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众里寻她》柳意凝

44、第二十章

　　芷若被绑在高台之上，听着下面那些波斯人对她指指点点，有说她是个孽种的，也有同情她被自己的母亲献祭的，她都觉得无所谓了，只是觉得波斯明教行刑没有一点效率可言，为了威慑众人还要把她绑在此处晒上一整天，她现在嘴唇干裂，整个人都有些脱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晕厥的时候，敏锐地听到侧面传来了几声暗器破空声，睁眼就看到近距离看守自己的几位都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有人来救她了，是谁呢？会是他吗？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司令使叛教了！有人劫囚，众弟子戒备。”芷若听到下面的人用波斯语说着什么，司令使叛教？这又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眨眼的功夫芷若就看见张无忌、黛绮丝、谢逊他们跟下面的波斯人厮杀在一起，而杨逍……她没看见他。

　　突然绑着自己的绳子好像被利刃直接砍断了，自己也瞬间失去力量依托，从高台上跌了下去，失重感让她心跳加速，但都抵不上看见接住她那人侧脸时的心动感，他还是来了。

　　黛绮丝现在本就掌管了圣火令，将上面的文字译给了张无忌，杨逍因为也学过一些乾坤大挪移，听了这上面的经文之后，开悟了不少，两人武功更上一层楼，救人行动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顺利的芷若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好不容易做了了结自己的决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杨逍一直抱着她，不假他人之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芷若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好像回到了前世，让人觉得温暖又怀念，眼睛都舍不得眨。

　　“你们终于回来了。”不悔留在原地等他们去救人，等的心焦极了，见他们平安回来，芷若人也只是有几分虚弱，总算放下心来了。“都说大难不死要去去晦气，明天又是小昭的生日，我得去好好给她做一碗长寿面，以后才能长命百岁的。”

　　“不悔？”芷若有些受宠若惊，她这是要跟她和解了吗？

　　“你好好等着我啊。”不悔说着就跑进去要煮面给她接风，明天是小昭的生日吗？这种事情她都不知道，不悔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芷若将目光转向黛绮丝，发现她正对着她笑得慈和，简直像是在做梦。

　　而她最在意的那个人，也不像往常一样，坐的离她很远，而是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之处，温柔的扶着她的肩，她其实就是在做梦吧，都说人死之前可以看见心中最向往的场景，原来是真的。

　　芷若情不自禁的伸手描摹他的侧脸，被杨逍一把抓住了手：“小昭……”

　　“面来了。”不悔兴致高昂的喊了一声，从后面回到前堂，杨逍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芷若才从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中醒了过来，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不悔其实看见了刚刚她爹爹的动作，心里不舒服了一瞬，又很快甩了甩头，让自己学着习惯和接受。

　　“尝尝我的手艺吧，好不容易大家才能一个不少的聚在这里，应该庆祝一下。”

　　芷若马上拿起了筷子，不悔上次给她烧饭的时候，她还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丫头也是个犟脾气，眼下的样子实为难得。

　　“小昭姑娘，我们蒙古的姑娘过生日的时候可以跟亲近的家人许一个愿望，如果不是太难办到，家人就会努力帮她实现，你们有没有这样的习俗啊？”赵敏放下张无忌之后，恢复了爽朗大方，整个人都比之前可爱了许多。

　　“愿望？”芷若怔怔的重复了一句，这么多年来，她都在为别人的夙愿奔忙，至于她自己……

　　“是啊，小昭，告诉为娘，娘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给你过过生日，你有什么愿望，娘一定倾尽全力帮你。”黛绮丝说着说着有些伤怀，抚了抚芷若的发顶，愧疚道。

　　“我……”芷若还未开口，就看见阿离从外面冲了进来。

　　“婆婆，阿牛哥，不好了，波斯人打过来了！”

　　“什么？！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悔惊道。

　　“是韩夫人的衣服！”赵敏想起年幼时他爹为她请的师父，想到了波斯人寻人的手段。黛绮丝的衣服还是之前波斯人迎她回归给她奉上的波斯华服，上面有着一种异香。

　　“糟了！”黛绮丝也反应了过来，与众人一起冲了出去。

　　他们落脚之处是一个隐秘的天坑，只有一个出口，现在波斯总教的人堵在那里，往坑里倾倒着什么，黑色的液体很快包围了他们，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魔鬼的汗珠！”黛绮丝双目圆睁，这样下去只要他们一放火箭，他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紫衫妹子，你说是什么东西？”狮王没有听清楚，开口询问道。

