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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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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秋老虎的劲头还没散去，天气依然闷热得让人烦躁。
早上8点，艾可站在学校门口，左顾右盼。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博学一中门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很多新生都是爸妈陪着来报道的。
艾可没让爸妈送，当然他们老两口好像压根也没打算送。
妈妈林薇去上班时顺道把她捎到学校门口，丢下一句“好好学习！”，右脚一踩油门，蹿了。
留下艾可一人在风中凌乱。
博学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以艾可平时的成绩能考上那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成绩出来的当天，爸爸艾林就开着车，一路以100迈的速度冲回了老家，烧香祭祖，感谢了一下列祖列宗。
艾可站在旁边听着爸爸的絮絮叨叨，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一个精彩的画面。
考场里，自己坐在那里奋笔疾书，周围一圈飘在空中的半透明老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唉，那个选b!”
“哎，这道题思路错了！”
“哎这个是求……”
嘿，敢情那些题都是列祖列宗做的，她就是一个傀儡。
已经等了很久了，小冉还没来。艾可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死哪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不来？”
放下手机，等了一分钟，没有回音。
有些烦躁，又有些口渴。早上光顾着兴奋了，忘记带水杯了。
爸爸做的皮蛋瘦肉粥有点咸，吃的时候还没咋有感觉，现在，烈日炎炎，嗓子直冒烟。
这是什么鬼天气！都立秋了还这么热！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抬手拭汗一边观察四周。
嘿，不错，竟然有个小卖部。
她吧嗒吧嗒去拿了瓶水，付钱的时候余光一扫，犹豫了一秒，还是败给了肚里的馋虫，又去冰柜挑了根雪糕。
付了钱，拆开包装，咬一口，透心凉的感觉让她汗毛倒立，终于活过来了。
路边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自行车。
她随意往上一坐，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雪糕。
雪糕很快就要吃完了，就在她意犹未尽小心翼翼舔着雪糕棒上最后那一小片冰凉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清爽，好闻。
艾可手一顿，迟疑地抬头。
阳光正盛，明亮刺眼。
逆着光，她眯着眼反应了几秒，乐了，露出一个自认为可以迷倒众生的笑容：“小哥哥有事吗？”
即使她现在是仰视的状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是一位极品帅哥。
所谓的美人看骨不看相，此人的骨相真的是一绝。
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下颚线，竟看不到一丝的赘肉。
少年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原本黝黑无情绪的眸子，在听到她喊小哥哥的一瞬，双眸竟染上了一丝不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哥哥小姐姐的称呼便流行了起来。这个世界说来也怪，流行什么便觉得什么好。
反正艾可是觉得小哥哥小姐姐亲切极了。
不过显然，面前的这位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他微皱着眉头盯了艾可一秒，又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他抬起眼皮重新望向艾可。
这下，一双漂亮的眸子没了情绪。很明显，他把刚才的不耐消化掉了。
他似乎不愿与她废话，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身下的自行车。
艾可迅速意会，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逗逗他。可能是因为他刚才的反应吧，明明不高兴，却也没说些什么。
所以她大胆猜测，即使耍点小心眼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于是她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地“啊？”了一声。
似是没料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帅哥怔了一秒。随即，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眼里的不耐也越来越明显。
