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PP红烧胖大海

8、格兰特（中上）

　　不得不说，罗杰斯探长的效率真是足够高的，两个人在出发前就收到了L城警员送过来的公函。史蒂夫已经跟Y城的警局通过电话，希望他们能让索尔和洛基参与这个案子并协助调查。虽然那件事早已经结案，但既然是罗杰斯出面了，当地警方也便表示同意。毕竟他们要做的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并不算多大的工作量，还能落史蒂夫罗杰斯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在路上两个人简单了解了一下死者。

　　格兰特，男，四十三岁，Y城某咨询公司项目主管，为人谦和，工作能力强，与人为善，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声望高，他带领的小组连着几个季度项目数据都很好看。同时也正如苏菲说的，格兰特是个不折不扣的橄榄球爱好者，日常健身，规律体检，除了偶有心动过缓外没有其它任何问题——在他这个年龄，能维持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家庭方面，格兰特在大学时就认识了现在的妻子赛娜，但两个人兜兜转转直到四五年后才步入婚姻的殿堂。据其同事表示，格兰特跟赛娜感情一直很稳定，公司有酒会活动他也会带赛娜出席。只是格兰特是那种无比信奉“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的人，不会在公司过多谈纶家里的事情，但从他在社交媒体上偶尔发的照片来看他们的生活是很和睦的，一家人常常会带着狗去全世界自驾游。

　　这大概就是他们知道的全部背景了，Y城警员通过邮箱把他们前期调查得到的信息资料全部给两人发了过来。案情——说实话这都算不上案情，如果不是苏菲一直坚持要求，这个事情会被直接划归为因食物中毒而导致的意外事件，根本不会有警方介入立案。

　　关于案件描述也是极为简短，大概是说，因为格兰特带的项目组的相关工作报告通过，全组的人都很兴奋。因为大家都是日料爱好者，尤其是刺身，便一直同意聚餐庆祝，地点是其中一个同事家里。除此以外，大家约定谁都可以带喜欢的食材过来。因为大家带了不同的食物，且每个人都有食用，所以最后发生食物中毒的时候医生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样食材出问题了，毕竟都是生鲜，这样的先例以前不是没有。大家去医院进行了些简单的治疗，洗胃或是针剂注射后在医院躺了几天也便逐渐恢复了。唯独格兰特，一开始跟大家症状相同，一两天后当别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缓解时，他却一直在剧烈的呕吐、腹泻、甚至出现认知和视觉障碍，医生下的诊断是觉得格兰特摄入了过多致病食材，且其本身便属于敏感而免疫力弱的那一类，所以恢复比别人更慢。格兰特足足在ICU躺了一周多，最后还是因为多处器官衰竭在第八天的凌晨抢救无效死亡，头发都落了一大半。

　　跟那些动辄几十页的案卷比起来，这个案子的案情描述只有半页，只是简单叙述了一下事发经过，因为无论是警方还是院方都把这个事情归于因摄入过多问题食材而导致的急性食物中毒——简而言之，排除他杀，就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事件。
　　“头发落了一大片……”索尔低声呢喃道，这是一个食物中毒患者该有的反应吗？大量脱发更像是重金属中毒的反应吧。

　　“我们先去验尸吧，”洛基突然开口道，完全不顾出租车司机被验尸二字吓了一跳。“史蒂夫给的许可函里有这么一条吗？”

　　“有，”索尔翻了翻手里的材料。史蒂夫想的是真够全面，从重查现场到重新验尸再到资料文件查询，他们可能会涉及到的环节都有相关的申请-批准函件。
　　洛基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不该在昨天晚上突然打断他了。

　　等两人到Y城警局时，苏菲已经守在门口了，她换掉了昨天的棒球衫和鸭舌帽，风衣和长裙让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或者说是尝试着稳定下来了。即使妆容精致却也还是能看出她厚重粉底下哭肿的眼睛还有不能安然入睡导致的黑眼圈。
　　“久等了，”洛基向苏菲扬扬手，没怎么寒暄便直接进了警局。

　　Y城这边是早都派人候着他们了，抛开为这件事特意出面的史蒂夫不谈，索尔和洛基两个人本就名气不小，能有合作机会对YCPD他们自己来说也是好事。不然苏菲就不至于从Y城赶去L城找他们帮忙了，Y城其实也有不少私家侦探。
　　“带我们去验尸。”洛基无视了门口的相迎的人，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便朝内室走去。他一向喜欢开门见山，节省彼此的时间。但那个满脸堆着笑的警探此刻一脸尴尬，伸出来的手还没落下，僵在原地。倒是身后的索尔上前握住了那只手，笑着寒暄了几句——他觉得下次自己该走在前面，他明明知道洛基即使八面玲珑可以把人际关系处理的游刃有余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社交上。

