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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致幻 ...

  •   温疑吃了一些,只感觉味道极鲜,让她回味不已。其实爆炒已经是最普通的做法了,也是最不容易保留食材原本味道儿的做法,这菌子竟然是炒过以后还能这么鲜美,着实是不错的一道野外美食。

      吃完以后,温疑又等了一小会儿,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将东西装盘放到了食盒里。

      陆凛与云端早就翘首以盼了。

      倒不是他们多期待这一餐……
      实际是他们遇到温疑后就开始期待每一餐了。

      温疑将见手青也许有些毒性的事儿告诉了两人,两人开动前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以他们的自制力,绝对只是尝尝,不会上头。

      结果真的开吃以后,两人还幼稚的争起食来。

      江州以食材换了顿饭,所以也是与他们一起吃的,但是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这两人争食啊,故此,他是四人中吃得倒数第二少的……

      温疑胃口不大,虽然菌子的味道确实鲜美,但她也吃不了多少。

      几人是在野外,所以吃饱以后,就地躺下晒晒太阳,聊了会天。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江州突然从地上弹跳而起,原地傻乐了一会儿后,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也不算自言自语吧,看他那模样,好像是在和面前的什么东西交流,一会儿问人‘吃了没?’,一会儿又问人‘打哪儿来?’,看上去神神道道的,颇有些像中邪。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云端,他见江州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傻乐的,便起身走到他身边,给他后脑勺子就来了一巴掌,“臭小子,叨叨啥呢?”

      江州一抬头,看了眼云端,似乎在确定来人的身份,半晌过后,才咧着嘴又开始傻笑,“爹!”

      云端也乐了,伸手去揉江州的脑袋。
      陆凛见状,心觉好笑,也就真笑出了声。

      陆凛的笑声又吸引了江州的注意,这傻小子一回头,又冲陆凛喊了声‘爷爷’。

      这下云端就笑不出来,“凭什么他是爷爷我是爹?他怎么就长了我一辈了?”云端说着,便握着江州的肩膀一顿摇。

      陆凛老神在在,“乖儿子,别把我孙儿晃坏了。”

      云端回过头,似乎觉得这声乖儿子有些耳熟,待他想起来后,便脸色复杂的看了眼陆凛,又看了眼温疑。

      温疑见江州这幅神志不清的模样,便猜想他是中毒了,所幸车队里有医者,各种药材也配备齐全,就乱温疑本人,因为久病成医的关系,也是懂一些医术的。

      只不过她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因此,在她刚瞧出江州不太对劲的时候,她便已经起身,去寻找跟车的医者了。他本以为,只有江州一人中毒,没想到,等她带着医者回来时,就见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幅画面。

      云端与陆凛并排坐着,江州则是在另一边躺着,只是却不是那种安静的躺,而是手脚并用的乱踢乱蹬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

      而看似正经坐着的两人,其实也没那么正经。温疑走近,听到两人的交谈,才是哭笑不得。

      云端:“凝山,你也来泛舟啊。”
      陆凛:“启阳?这可真是好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还做着撑船的动作,好似确实是在泛舟湖上一般。

      陆凝山、云启阳分别是二人的小字,平日里也会如此称呼对方以示亲密。

      温疑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虽然吃得最多,但因为身体素质不错,武功高强的原因,所以竟比吃得少些江州更完爆发。

      医者提三人检查了一下,陆凛和云端两人还好,只是面带疑惑问他为什么能站在水面上,江州就麻烦一点了,跟个八爪鱼一般的缠在医者身上,任人怎么扒拉也扒拉不下来。

      最后费了好大一通汗水后,医者才算把人给按在了地上,就这样,江州的戏还没完,被按在地上的小童一脸绝望的望着医者,问他‘为何害我!’,完事儿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遗嘱,让门主务必照顾好他七舅姥爷。

      医者摸了一头的虚汗,给三人开了一剂药,说灌下去就好。温疑便去熬了药,给三人一人灌了一大碗。在夜幕来临之前,三人才总算恢复了清醒。

      对于他们食物中毒这一事儿,三人都不置一词,态度出人意料的统一,那就是集体保持沉默。

      这一出对于温疑来说,唯一的收获便是多了个孙子辈的。至于陆凛,他是孙子的爷爷,这很合理。

      似乎是因为在温疑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自这以后,两人便开启了互黑模式,一找着机会,便在温疑面前损对方,差点儿没把对方的老底给揭穿。

      这日温疑正在河边洗衣裳,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衣物,所以这些事向来是亲力亲为。陆凛也不知道是来河边干啥的,说了句‘好巧’后,便在河边蹲下,开始洗起手来。

      待他洗好了手也不走,便蹲在旁边儿瞧着温疑洗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便开始主动找起话来。

      “明夷是安康人士吗?”
      “是啊。”温疑答道。
      “那明夷对未来夫婿是哪里人有要求吗?”陆凛又问道,活像个拉皮条的媒婆。

      温疑以为陆凛又是来替云端说亲的,还没来得及翻白眼儿,便又听陆凛开口了。

      “其实本地人外地人都无所谓,最主要的呀,还是得找个憨厚的,切不可选那些心思多的,也别选身份太高的,那种人不会疼人不会珍惜人。”陆凛意有所指。

      温疑想了想,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
      陆凛不就以身作则为她示范了一遍吗?

