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传奇之小青》阿忞

17、端午佳节

　　“姑娘？”
　　玉清回神，微笑：“我前番游历，曾在人世度过端午节，只要不喝那雄黄酒，对我亦无大碍。”
　　青莲羡慕：“想不到姑娘的法力竟是如此的高深，既然姑娘不怕雄黄酒，想必娘娘也不怕了。”
　　玉清点头赞同。
　　“奴婢不同姑娘和娘娘，端午节，家家饮用雄黄酒，户户挂菖蒲、艾草，奴婢根基浅薄，经不得那气味，怕到时会显露原形被相公见了，坏了娘娘的好事，所以想回杭州湖中避一避。”
　　“也好，只是，你突然离开，姐夫必要询问。”
　　“奴婢正是不知该如何说项，所以过来与姑娘商议。”
　　玉清思索了一会，然后道：“你看这样行吗？就说你有个叔叔在杭州，年龄大了，不放心，想趁着过节回去看看。”
　　青莲高兴：“姑娘真是聪明，这办法可行。”
　　“明天同姐姐说了，她若同意，就这样回了姐夫，只是记得计算好行程，别让姐夫起了疑心。”
　　“奴婢明白！”
　　玉清同白素贞商议，白素贞同意，于是告诉许仙说青莲要回杭州探亲，许仙得知青莲老家中有位上了年岁的老叔父，无儿无女，独自过活，心生怜悯，特意嘱咐白素贞让青莲多带些银两和吃食孝顺老人。
　　青莲离开后，许仙在街上顾了个短工打理院子，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穿着倒也干净，是个利索人，但使唤起来却不像知根知底的青莲那么方便，玉清还好，她一向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理，用人的地方很少，白素贞则是有些不乐，却也只能忍了。
　　转眼到了端午节，婆子准备了两桌吃食，一桌摆在店内，是伙计用的，一桌摆在房中，家人享用。玉清本想在药铺与伙计一起吃席，不在人家夫妻中间做灯泡，然她是姐妹至亲，没有过节不与姐姐一家人在一起的道理，再者，她留下的目的是为拦下白素贞饮酒，必须在他们跟前，是以，三人同席庆佳节。
　　自白素贞的提议被玉清拒绝后，许仙见她总有些躲闪，吃饭时，不知是有意还是真忙，像是避着玉清，所以，两人同桌用餐的时候很少，有时凑巧碰到一起，许仙也是匆匆吃几口便称饱了，然后就去药铺忙了。玉清见了忍不住向白素贞抱怨：“姐姐，你看，这都是你找的麻烦，本是一家人，变成了这样，姐夫现在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白素贞却不在意：“哪是你说的这样，官人是真的忙。”经此一事，她既明白了自己的心，也明白了官人的心，正如青儿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世人追求的，也是她想要的。
　　“是，是很忙，吃饭时间，药铺根本就没人，他忙什么？我想啊，姐夫现在巴不得我赶紧回杭州。”
　　“官人才不会这么想呢，婚事他本就不同意，是我缠着他才应了，你不同意，正合他意，他高兴着呢。”
　　高兴不高兴的她不知道，但若没有这茬，相处便没有这么不然了，一开始多好，姐夫是姐夫，妹妹是妹妹，关系明确，谁心中也没有别的想法，现在倒好，身份虽然没变，但心中总有那么点隔应，于是不满：“姐姐就是多事！”
　　白素贞认下：“好好好，我多事，是我多事行了吧，真是好心办坏事，两头不落好！”
　　“知道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白素贞为堵她的嘴，帮玉清夹了块鸡肉放她碗里：“快吃吧，食不言寝不语，别让官人发现了。”
　　“姐夫在时也没见你这么遵守这金科玉律啊。”玉清说着嘴里被塞了块肉，原是白素贞放在她碗里的，见她一直不依不饶，便直接帮着放进嘴里了。
　　今日同席而坐，玉清暗观许仙，虽不是前番那般尴尬，却也有些拘谨，对她礼貌应酬，像是对待客人，倒是显得热情，然而没有了之前的亲近，这隔阂，说小，可以是一道缝隙，说大，亦可为一道深渊，一家人，总不能这样别扭着，她是坦然，关键还是她这姐夫。白素贞为补前错，布菜说笑，已是在尽力周旋了，她也应该缓和一下气氛，于是笑道：“姐夫，今天端午佳节，是个好日子，你是一家之主，是不是该有话讲啊。”
　　许仙腼腆一笑：“讲什么，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
　　白素贞娇声撺掇：“官人，咱们今天高兴，你就说两句吧。”