　　停尸房门口，索尔和洛基带着一个警员进去，按照规定苏菲只能在门口等着。距离格兰特的死过去刚三天，加之停尸房足够低的温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能在尸体上发现些想要的东西。

　　揭开白布，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男人就躺在他们面前，苍白而松弛，稀稀落落的棕发黏在头皮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呈现出青紫色，皮肤是铁一般的冰凉。

　　带上手套，洛基采集了些毛发样本，又抓起格兰特的手看了看。如两个人猜想的一样，格兰特的手指甲上出现了淡色的横纹，颜色很浅却依旧可以用肉眼辨识，几乎是同一瞬间，两个人都脱口而出道：Mees\' lines——这几乎算是重金属中毒的标志了。
　　果然……
　　“我们得借一下斯塔克的实验室，”索尔看着洛基，两个人一起快步离开，走之前带走了警局被当成证据保存的部分身体组织和□□。

　　如果他们猜得没错，这便不是一起简单意外事故，是谋杀。

　　“Well，求我。”斯塔克在电话那头言简意赅道，直接拒绝了两个人的请求。洛基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已经能脑补出来斯塔克那张挑着眉，傲娇又洋洋得意的脸了。
　　“你是想要我们上门拜访？你知道，只要让我看到你，五秒内我就能猜到你最近又做了多少小辣椒明令禁止的事情”洛基对着手机一点不退让。

　　“好了好了——”索尔出来调停，接过手机道：“人命关天啊Buddy——”
　　“下午两点，我让哈皮去接你们过来，如果你们走不开就光把要送检的材料交给他就行。”斯塔克稍微严肃了起来，谁都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两点整哈皮准时出现在事务所门口，取走了相关的毛发□□样本。
　　三个小时后，实验室那边传来消息，格兰特的毛发、□□里都能检测出极高浓度的铊元素，尿液里的尿铊浓度甚至达到了0.32mmol/L，远超中毒标准量的0.015mmol/L。
　　蓄谋已久的谋杀。

　　在大家都参与的聚餐过程中下毒，巧合也好故意也罢，不惜让八个人全部因为食物中毒住院以混淆视听。任谁都会以为格兰特跟其他七个人一样，是因为食物中毒而丧命。

　　这样看来，凶手更有可能就是那次聚餐中的某一个人，每个人都有作案时间和机会。
　　一旦确认了不是意外事件，他们的使命就是把幕后的凶手揪出来。像格兰特这样事业成功年轻有为的人，被同事下属嫉恨是很正常的事情。
　　初次筛查确实过滤掉了几个人，都是格兰特的下属，和格兰特既没有竞争关系更没有杀人动机，甚至，他们是最不希望格兰特死的人，毕竟如果他们的顶头上司出了事，他们自己的奖金绩效甚至职位都有可能受到影响。重新给他们空降个秉性奇怪的新老大事小，万一总部一着急直接砍掉他们项目组，他们全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三个值得留意关注的。

　　乔伊，这个项目组的第二负责人，两个人虽说不上明争暗斗但确实跟格兰特有直接竞争关系，当时吃日料便是他提出的，大家食物中毒的第一现场也是在他的家里。只是两个人日常还算和睦，很多事情都是配合商量着来，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意见分歧。

　　尼尔森，项目经理，之前是格兰特的助理，因为工作能力极强逐渐可以做到独当一面，晋升飞速，不光是格兰特，总部对尼尔森的评价也非常好，不出意外年底应该会再有一次升职。除此之外，尼尔森和格兰特的私交也不错，偶尔格兰特会邀请他去钓鱼。

　　凯瑟琳，项目经理，哥大化学博士，但是却选择了跟自己本职学科毫不相干的工作从头做起，业务能力强野心大，性格比较外向尖锐，近一个月内已经跟身边的同事包括格兰特进行了不下五次言语冲突，虽说都是为了工作，但还是会不欢而散。公司其他员工评价凯瑟琳多为“强势却没什么坏心眼”。
　　这三个人被叫到警局进行分别询问，为了降低警方对他们的心理压力，询问室内只留下索尔洛基和一名记录员——其实这样并不符合规章要求，但毕竟不是正常流程的审讯，史蒂夫连这个也帮他们争取到了批准函。

