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一横故事

13、第十三章

　　到了十月一日，天气阴凉，正是出游的好日子。
　　中午时分。
　　“来来来……坐坐……”张大婶招呼着女孩和陪伴女孩来的家人。
　　“陆大哥，你站着干嘛呢？坐啊！正宇，你也是，愣在那里干嘛呢？都坐嘛。”张大婶也招呼陆万光和陆正宇坐。
　　“一路上赶过来，辛苦了……来，喝点水。”张大婶又招呼女孩和其家人喝水。
　　“她大娘，村里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村里准备搞出嫁女回娘家大聚会，是不是有这回事？”张大婶和女孩的家人聊开了。
　　陆万光和陆正宇，看着女孩及其家人，心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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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婶和女孩的家人聊了一会，然后说：“这就是正宇，你看，一个大眼睛的好小伙。这孩子孝顺、也勤劳的。”
　　“这个是孩子他爸。人很好的，老实……”张大婶介绍陆万光。
　　陆万光开始没话找话聊，而陆正宇却在想：什么时候结束呢？！
　　过了一会儿，女孩问：“他妈妈呢？”
　　“她去世了。”陆正宇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骗了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和其家人。
　　女孩和其家人，两人面面相觑。
　　“对不起。”女孩说。
　　“没关系的。”陆万光安慰了女孩。
　　然后，陆万光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家做客。当说完所有的吃喝炒焖等关于食物的话题后，陆万光又要开始没话找话聊。陆正宇只是在一旁陪伴着，尴尬着，没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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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对于陆正宇来说是莫名其妙的相亲，终于结束了。其实，陆正宇没有说什么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父亲和他们在聊，他在一旁傻傻地待着。
　　而那个女孩话也少，其样貌对于陆正宇来说，谈不上漂亮，但也过得去，并且年龄比陆正宇还要大一岁。至于真实的性格，当然没办法在这样的初次见面下，就能知道。
　　当女孩和其家人离开后，张大婶过来告诉父亲和他，说是女孩的家人对陆正宇感觉很一般：话少，还不会做事。
　　“那小孩子怎么说？”陆万光问。
　　“那孩子说没什么感觉。”张大婶说。
　　陆正宇觉得，女孩那家人这样看自己，好像也没错。毕竟自己一向是沉默居多，还时不时会冷场，更不懂得怎样逢迎。
　　陆万光听到后，抽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是一向话少的。其实，刚才他也是逼着自己，对特殊的陌生人侃侃而谈。
　　生活有多少无奈，而又觉得是一定要做的事。其实，这原本是陆万光不用做的事。
　　今天中午开始，晴安村北面那条公路上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进村的路，已经开始有塞的迹象。晴安村的游客逐渐增多，上平湾的海滩人头攒动、摩踵擦肩。海中已有些游客在畅游了。一些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是海湾的一道青春亮丽的风景线。孩子们在家长的陪同下，在海边一蹦一跳地追逐着海浪。因为此时天气阴凉，风景大好，海水清澈。
　　顾晓薇忙晕了，饭店太多顾客了，已无暇顾及其他。黄俊威再一次打从心底里笑出来，那些脸上的褶皱，仿佛都笑开了。而且这次假期里，他推出了几款新的菜式，获得顾客们的一致好评，使他更开心了。
　　西湾酒店住店的客人逐渐增多，段伟明在观察和指挥着接待。段亦辰则乐得清闲，在和一帮人玩得正开心。这些人，都是帮他做事的乡里，听从他的差遣。当然他们之间，会存在利益关系。
　　杜子君放假了，正和大民在约着会呢。两人在海边上嬉戏、打闹，依然是一对开心的恋人。
　　陆万光打理田地里的活去了。
　　村里的渔民知道十一黄金周来临，都出海打渔去。回来的时候，很多游客和鱼贩子抢夺渔民的海鲜，渔民自然乐得合不上嘴。
　　今天，仿佛全世界人，都有事做，唯独陆正宇一个人在家，相亲完之后无所事事，打开电视机，心思却不在电视节目上。
　　过了一会儿，陆正宇出去走走。他没有去上平湾，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尾湾。在路上，陆正宇见到一帮人在测量着尾湾那片坡地和林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村里为什么要将这么好的土地卖掉？
　　陆正宇来到了尾湾。尾湾没什么人，几艘渔船漂荡在海面上。他此刻觉得，天气阴凉，这片风景又难得的清静，适合冥思苦想。
