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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别用这种表情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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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王顺就在心里呸呸呸了自己好几声，什么血流干，不吉利不吉利！能止血就说明杜新法还有救！
“队长，我们还是找个担架吧！”王顺提议道。
“来不及。”陆原拒绝，“你跟万年松过来，我们一起把杜新法扛到车上。”
“哎，行。”
陆原小心地把杜新法从背上放下来，王顺正要搀住他的时候，杜新法突然力气大作，一把推开了身边的王顺，颤颤巍巍地朝无人的方向退后了几步。
“杜新法？！”
“新法？！”
“新法哥？！”
“来不及了……”没人不怕死，杜新法也怕，但是他更怕变成杭城里的那些怪物，“我，我不想变成丧尸……”
“我不想……”杜新法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痛哭道，只是明明他已经悲痛到了极点，眼泪却一滴也没有落下来。
杜新法愣神地拿手抹了一把脸，指尖只有脸上还没擦干的血迹，哪有什么眼泪，他呆滞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心里那个刚刚就有的猜测变得更加肯定。
陆原王顺等人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也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队长、顺子、树哥......”杜新法对着三人笑了笑，一如三人记忆中的阳光开朗，“我......你们以后要带着我的遗志继续走下去。”
他这种“托孤”一样的话让陆原有了不好的预感，正要阻止的时候，杜新法动作迅速地从腿侧掏出一把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砰”的一声。
“啊！”边上目睹这一幕的人群尖叫了起来。
季念脸上尽是错愕，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陆原三人也是又震惊又慌乱，他们没有搭理周围的吵闹声，快速地朝着杜新法的方向跑去。
杜新法躺在地上，脸上已尽是静谧......
……
杜新法的牺牲让陆原陷入了沉郁之中，王顺跟万年松的心情也很低沉，整个大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沉重的凝滞，连极爱蹦跶的赖皮男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出来找存在感了。
“季念姐。”王顺来到了季念身边。
他轻声说着另外一件事情，“季念姐，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洪水救灾吗？当时我们有两个队友就是为了救人牺牲了，而且救的人根本不是真的有危险，只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被水冲走了，就闹着要我们去救，害得我们队友就这样牺牲……”
王顺的语气愈加沉重，“队长当时也是我们小队的负责人，出了这事之后他狠狠教训了那几个灾民……”
“……”他没太细说其中的事情，“总之队长后来就一直告诉我们，一定要在保障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再去救别人，不要想着牺牲自己……”
“杜新法遇见这样的事情，队长一定很难受，季念姐算我拜托你，你去安慰一下队长吧……”
王顺的态度非常诚恳，他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拜托给季念，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现在马上就要跟万年松把杜新法从这里带走，二也是他觉得季念在陆原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这些想法，只恳求道，“真的拜托你了，季念姐，哪怕不说话陪陪队长也好，我真的很担心队长会想多……”
“...嗯。”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的王顺很快就跟万年松离开了酒店大厅，因为担心杜新法的身体会丧尸化，他们必须忍着悲痛把他带去燃烧掉。
这是个很残忍的事情，但是他们不得不去做。
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原正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王顺等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念看着他自带孤独感的寂寥背影，耳边还回响着王顺跟自己说的话。
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她心里转了好几圈，最终季念还是遵从本心，朝着陆原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念走到陆原身边，陆原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开口，两人并肩地看着窗外，王顺跟万年松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杜新法…是小队里跟我认识最久的人。”陆原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一起出过数不清次数的任务，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很可靠的伙伴……”
“来杭城的路上，他还跟我说，说他妈给他安排了相亲，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就要请假回去看看……”
“其实他本来不会进这次任务的…”陆原涩道。
除了王顺和一些人，像万年松还有杜新法其实都是他亲自挑选进这次行动里的。
季念知道他只是想倾诉，没有说话，呆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
“杜新法是他母亲一个人养大的，进队伍之后，阿姨老给我们寄各种土特产，也是希望我们能相互照顾吧...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因为这种事情牺牲，甚至让他母亲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妈交代了....”陆原自嘲地说道，“但是季念，你知道吗？我遇见过太多次这种事情了……”
“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队友，他们不是因为自然灾害死的，都是被那些他们救下来的人坑死的！”陆原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发泄地锤烂眼前的窗户玻璃。
“......”季念张了张嘴，又一时哑言。
她想起了刚刚王顺跟自己说的事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该怎么劝慰才好，但陆原自己很快也就冷静下来了。
二人一时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窗外，离这酒店挺远的地方升起了灰白的浓烟，没过一会又见到火光映照天际，陆原跟季念没有吃惊，心里都清楚这是谁弄出来的场景。
陆原看着窗外的场景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季念，现在你还会觉得帮助人是件快乐的事情吗？”
“会……”季念声音很轻，像是蒲公英飘进他的耳朵里，但话里却带着千吨的力量，“我觉得这其实是件值得你们自豪，也很让人感到尊敬的事情，虽然我知道有时候就是得不到什么回报，甚至还可能被那些人倒打一耙......”
