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PP红烧胖大海

10、格兰特（下）

　　重新回到警局，尼尔森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叫回了警局。

　　“如果是调查需要的话，我全权配合。”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索尔和洛基。
　　“这个监控截图里的人，是你吧？”索尔推过来一张照片，时间是晚上十点，早早过了下班时间，尼尔森却刚从公司出来。巧的是，那天公司的监控系统刚好“出了问题”，画面里全是雪花。如果时间没错，格兰特的电脑数据就是在那两天被人清除掉的。
　　“是我，我的电脑忘在公司了，我回去拿来着。”尼尔森点点头，配合地回答道。

　　索尔他们找技术人员恢复格兰特电脑上的数据，或许是因为没有恢复全部，他的电脑上并没有任何值得凶手冒险去删除的东西，除了一些公司的机密文件，涉及格兰特自己的，就只是一些时间表和待办事项了，公事出差或是会议时间记录而已。但洛基还是从这些看起来无比正经而正常的timetable里找到了些端倪。

　　“2018年2月17日至25日，哥本哈根；4月26日到30日，克罗地亚；6月9日至15日，名古屋……格兰特看起来是个非常忙的人，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飞。”洛基翻看着被恢复出来的数据，一条条念道。
　　“是啊，他几乎天天要出差。”尼尔森轻声附和道。
　　“然而每次都跟着他出差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尼尔森先生。”洛基把资料夹放下，打开了iPad。他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有些自言自语道：“所以你们到底是去出差…还是去找机会幽会呢？”
　　“你什么意思？”尼尔森脸上的神情变了，微微挺直了背。
　　“你在第一次接受询问时无意间出现了一个口误，或者说其实并不是口误，你只是习惯成自然，顺嘴把格兰特叫成‘格尼’。”

　　“那能说明什么呢？我跟他关系确实亲近。”尼尔森反问道，依旧强装着镇静。
　　“只是亲昵那么简单吗？”洛基把iPad转过来，屏幕对着尼尔森。上面是他和格兰特的合照，拥抱的、接吻的、一起参加花车游行的——尼尔森不仅仅是格兰特的下属，更是他的爱人。
　　“格兰特的电脑数据确实被删的干干净净，但还是被恢复了一些——比如他经常访问的网站。那是几个很大的同性恋交友社区吧？你猜当我搜索‘格尼’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呢？相信我，在不到一百个重名账号里找到你跟格兰特的头像并不困难。”
　　尼尔森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即眼神里有一种死亡般的沉寂。

　　“我们一直在琢磨阿瑟尼的话，如果这是一段open relationship的话，格兰特应该也是有出轨对象的，但他的种种行为明确表示了他对阿瑟尼没兴趣，更准确的说，他对女人就没有兴趣。
　　“你在六个多月前就已经跟老婆分居了，没错吧？因为离婚手续并没有走完，所以从法律上讲你依旧是已婚状态。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离婚呢？我们问过你前妻了，一切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没有争执更没有不合。是不是因为格兰特给了你什么承诺，所以你才下定了决心？”

　　洛基伸手把iPad扣到桌上，撞击的声响让尼尔森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有些木然地抬头，闷声道：“……是，我跟格兰特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从我进公司那一年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加之我本来就是他的助理，两个人都结了婚，所以一直都没人发现……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我杀了他？”

　　“不好意思尼尔森先生，你手腕上伤疤，是发生了什么？”
　　闻言，尼尔森慌忙扯了扯袖子，挡住自己的伤口。几个月前他曾经尝试割腕，被保姆发现送进急救，人活了下来，手腕上却永远留了疤。

　　“我们在你家附近的下水道里检查出了过高的铊金属元素，应该是你当时没用完剩下的那些？你也知道铊金属毒性极强所以把剩余的都冲进了下水道，我想从你的家里检测出铊元素也只是时间问题吧。再者，当天吃饭的时候，你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不是吗？往他碗里扔点东西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所以，”洛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尼尔森，眼睛里都是凌厉的光：“是你自己说，还是非要我们把全部证据都摆到你面前，逼你认罪呢。”
　　……
　　“他说过要跟我结婚的…”尼尔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语气里都是难过，他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却一点要离婚的意思都没有……他说阿瑟尼能帮他事业发展，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想发展成什么样……我不想等了，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我不想跑去另一个半球才能跟他牵手，不想在公司装作只是同事。”

　　“我离了婚，拿命逼他，他都不愿意离婚——即使他知道阿瑟尼早已经不爱他了。”

　　尼尔森换了个自嘲的语气，苦笑道：“所以，也许他根本不爱我，根本只是想玩玩？如果他爱我的话，他怎么会连我的死活都不在乎？”

　　“所以啊——我就想着，如果他足够爱我的话，他会为我去死的，对吗？我帮他做了这个决定。哪怕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没打算活过今晚。”尼尔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轻声道：“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他。是我准备了有问题的生蚝给所有人吃，是我往格尼的杯子里放了铊，是我把所有人弄进医院，让警察误以为格兰特跟其他人一样，是食物中毒。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尼尔森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大声，笑到眼泪都出来，把旁边记录的警员吓了一跳。“你说，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承认呢？一开始就承认我是凶手的话，你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真是、麻烦你们了啊。”
　　“我为什么要害怕被发现呢？”尼尔森自顾自地呢喃道“因为怕死吗？可是……我的心啊、我的整个灵魂，在四个月前，我举起刀划向自己手腕的一瞬间就死了啊。”
　　抬起头，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豆大般的泪水一颗颗划过脸颊，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被辜负的真心，能有多疯狂。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当他们把一切都告诉苏菲时，苏菲的反应比他们预料的更加激烈。
　　她的直觉告诉她格兰特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全世界只有她才是真正在意格兰特的那个人。
　　格兰特的一生，要怎么描述呢
　　他把一个曾经爱他的女人推进了冰窖
　　他的妻子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他把一个一直爱他的男人逼至绝望
　　他的爱人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还有一段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伦情愫
　　从来都得不到回应
　　格兰特的一生就这么草草结束
　　若他知道，苏菲才是那个唯一会为他失声痛哭的人
　　会有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