　　他在尾湾走走停停，时而用贝壳在沙滩上写写字，时而看看石头缝隙有什么海洋生物。又或者是跳到岩石上，看看海中的情况。
　　终于累了，他坐在柔软的沙滩上，回想刚才那尴尬的相亲场景时。他在想：如果成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会不会与那个女孩培养出感情？
　　忽然他想到：父亲和母亲应该也是这样相遇的吧，只是母亲也不能做出这样羞耻的事啊。他终究不知道母亲是因为爱，还是因为金钱才和那个人结婚。此刻的陆正宇心里又受伤了，真是生活中处处帮他加深那不愉快的记忆，使他畏惧爱情，不信任靠虚无缥缈的爱维系两人的关系。
　　几个小时过去了，陆正宇所有的兴致，已被那伤心的记忆，败光了。可是积聚那些负能量怎么办呢？虽然他有故事，但也不一定处处都有酒。
　　跑步吧！他想到了这个主意。于是，陆正宇就在尾湾这片跑来跑去。尽管天气阴凉，但他仍然出了一身汗，感觉舒服多了。
　　“回去吧……”他对自己说。
　　晚上，大民来找陆正宇。
　　在陆正宇的房间里，大民问他今天相亲怎么样了？
　　他说：“很一般。”
　　回答快而短。
　　“那女孩很一般吗？是长得很一般吗？还是性格很一般？”大民心急地问陆正宇。
　　“是我很一般。”
　　“啊？那他们是怎样评价你的？”
　　“沉默、不会看人脸色做事。”
　　“唉，对待陌生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话少，但心地善良。”大民评价陆正宇。
　　“你是被月老遗忘的孩子……”大民补充说明。
　　于是，两人开始笑着打打闹闹。
　　玩得累了，两人躺在床上聊天。
　　大民告诉正宇，他现在想和子君成婚。
　　大民说：“我很怕子君跑了。是她愿意陪我过这种苦日子，而不是她不值得更好的。”
　　正宇没有说话。
　　大民又说：“经过爷爷意外跌倒后，才知道，意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我想让爷爷看着我成家。”
　　正宇点点头表示赞许，但依然沉默。
　　“正宇，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大民问。
　　“有，我以后想出人头地，赚很多很多的钱。只是不知道具体想做什么？”
　　“唉，我们两个果然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啊。我们，连梦想也没有。”
　　“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我不喜欢。这样下去，好像没有未来可期这回事。”正宇说道。
　　两人没有再说话。
　　“嘭嘭嘭……”上平湾的游客们，点燃了烟花，一簇簇烟火腾空而起，然后从中心点绽放，之后一条条光亮的线条，向四周溅落，结束它那灿烂而短暂的一生。
　　上平湾岸上的饭店、酒店，人声鼎沸。这流光溢彩的海边，似乎是个永不疲惫的海湾。
　　段亦辰和那帮人，在西湾酒店里喝着酒。期间，段亦辰问陆正宇最近的情况。
　　那些人告诉他，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出海打渔，要不就是和卓大民、杜子君一齐玩。
　　有一个人忽然说：“有一个女的和他走得蛮近的，那个女挺面生的。”
　　“是不是叫顾晓薇？”段亦辰问。
　　没有回答，显然没人知道名字。
　　段亦辰嘀咕着：走得蛮近的，关系估计很不一般吧！先想个办法作弄一下他。
　　有时候，人心比太阳，还要让人不敢直视。
　　晚上十点多，顾晓薇终于拖着一个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
　　“大宝，我回来了。”顾晓薇依然是门还没完全开好，就喊大宝。
　　大宝听到她的声音后，也依然摇着尾巴向她走来。
　　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逗大宝玩。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她有想发泄的欲望，于是就打开日记本写了起来：
　　2013年10月1日阴
　　今天心情不佳。
　　好累啊！真的好累！今天，我连洗碗的活也干了。这堆碗还没洗完，那一堆也送过来了，速度之快，好像看不到尽头。我不想洗碗了，不要跟我提到碗，看到都怕了。
　　客人们，不要再来了，但是你们不来，舅舅就会不开心，舅妈更不开心，然后估计全体员工都会不开心。
　　好想沉睡一天啊。好羡慕大宝，大宝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这家伙好像胖了，好吃好睡，又不用干活，肯定胖啦！
　　为什么他们在度假，我却在里面洗碗？命运啊……
　　今天看到子君和大民在海边玩水。这两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搞怪，逗人开心。
　　只是，今天没看到正宇。他……出海了吗？可是今天也没看到他卖鱼啊。是不是没到这边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有点想见到他。什么时候，我们四人再出一次海呢，这样世界就安静了，最重要的是，也不用洗碗了。
　　今晚绽放的烟花都没看到，只听到声音，应该会很漂亮。
　　好了，原谅我胡言乱语一通。洗洗睡吧，明天下午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