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虚无的白先生》梦泽生

24、壹

　　慕小浅最开始知道李碧华写的《霸王别姬》其实是因为看了电影版的《霸王别姬》，因为剧情实在合她胃口，所以她就去找了书看。

　　看得仔仔细细，也看得越发的难受。

　　终于有一天得了空去书店一口气看完书后，慕小浅已经眼睛都哭肿了。

　　只怪世道变太快，而蝶衣太入戏。

　　午夜梦回，慕小浅感受着北风的寒冷，看着那复古的积雪胡同，听着小贩高声吆喝磨菜刀的声音，一时间恍惚了。她看着胡同那头积着雪的院子木门，听着一个男童歇斯底里的叫声，心下一紧，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但是在迈脚的一瞬间，她的右手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慕小浅转头一看，是一位陌生的男人拉住了她。那男人一身黑色长袄，留着清代的长辫子，眉眼柔和，鼻子高挺，嘴唇很薄。

　　慕小浅挣脱了那陌生男人的手，微微蹙眉，但是看在这男人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慕小浅说话礼貌了些：“你，是谁啊？”

　　那男人并没有对她的话感到惊奇或是有其他的过激反应，只是眉眼含笑着，又有些失望地道了句：“果然还是不记得了。”

　　慕小浅完全听不懂这男人在说些什么：“不记得什么啊？”

　　那男人摇了摇头并未回答，末了才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吗？”

　　慕小浅才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懵，就耸肩摇了摇头：“不知道。”然后就见一女子满脸是泪的从一个院子里冲出来，有一只手上满是血。

　　院子里还持续着之前慕小浅听见的那个小孩的惨叫声，慕小浅一愣，下意识冲到了院子门口，看向那门匾——关家戏班。

　　慕小浅看着那门匾，一颗心激动不已，然后她就转头看向之前拉住自己的那男人，露齿一笑，笑得很开心：“这里是，《霸王别姬》……”

　　那男人并不太懂：“这里是霸王别姬？”

　　“不，”慕小浅觉得这样说不太对，就一边激动地走向那男人，一边解释道，“这里是北京、京城，关家戏班，小豆子学艺的地方。”

　　那男人似懂非懂，虽然不明白慕小浅为什么那么开心，但还是跟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慕小浅逐渐冷静下来思考道：“这里应该是我的梦境，因为最近我都在看《霸王别姬》这本书。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然后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好看得不真实的男人，又蹙起眉道，“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啊？你是谁啊？”

　　那男人就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白弋临，”顿了顿，那男子又补充道，“是你的未婚夫。”

　　慕小浅听后大惊：“未婚夫……？！你没开玩笑吧……”然后回身咬了咬自己有些冻僵了的食指，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已经渴望男朋友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还能梦到未婚夫这种东西。不过白弋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白弋临看着慕小浅正绞尽脑汁想要想起些什么，就凑过去好奇道：“在想什么？”

　　慕小浅看着那张俊脸贴近自己，下意识退了小半步，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才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啊？”

　　白弋临就伸手揉了揉慕小浅被冻得有些红的笑脸，温柔道：“因为你想要经历的，我都想陪着你一起经历。”

　　听到这句话，慕小浅瞬间被撩得心脏都停了一拍。缓过神来后，她就认清了自以为的事实：“这么会讨我欢心，看来真是梦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霸王别姬》啊！”白弋临并没有在意慕小浅对他的认知程度，看着那胡同巷子，感慨了这么一句。感慨完，又转头对着慕小浅露出宠溺的一笑，“不过这样也好，能一直陪着你就好。”

　　太肉麻了……慕小浅感觉再这样被撩下去，她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了。

　　等到满身的鸡皮疙瘩都下去了，慕小浅才想起正事。

　　刚才院子里的那惨叫声，一定就是小豆子的。

　　这时候的小豆子刚被自家母亲砍去了右手畸形的第六根手指，送到戏班子里。她得给小豆子买些药，好得快些，也就少受些苦头。

　　之前看小说时就很想做的事情，到了梦里，终于能做一次了。

　　慕小浅看着这胡同巷子，又看了看陪着一旁的白弋临，就询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店吗？”

　　白弋临摇了下头，又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的梦，你想它在哪，它便在哪了。”

　　慕小浅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朝胡同前面走去，果然一过转角，一个药铺赫然出现在对面。

　　买了药后，慕小浅就直接要走，结果被一口北京腔的店家叫住：“姑娘，您钱还没给呢！”

　　慕小浅一愣，眨巴眨巴眼疑惑道：“为什么在梦里还有钱这种设定……”

　　白弋临看着慕小浅疑惑得可爱，就上前一步对店家道：“我来付吧。”然后从长衫里拿出了钱袋子。

　　“谢谢客官您嘞！”收了钱的店家拱手作揖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慕小浅有些喜欢这北京话的腔调，也就顺便对着白弋临模仿了一个：“谢谢您嘞！”

　　白弋临被慕小浅的样子逗笑了，就笑着道：“还挺好听的。”

　　慕小浅听后一脸尴尬：这男人怎么这么爱夸她……

　　然后慕小浅就带着白弋临拿着药膏偷偷潜进了院子里，就见哭得脸都肿的了小豆子走在冰天雪地里，被砍掉的手指留下来的伤口只是用脏布随随便便包扎了一下。

　　“小豆子、小豆子。”慕小浅躲在转角的墙边，小心翼翼地唤着小豆子。

　　小豆子转头看向慕小浅，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慕小浅真的好想把他带走，带他去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一生。

　　见小豆子看了她一眼后，就想要转回头去，慕小浅就立马道：“小豆子……我是，你娘的朋友，托我来看你，还托我，给你带些话。”

　　慕小浅很怕小豆子会拒绝过来，毕竟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妈妈才割完他的指头，把他卖给了戏班子。

　　不过还好，虽然小豆子没有开口说话，但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慕小浅就把小豆子放在自己腿上，柔声道：“来，给我看看你的手。我带了药，给你弄一下伤口。应该会很疼，你忍着点啊！”

　　这次，疼得泪流满面的小豆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哭出来一声，最多只是在疼得忍不住的时候哼唧一声。仿佛几个小时之前哭得歇斯底里的孩子，并不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别姬真的是看再多遍也不会腻
总想为它写点什么，现在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