虽然前有恩将仇报老奶奶，后有自私自利赖皮男，但是季念依旧打从心底觉得陆原他们做的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
在杭城遍地丧尸的时候，不顾自身危险，凭着一腔红色的心，来搜救幸存者……
“但是陆原，我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你们，谢谢你来到杭城，谢谢你找到了我，也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教导我那么多，不顾自己的危险把我带出杭城......”作为受益者一方的一员，季念绝对不认可他们牺牲是活该，“你们救了那么多那么多像我这样的人，拥有我这种感激情绪的人肯定也不会只有我一个......”
“真的，我希望你知道，在像我这样的人眼里，你们真的是英雄！”
陆原看向季念，她的表情很认真，眼底清澈可见他的倒影，他知道她是真心这样想的。
“季念...”他的心里突然有些惭愧，“其实我们没有你想得这么无私伟大......”
陆原侧开脸，下一秒又突然上前抱住季念，他保持着一个身体微微前倾的姿势，把脸靠在季念的肩膀上，往常强有力的手臂此刻虚搂着她。
“抱歉，借我靠一下。”季念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耳边传来的声音里，是他难得一见的脆弱，“还有...谢谢你。”
“……嗯。”季念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伸手环住陆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
王顺跟万年松回来的时候，陆原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跟季念一块坐在大堂的另一边，同那群幸存者泾渭分明地分割开来。
见到这种情景，王顺二人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面对这一群变相害死了自己队友的“侩子手”，别说是陆原，就算是他们当中脾气最好的黑哥在这里也会疏离他们的。
“队长。”王顺走到陆原面前，递给他一个白色小瓷瓶，瓶身上还写着杜新法的名字。
陆原看着小瓷瓶眼里浮现一丝悲痛，但他很快就掩了下去，伸手接了过来，瓷瓶真的非常小，小到都能藏在陆原的手心里。
“情况怎么样？”陆原问道。
“还算顺利。”王顺回答道，“火光把这片区域的丧尸都引过去了，我跟树哥把那边上的路都给堵住了......”
“嗯，等天稍微暗一点，我们就走...车找到了吗？”
“找到了，这边人少，我们就找了辆大面包车...”
“可以...”
看着他们在承受着失去队友的痛苦之时，还时刻不忘准备带着幸存者撤退的事情，季念心里又尊敬又觉得有些心酸，面上的表情也带了些出来。
陆原跟王顺、万年松讨论完之后的计划，回头就看见季念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陆原无奈道，“总得先活着出去，才能跟杜阿姨赔罪道歉。”
杜阿姨就是杜新法的妈妈。
陆原不是不难过，只是他的身边还有王顺、万年松和一直都很信赖自己的季念，以及虽然部分不知感恩但毕竟是杜新法辛辛苦苦救下来的幸存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