就在艾可以为他要把自己跟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扔出去时，他终于开口，声调清冷低沉，语言简明扼要，“车，我的。”
艾可也不是那没眼力价的人，眼看再装傻卖呆下去这帅哥可能要发疯，她迅速起身，乖巧又无辜地笑着：“不好意思，实在是站累了，借用了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和他几乎平视时，她更加感叹了。
这张脸生的也太优秀了，一字浓眉，瞳孔黝黑，薄薄的眼皮待双不双，看上去慵散又勾人。鼻梁挺直，唇薄而平直，带着天生的寡淡。
他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迈开大长腿坐在自行车上，一条腿撑在地面上，另一条腿轻轻一蹬，感觉都没怎么用力，车子便飞出去了。
艾可意犹未尽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目测应该有180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新生啊？如果是新生会不会跟自己一个班呢？
啧啧啧，这么帅的小伙以后也不知道能便宜了哪个小妮子。
越看越觉得可惜，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要是跟自己一个班就好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养眼啊！
不过……她脑回路一转，小冉那个挨千刀的怎么还不来？
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艾可……”一道大嗓门，吓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你大爷……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到嘴的脏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是小仙女，不能如此粗俗。
她轻抚胸口，自我安慰。
扭头，不远处，小冉正挥舞着她那双爪子，笑的灿烂。
“你怎么才来？”艾可有些不满。
小冉三步两步跨过来，挽起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早就来了！看你跟帅哥眉来眼去的，我这么有眼力价的人当然……”
“怎么样，帅吗？”话还没说完便被艾可打断了。
“花痴！”小冉白她一眼。
“你不花痴？”艾可回敬。
小冉耸耸肩，不置可否。
在花痴这一点上，两个人的观点是一致的。
谁能不爱帅哥呢，像那种帅哥围在身边眼睛却不眨一下的人，只配活在小说里。
“还行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小奶狗类型的。这个不行，一看就太闷。”小冉实话实说。
“行，那这个就归我了。”艾可随口一说。
小冉一副你可别逗了的表情：“德行，人家能看上你？”
这话艾可可不爱听了，她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我就算不是倾国倾城吧，那也算是秀色可餐吧，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小冉一脸嫌弃地打断她：“得了吧，跟我还吹牛逼。有意思吗你？！你看你刚才那贱兮兮的样，那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人家理你了吗？连个眼神都不给你！”
艾可抬头，蔚蓝色的天空夹杂着丝丝白云，忽地就怀疑自己是怎么跟这个嘴损的闺蜜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的。
此时的她早已忘记自己当年嘴损的样子了。满脑子只有如何掐死小冉又能摆脱罪名的画面。
她闭眼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扭头，一脸假笑地开口：“我希望你能发挥一个正常闺蜜的作用。”
小冉倒丝毫未察觉到异常，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作用？”
“吹捧，互相把对方夸成花一样。就算对方是个毫不起眼的喇叭花，你也要让对方坚信自己是那人见人爱的玫瑰。”艾可说的一脸真诚。
小冉脚步一顿，用看傻逼的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足足两秒没说话。
末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懒得再跟她掰扯。
她决定息事宁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配不上你，我还是觉得你跟易烊千玺比较般配。”
可悲的是艾可竟然信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忘记商业互捧，十分有良心地说：“嗯，我觉得李忠硕简直就是你未来的老公。”
两人对视一秒，爆笑。
路过的同学纷纷投来嫌弃的白眼，两个神经病。
其实两人也就嘴上过过瘾，说起来身边的帅哥也不少，两个人挖下的帅哥没有百个也有八十个了。
但也就仅限如此，从小到大，艾可也不是没被帅哥表白过。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比较中意的帅哥，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他喜欢自己的那一瞬间，艾可心里没有一丝的高兴，甚至有一点点排斥？