　　“我以为格兰特是死于食物中毒”。大家几乎都是这么说。

　　“为什么突然问我关于格兰特的事情，他的死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乔伊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审讯室有些闷热，他因为是从公司直接赶过来的，依旧西装革履，他皱着眉道：“老天，那次食物中毒可把我们都害得不轻…还上了新闻，真是太丢人了……都吐得满地都是……我连那个房子都不想要了……”

　　“你跟格兰特有什么工作或是生活上的纠葛吗？”索尔问道，旁边的书记员记录的飞快。
　　“你们什么意思？”乔伊的表情更加难看：“你们是在暗示，格兰特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是针对格兰特一个人还是针对其他所有人？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受害者？我们活下来只是因为运气好？是这个意思吗？”乔伊连着反问了好几个问题，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发现自己在未知的状况下命悬一线，既愤怒又后怕。毕竟谁都以为是因为格兰特运气不好，谁能想到他是被谋杀的。乔伊越想越震惊直接站了起来，两只手撑着桌面，能看出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冷静，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洛基可不会被潜在嫌疑人的情绪影响，他只是冷静地开口，要乔伊冷静下来并且配合调查，他不喜欢容易大呼小叫的人。
　　“我，我跟格兰特自然没有任何恩怨，不然我也不会邀请他去我家里吃饭了…”说着乔伊掏出手机，给索尔和洛基看当时的照片。开始吃饭前他们一起拍了个大合照，照片上格兰特坐在正中间，两边就坐着乔伊和尼尔森，乔伊的胳膊甚至搭在格兰特的肩膀上。每个人都在笑，他们看起来亲昵极了。

　　“但你跟格兰特确实有竞争关系不是吗？”

　　“哦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们两都想负责下一个季度的新项目…关于新能源的那个，而且我们都跟老大聊过了，老大也还没确定人选，说下个月月初的时候给我们结论…你们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怀疑我杀了他吧？”乔伊用手指把桌面敲得咚咚响。索尔和洛基并没有回应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很明显他在欲言又止。

　　乔伊顿了顿，面露难色道：“我接下来说的，你们能保证不记录或者说不透露出去吗……”
　　“不该由你来教我们怎么做，乔伊先生”洛基依旧是一步不退的态度。
　　这种时候的洛基真是太迷人了，冷静、孤傲、不近人情…索尔心想，比他在自己身下娇喘的时候更迷人。
　　“好、好吧，如果能证明我的清白的话…随便吧。”乔伊用手机调出一封邮件，来自另一个极为有名的咨询公司。简而言之这是一封挖人的邮件。

　　“这个公司几周前就联系我了，”乔伊耸耸肩道：“我已经答应对方了，等我手边这个项目一结束，拿到奖金我就跳槽。对方开出的条件比我连升两级拿到的都多，还没人跟我竞争…格兰特要真想拿那个项目就给他，我何必再因为这个杀人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如果情况属实，格兰特跟乔伊的竞争关系消失，那乔伊确实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仅仅是为了拿到那个机会。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一旦格兰特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

　　接着是尼尔森，是个看起来明显要年轻一些的人，他应该三十五岁上下，已婚，相较于乔伊，尼尔森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据同事说他日常就这个温和而慢悠悠的性格，但只要涉及到工作，尼尔森又会在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干劲十足又谨慎入微。关于格兰特的死，尼尔森的难过写在了脸上。

　　“你们不知道对我来说这一切有多么难以接受，格尼…抱歉，格兰特，是我进公司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他跟hr一起面试的我，”他顿了顿，从兜里拿出纸巾来蹭了蹭鼻子：“做他助理的那段时间是我提升最快的日子…我对他的感激和敬仰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当被问到与格兰特的纠葛，尼尔森痛苦的摇了摇头：“他是我的上司，我每个月拿多少工资每年拿多少奖金都是他说了算的…说真的，格兰特算得上是我们公司最好脾气的老板了，真要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而起了杀心，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自己……”
　　Ok，暂时也没有什么端倪。

　　跟凯瑟琳的对话就更没收获了，凯瑟琳确实跟其他人说的一样心直口快，但第一次被叫到警局问话，她还是被吓到了。索尔问什么她回答什么，也实在是找不出任何杀人动机来，简单记录了一下便让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