　　“是石油。”杨逍眉头紧锁地解释。

　　“没想到，今日竟要与各位埋骨于一处，真是造化弄人。”赵敏看了眼前极不对等的局势，知道这次众人怕都是在劫难逃了。

　　“赵姑娘，周姑娘，拖累你了，我们明教的大家就是宁可死在一处，也不会把龙王和小昭姑娘交出去的。”张无忌握紧了不悔的手，对赵敏和小芷若歉疚道。

　　小芷若摇了摇头：“小昭姑娘于我有大恩，我报答还来不及，若是今日真的只能与诸位同生共死，也是我命该如此，谈不上拖累。”

　　“张无忌，我赵敏在你眼里就那么贪生怕死吗？未免太看不起我。”赵敏虽说释怀了许多，但看着这个榆木脑袋，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两位高义，是我小人之心了。”张无忌苦笑着讨饶道。

　　芷若内力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刚刚杨逍为她强行冲开穴道，让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会儿她敏锐的听见了上面的波斯人好像在说什么，示意黛绮丝也留意一下。

　　“妙风使，总教刚刚传来消息，教主病逝了，现在我们没有合适的继任者，前任圣女黛绮丝把圣女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她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的目的是逼他们就范，而不是真的杀了他们。”大圣王用波斯语跟属下沟通了一下。

　　“紫衫妹子，他们再说什么？”狮王听觉敏锐，开口问道。

　　芷若闻言与黛绮丝对视了一眼，她从黛绮丝眼里看见了明显的心疼之意，随即转头看向了杨逍，眼中有眷恋、有不舍、有释怀、有成全。

　　每次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了转机的时候，命运就会跟她开上一个玩笑，这样……也好。

　　“各位放心，你们救了我跟我娘的命，我们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的。”芷若深吸了口气，安抚大家道。

　　“小昭！”黛绮丝知道小昭做了决定，她是做过圣女的人，她知道对于有心上人的女孩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娘。”芷若温柔的唤了一声，她来到这个轮回之后，还是第一次真心将黛绮丝当作自己的娘亲，“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天的我还以为自己要永远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再看今天，就觉得这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您觉得呢？”

　　“娘陪着你，你怎么决定，娘都陪着你。”生或者死，她都不会再抛下她了。

　　芷若笑着点头，回过头对大家道：“大家不要担心，我去与他们交涉一下，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们耐心等待便好。”

　　“小昭。”杨逍出言唤道，芷若刚刚看他的那一眼，好像要把他刻进心里一样，他心里涌出极大的不安，好像他再不挽留，就要失去她了一样。

　　芷若朝他笑笑，对上面那群波斯人行了一个波斯礼，用波斯语道：“大圣王，我愿意跟您回波斯，想跟您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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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去了多久了？”狮王是个急脾气，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不行，我们得去把她们抢回来，让两个妇孺顶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狮王，走。”杨逍表面沉静，内里波涛涌动，一根弦绷在那里，被狮王轻轻一拨就断了，他不该让小昭去的。

　　“义父，杨左使……”张无忌刚想提醒他们，刚过去一刻钟都不到，就见波斯三使来了。

　　“杨左使，总教教主有请。”

　　“教主？你们教主也来了？就见杨兄弟一人？”狮王拦着就要跟他们走的杨逍，谨慎的问道。

　　“请诸位放心，教主有令，绝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人，还请杨左使随我来吧。”妙风使礼貌的道。

　　“爹。”不悔有些担忧。

　　“爹爹无碍的，不悔你与教主好好在这里等我。”

　　杨逍说完就大步跟波斯三使离开了，走到岸边，跟着他们飞身上了船，七拐八拐了一阵，终于见到了守在一间装饰豪华的船舱门口的黛绮丝。黛绮丝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进去。

　　杨逍满腹疑问的进了那舱中，舱内轻纱漫卷，若不是一张教主宝座瞩目，倒像是哪家小姐的闺房，而那座上倚着一个曼妙的身影，身着波斯华服，脸上覆着轻纱，露出的眸中，似有万般愁绪。