　　许仙拗不过，起身，举杯：“许仙自幼孤苦，姐姐扶养长大，幸得王员外收留，教授药道……”然后转向白素贞，含情脉脉：“得遇娘子，貌美贤淑，画上佳人，不嫌我孤弱家贫，与我私定终身，实乃是许仙三生之幸，其后虽是祸从天来，无辜获罪，发配此间，却幸得吴员外照拂，也是因祸得福，娘子不弃，与使女青莲追随到此，外乡旅店，与我结为夫妻，许仙心中实是感激！如今，许仙既得贤妻，又有药铺为生，可谓圆满，许仙能有今日，劝赖娘子，今逢佳节，许仙敬娘子一杯，以表我心！”
　　白素贞被许仙说的动容，欲举杯对饮，被玉清拦下：“姐姐刚才不是还说身子不舒服吗？怎的忘了？”此刻，玉清有些后悔让许仙讲话了，这敬酒，不好推辞！
　　白素贞回神，今日之酒与往日不同，其中参了雄黄，坐席之前，她与玉清便商定，称说身子不舒服，不能饮酒……可是现在，一时情动，竟是忘了！
　　许仙略有尴尬：“瞧我，竟是忘了娘子刚才的话。”
　　白素贞见了不忍，微笑：“官人，不妨事，妾身现在已是好多了，可以饮一些。”说过，抿了一小口，许仙见了高兴，玉清也放了心，一小口，应该无大碍，哪知她却放心早了！
　　席间，三人说得高兴，许仙酒到兴头，起了雅意，吟诵前人咏端午的诗句，只觉意气风发，快哉人生！独酌不如与人对饮，是以期间又几次劝酒白素贞。白素贞情动心迷，经不住许仙暖言劝说，亦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只好饮了让他高兴，每每虽是一小口，耐不住次数多了，体内积下的酒水也就多了。玉清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有些一筹莫展，因为她拦酒的次数多了，许仙对她有了意见，亦劝她喝酒，白素贞为化解她与许仙的隔阂，也跟着劝说，她推脱不掉，也饮了些，只觉腹中微微作痛，却还忍得住！才知白素贞一直是忍痛陪酒。
　　白素贞雄黄酒喝的多了，腹内绞痛厉害，头晕目眩，玉清见了心惊，问道：“姐姐可是不舒服？”
　　“嗯，疼痛的厉害！”白素贞虚弱的起身：“官人，妾身酒水饮的多了，实在难受，要去歇息片刻，官人吃罢，可自去观斗龙舟消遣。”说过自转身回内室，许仙担心：“我扶娘子歇息！”
　　白素贞推脱：“妾身不适，已是扰了官人的兴致，官人不可再为妾身费神，否则，妾心中实在难安。”
　　许仙欲坚持，玉清拦下：“姐夫只管用餐，我陪姐姐过去！”
　　许仙不好推了，郁闷：“也好！”虽是担心妻子，见她们姐妹执意不让跟去，也只得作罢。
　　进了内室，玉清低声询问：“姐姐，现在如何了？”
　　“青儿，情况不妙，姐姐见官人高兴，不忍扫他兴致，陪他饮酒，想着修炼年久，不惧这雄黄酒，却不想饮至腹中，会如此灼烧难耐！现在，只怕姐姐要现原形了。”
　　“姐姐莫急，你尽管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不让姐夫进来便是。”
　　白素贞担心：“青儿也喝了酒，只怕也会如我这般，姐姐糊涂，刚才竟是同官人一起劝你饮酒。”
　　“没关系，我喝的少，尚能控制，不似姐姐这般绞痛！”玉清虽是如此说，心中却大感奇怪，喝过酒后，腹中是有疼痛之感，却不像白素贞这般厉害，而且只片刻便好了，并没有什么不适。
　　“也好，你自己当心些！快扶我到床上……”
　　玉清扶白素贞到床上，帮她盖了被子，拿下帐幔，回到外室，许仙正自不安的来回踱步，见玉清出来，忙问：“青儿，娘子如何了？”
　　“只是醉酒引起的不适，没有大碍，已经睡下了！”
　　许仙懊悔：“都怪我，明知娘子身体不舒服，还让她陪我饮下这许多酒水，我真是……唉……”
　　玉清轻笑：“姐夫不必自责，姐姐也是高兴，所以才多饮了几杯，你若如此，反倒让她过意不去。”
　　许仙想了会道：“青儿，今天过节，外面一定很热闹，娘子身体不适，需有人留在身边端茶倒水，青莲又不在，我留下来照看娘子，一会让陶安带你去外面街上走走，看看热闹，姐姐姐夫不能相陪，你莫要生气。”
　　玉清回绝：“姐夫怎么和我如此见外呢，我向来不喜热闹，这个姐姐是知道的，在家时，每逢佳节，都是姐姐和青莲两个出去，我留下看家，倒觉得挺好，所以姐夫不用顾我，刚才姐姐不是说了吗？姐夫可去江边看斗龙舟消遣，这样她才安心，总算没有坏了姐夫的兴致！”
　　“这……”许仙犹豫，看不看斗龙舟倒是无大碍，只是玉清现在这般说了，他若不去，反而是辜负了娘子的美意。
　　玉清微笑：“姐夫，有我这个郎中守着，你还怕姐姐出什么事不成吗？”
　　“也好，那就有劳青儿了。”
　　玉清笑言：“姐夫又和我客气了。”
　　许仙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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