小冉说这叫什么？这叫犯贱！
笑得差不多了，小冉做了个收的动作，问道：“看了吗，你是几班的？”
艾可：“没啊，你不来我哪敢啊！”
小冉翻了个白眼：“就那点出息吧！”
烈日炎炎，学校里人潮拥挤，几个大人的谈话不高不低地落入她们耳朵里。
“哎呀，你家孩子也考到一中了呀！太优秀了！”
“优秀啥呀，碰巧走运了，哪有你家孩子优秀啊，一直学习都是拔尖！”
“都一样，都一样，能考进一中的肯定都不差！”
听着家长们虚伪的奉承和极力压制的兴奋，艾可和小冉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睛里，互相看出了心虚两个字。
“我咋感觉咱俩像是逃票的呢？”小冉凑过来，小声地说道。
“嗯…”艾可认真思考了一秒钟，“更像是偷票进来的。”
“得嘞，还不如逃票的呢！”
小冉学习不比艾可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属于中上游，但是距离一中感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那一点点，运气好便进去了，运气不好便只能在普通高中度过三年了。
现在看来，运气不错。
红榜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远远望去皆是人头，像一群蚂蚁发现了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掉落的糖果，被围的密密麻麻。
小冉手里的电动小风扇嗡嗡作响，可头上还是汗津津的。
艾可瞥了一眼，从肩部拿下书包。
一边翻书包一边听小冉一本正经地胡乱分析：“就这个趋势下去，还没找到班级呢，咱俩就成肉泥了。这样吧，咱俩分开找，我找1到6班，你找7到12班，找到后在这里集合。”
很快艾可便掏出一包湿巾，打开，抽出一张给她擦汗。
凉凉的湿巾刚接触到皮肤，燥热就减了一大半。小冉习惯性地拉过她的书包扫了一眼，嘿，的确有两包湿巾，她毫不客气地掏出一包，在艾可面前一晃，说：“我拿走了啊！”
艾可翻了个白眼，习以为常。
小冉特别爱丢三落四，经常不是忘记带这个就是忘记拿那个，时间久了，艾可便形成了带东西带双份的习惯。
真正冲入人群中时，才体会到这是个何等的苦差事。
“别挤了，别挤了！”
“谁他妈踩我脚了？”
“张超远，你是几班啊？”
“卧槽咱两不一个班！”
……
除了耳边聒噪的吵闹声，狐臭味、脚臭味、浓郁的香水味……夹杂着燥热，让人窒息。
艾可强忍着不适，一边奋力和人群对抗，一边瞪大眼睛仔细地寻找。
此刻的她就像大海里的一帆孤独的小船，一阵阵风浪涌过来，晃得她头晕目眩。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在海浪里时，终于在12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令人难过的是，12班的名单上没有曹小冉这三个字。
心里仅存的那点念想也破灭了，还是跟小冉分开了。
“艾可，艾可，这里！”她刚退出人群大军，便听见小冉的喊声。
四处寻摸，发现小冉正坐在不远处的水泥台阶上。
身后有几棵茂密的法国梧桐。
算是这个小广场上唯一能遮阳的地方了。
旁边站着一个穿粉色t恤的女生，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艾可冲她礼貌一笑，便把目光投到小冉身上。
“你几班？”
“2班，你呢？”
“12班。”艾可生无可恋地坐下。
“12班？”小冉忽然提高分贝。“那我们不在一栋楼上啊。”
“怎么讲？”艾可不明所以。
“你没看上面的通知吗？1—6班在中书楼，7—12班在文泽楼。”小冉朝公告栏方向撇嘴示意。
这下艾可倒有点印象了，当时只顾着找班级，通知只是匆匆瞥了几眼。
哎，都不在一栋楼上啊……
艾可这还没惆怅完，那边又抛来个惊天消息。“中书楼在操场南边，你们文泽楼在文化广场。两栋楼离得还挺远呢！”
说话的是那个穿粉色T恤的女生。
艾可抬起头看她。
她继续说：“前年学校扩建，把原来的老楼都拆了，在南边新增了3栋教学楼。中书楼就是其中一栋。就剩下文泽楼没拆，据说这文泽楼是建校的首楼，而且还是个名人捐赠的，十分具有纪念意义，所以一直没拆。”
“你们看，这有地图。”顺着粉色T恤女生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不太明显的立牌，立在垃圾桶旁边。
从地图上看，操场南边形成一个建筑群。只有那文泽楼，孤独地伫立在学校的东北角，只有它……
孤独地像个没妈的孩子。
艾可无语望天，行吧，还有什么打击，一块来吧，我还能扛得住。
“小冉，咱们快去教室吧！”粉色t恤女生的脸上有止不住的兴奋。
“好！”小冉起身，顺手拿起垫在屁股底下的书，作势要放到书包里。
“咦，这本书最近超级火的，可以借我看看吗？”女生眼尖，看到了书名。
的确是最近大火的一本言情小说，当时作者来举办签售会时，小冉非拉着自己去现场，又是签名又是合照的，稀罕地跟个宝贝似的。
“哦！”小冉满不在乎地又把书掏出来，往女孩身上一杵，“送你了！”
女孩满眼惊喜：“真的吗！那就谢谢你了！”她接过书，翻开扉页，又开始尖叫：“我的天，还有亲笔签名啊！真的要送我吗？小冉你真是太好了！”
艾可：“……”
What？姐姐，您就这样送人了？您是不是有健忘症啊？晚上睡觉都要搂着它才能入睡的那个人感情不是你？想当初别人想看都要洗手膜拜后才能碰，就这样拱手送人了？！
小冉冲艾可摆了摆手，便挽起那女孩的胳膊，嘻嘻哈哈地朝前走。
艾可微笑，转身，笑容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