　　“小昭？”杨逍心好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见那人轻轻回首，终于确定有什么东西他要彻底失去了。

　　“老爷，你来了。”芷若起身，来到杨逍身边：“这段时间真是给老爷带去了许多烦恼吧，如今小昭要走了，想最后再为老爷束一次发，全当告别了。”

　　“你如今已是总教教主，怎么还能再做这种小丫头做的事？”杨逍极力克制住自己奔涌的情绪，苦笑道。

　　芷若引他坐于镜前，在他身后轻声缓道：“杨逍，让我再为你做一次吧，之前绑在一起以后，都没有再好好给你束过。”

　　“好。”杨逍眼眶发红，似有哽咽之意。

　　芷若一下一下为杨逍束发，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认真，最后为他簪上了她亲手刻的木簪。这是她动作最慢的一次束发，但两人却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好看吗？”芷若见杨逍抚着他簪在他发间的木簪，在镜子里笑着问他。

　　“好看，是什么簪？”

　　“我亲手刻的，白杨木首、潇湘竹骨，上面刻了我最喜欢的两种草药，你会好好留着它吗？”刻的是白芷跟杜若，想要就此挽住他的三千情丝。

　　“当然。”杨逍的回答依旧简短，他已经没有办法说出长句，怕被她听出泪意。

　　“小昭。”黛绮丝在门外唤道，她也想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但是她是总教的圣女教主，船上到处都是盯着她的眼睛。

　　“知道了，娘。”

　　“我该送你下船了，你说我们两个，要么无法分离，要么相去万里。”芷若说到这里再也绷不住，落下一滴泪来，但她坚持笑着，不想让自己流泪的样子留在他心里。“老爷，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小昭，你的愿望，刚刚没有说完。”杨逍回过身来，看着芷若的眼睛道。

　　“我的愿望啊。”

　　我想要与你踏遍千山万水，观尽日升月落，历经风霜雨雪，走过春夏秋冬，生生世世，万载白头。

　　但我知道，那太难了，所以：“杨逍，你能给我一个吻吗？”

　　芷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给了他一个发顶，希望他能轻吻她的额头。但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动作，芷若深吸了口气，艰难道：“如果太难的话……”就算了。

　　话还没有说完，杨逍就轻轻抬起芷若的下巴，除去了她的面纱，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带着些泪水的咸涩。

　　芷若哭着道：“杨逍，我是真的喜欢你。”程度是爱，三生三世。

　　“我也……”喜欢你了。

　　“别说。”芷若用手指抵住杨逍的唇，都说薄唇的人薄情，他却是个特例。

　　“你此时若是说出口了，我怕你日后后悔。”

　　后悔承认自己变了心，对纪师姐生出无限的愧疚。

　　“但你若是此时不说出口，我盼你日后后悔。”

　　那样我就会日日在海的那边念着，我家老爷有没有为自己没说出口的爱意而后悔，然后心里是甜的。

　　杨逍，容我自私一回，可好。

　　芷若见他不再开口将手指从他的唇上移开，仰头望他，手悬在他面颊一侧，想要描摹他的样子又不敢真的碰上，几次张口，欲语泪先流，最终才说出诀别的话：“此一别，再会无期，愿君安好，百岁无忧。”

　　说罢，芷若的手终是垂下，决绝转过身去，没有看到杨逍想要抓住她悬在颊边的手，还是抓了个空。

　　“司令使，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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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船自杨逍离开后就起锚杨帆，芷若终究没有再登上甲板，而是在船舱内哼唱起了汉朝传下来的小调。

　　侍候芷若的波斯小婢年岁尚小，觉得好听，问黛绮丝道：“大人，教主唱的是什么曲子啊，真好听。”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好像是中土牛郎织女的故事吧，我从小在波斯长大，也不是特别清楚。”黛绮丝微笑道，说完看向芷若紧闭的舱门，叹了口气。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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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be的可以在这里止步了。
喜欢he的明天还有一章。
这章可以配合喜欢的背景音乐食用，我写的时候听的是银临的何须问。
如果我说最后那个吻本来也是没有的，是我特意塞给你们的糖，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是魔鬼⊙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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