      说完这些话,陆凛便一脸欣慰的看着她,然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一般,将话题转到了云端身上,“对了,你上次说云端自大,傲慢,没想到,你看人的本事还蛮透彻的。”

      这话就诛心了,就差没明摆着说‘你话说得没错,云端正是那等自大、傲慢的人’了。

      温疑自然也是听懂了,但是却没有急着去点评什么。

      谁知道这人安的是什么心思,这世上不还有帮着别人套话,等你将心里话和盘托出以后,转身就把你给买了,合着别人一起孤立你的人嘛。

      人呢,就要少在人前人后搬弄是非,许多祸事啊,都是一张嘴造成的。这个道理温疑还是懂的,而且她也不喜欢嚼舌根。

      陆凛见温疑不答,心中也不在意,而是自说自话的继续道:“云端这人确实自大,不仅如此,还很自恋,总是自认为自己甚美。”

      陆凛说完这话,又看了看温疑的表情。
      温疑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这都算了,云端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欢小姑娘!”陆凛咬咬牙,又说道。

      “不喜欢小姑娘?”温疑略有些惊讶的回头。

      见面前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陆凛也来了劲儿,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举例子,好叫温疑知道,云端到底是怎么个不喜欢小姑娘的。

      “他曾经有个挺漂亮的未婚妻,可他却因为不喜欢人家,硬生生让姑娘在闺中等了他五年。”陆凛想了很久,发现自己这发小,身边好像还真没什么女人,唯一能用来举例的,也就他的那位前妻了。

      温疑表情一僵,感觉舌根有些发苦。

      幸得这一瞬间的僵硬一闪而逝,陆凛又沉浸翻找好友黑历史的回忆里,并没有发现温疑表情的异常。

      “等了五年?他不喜欢她的话,还要她等他五年?”温疑轻声问到,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啊,他说他不喜欢女孩子,女孩子什么都不会,也不能骑马,也不能舞剑,整天只会待在后院儿里,一些小事儿就能让她哭个不停。他那未婚妻尤盛,所以他不喜欢。”陆凛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云端当初跟他说的那些理由。

      “是吗?”温疑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陆凛见温疑表情不对,便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心中满意了,便起身告辞,徒留下温疑一人在河边。

      温疑依旧洗着自己的衣物,只是用力的将衣物捶打着,好像是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

      “臭云端,混蛋云端……我还以为是因为霍岚姑姑的离世你才不来,原来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来!”

      温疑还记得霍岚姑姑。

      那是个真正温柔的女人,也是真的疼爱她。在幼年时期,霍岚姑姑带着云端少有的几次登门中,她都是像保护精美瓷器一样的保护着温疑。

      温疑也不止一次听霍岚叫她‘琉璃宝贝’这样的称呼。

      不难想象,霍岚是怎样跟云端灌输她的脆弱的。

      这本来只是好心……

      可是在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逆反心思格外强盛,大人越不让做什么,他们就偏偏要做什么。大人越是说什么好,他们就偏偏觉得就不好。大人希望孩子喜欢他们所喜欢的,他们只会觉得大人很烦,甚至连带的,会讨厌大人喜欢的那些东西。

      霍岚总是告诉云端,他将来的小妻子,很脆弱,要好好保护,不能让她吃苦,不能让她哭。

      自认为已经是男子汉了的云端,听得太多,厌烦不已,并把娘亲的话理解为‘她喜欢哭,她不能吃苦,她什么也做不了’。

      温疑知道,云端死死拖了她五年,只是因为那时候霍岚姑姑还在世。可是他那么不高兴,那么不喜欢的话,可以说出来的啊,他可以直接告诉霍岚姑姑,他不喜欢温疑,他不想娶温疑。

      ……或者,直接来温庭,告诉她也是可以的。

      总好过,她痴痴的等了五年,一开始,以为是霍岚姑姑身体不好,他得照顾她,后来,则以为是因为霍岚姑姑的趋势,他太过伤痛,暂时不愿娶妻。

      那五年里,她为他找了那么多借口,那么多理由,却从来没怀疑过,他其实是厌恶自己的。

      为什么,不早来告诉她呢?

      一滴水滴落入河面,将河面上倒影出的温疑的倒影,击得破碎。

      ……

      陆凛在成功败坏了云端的形象后,兴高采烈的回了马车上,直到完全冷静下来,他才想起,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件多幼稚的事。

      陆凛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那些话,继而失笑,笑过以后,又皱起眉来。

      若只是因为朋友之间的玩笑,所以才互损,那他何必败人姻缘?

      是的,他认真回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赫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只是想损损好友,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赵明夷面前败坏他的名声,让赵明夷对他没有好感。

      他似乎……是潜意识里就不愿他们在一起。

      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他刚刚的行为。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他们在一起?他们不能在一起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陆凛其实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他却不敢肯定。这般复杂难以言明的心情,让他又是茫然,又是愧疚。

      茫然是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
      愧疚这是他之前用那卑劣的手段。

      繁星满天的时候,温疑才调教好心态,回到驻扎的营地。陆凛一直没睡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害怕温疑其实已经对云端有了好感了,自己那番话会让她伤心。

      “明夷姐,现在才回来呀?”外面传来江州特有的,充满朝气的声音。
      温疑笑着回道:“怎么是‘明夷姐’呢,不是该叫奶奶?”

      听到温疑正常的语调,陆凛才算放下了心,回忆起她刚刚打趣江州的话,陆凛只觉得心跳有些过分快了点。

      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为何行为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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