接受和别人雷同，最好连一点影子都不要有。

　　可即便是厌恶与讽刺，在离开这间包厢前她脸上挂着的也一直都是笑容。

　　秋璇踏出包厢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

　　她本来是不以为意，不想抬头四目刚好相对，发现面前的人正正好是这间酒吧那位小有名气的驻唱歌手夜城。她自然是晓得夜城的，虽然只见过两次。

　　酒吧一条街这个地方她并不常来——她不会喝酒，只是喜欢音乐而已。

　　面前的男人颧骨微高，脸部线条很是硬朗、有棱有角，身形也并不是大多数酒吧歌手给人以印象的那样瘦削，散发着一种独特气质所带来的魅力。

　　秋璇双目没有窘迫地移开，倒是颇为自然地打量了他一番，微地一扬唇角。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想了想开口道：“你唱歌很有自己的味道，我不觉得像陈绮贞。” 他头发长过了耳，但很干净有型，一看便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算得上是丰神俊朗。

　　她眉眼一弯：“谢谢。”

　　“不过Rock and Roll也不仅仅是你想的那样。”夜城比秋璇高了大半个脑袋，说话时微微低头，有些像一个好脾气的兄长。

　　“那我向它道个歉？”秋璇将眼睛又睁大了些，模样认真地想了想道。

　　她并没有解释在她心中所想摇滚并非就是低胸吊带小短裤，若她的见解狭隘偏颇成这副模样倒是没有脸面说自己热爱音乐了。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梗住那个酒吧经理一时口快而已。

　　“看起来不是很诚恳啊。”夜城摇了摇头，也微扬起唇角，“周六晚上这里会有一个摇滚乐队的演出，如果你有那么一点兴趣的话，或许我可以为摇滚稍稍正名？”

　　秋璇问：“不喝酒的话让听吗？”

　　“可以。”夜城点头笑了笑，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可能要麻烦我亲自把你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