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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神血 ...

  •   “这是你从哪得的?”秋拾桑将兔子包丢在了成颖面前。
      “捡的。”
      “你劝我别去西丰林,自己倒是去了。”
      “不是我,是隽堂捡的。”成颖淡淡说着,依旧低头看着那本蓝皮书。“师父,这本《神物册》我可要看完了。”
      秋拾桑坐到床沿上,压着成颖将要翻书的那只手:“给我的都是些说教的古籍,自己倒是看起了市井册子,真是打着好算盘。你先给我说说,隽堂去西丰林做什么?我寻思你之前语气凿凿,倒是知道那林子里头有些什么。你又是怀着什么心思,让他去那的。”
      “你这可是在说自己呢。”成颖将书丢到了一旁:“我们只是奉皇命来西部。先是在村子周围巡查了一遍,整座山上活物大多已被瘴气侵蚀,失智后去了天坑。西丰林在山阴,还未被完全侵蚀,我们到的时候也只有那群冬茅老鼠还残存着一点灵识。”
      “我让隽堂带了只小鼠回去查看原因,一个人去了趟天坑,见到了临清郡主。”
      “是那一天吗?你受伤倒在门外那天。”
      “是,虽然受伤了,但是并未伤到内里。郡主认出了我,没有下狠手,她倒还念旧情。”
      “嗤,她要是念旧情,前几日也不会对你下狠手了。”说到这里,秋拾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帮她说话呢,你身上的皮、肉、骨头就不会疼吗?”
      “会啊,但是一见到师父就不疼了。”成颖笑得开心,露出一排白牙。
      秋拾桑心想着,这徒弟怪嘴甜爱撩人的,也是自己教出来的吗?
      “那天隽堂发现了冬茅老鼠的异样,想下山来禀报我,到山腰就见到师父了。躲在一旁没出声,等你们走了才下山。”
      秋拾桑想起了将自己魂差点吓散的巨大黄蜂,心里有了个猜想,但是又不大好意思问,吃瘪一样坐在床沿听成颖继续说道。
      “我们尝试过治疗但却无用。照隽堂所说,那些冬茅老鼠应该是被控制了。但是诱因不是土地水源,那便只有其他原因了。”
      “瘴气?”
      “是,但不完全是。”
      秋拾桑不喜欢这种类似吃了吐的回答,皱了皱眉。
      “瘴气是原因之一,但是我发现,师父你之前也有被临清控制的反应。”
      抬眼望了望成颖,秋拾桑说:“是,我之前跟朱扬武一道去西丰林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道奇异哨声。我听得清楚,他却不知我说的什么,想来是只有我才能听见的。而我听到这一道声响之后,就有一种奇异感觉驱使着我,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是不是会浑身脱力,神思混乱。”
      秋拾桑想想:“是。”
      “是不是会想要去抓挠身边可触碰之物。”
      秋拾桑有点迟疑,但还是回答了:“是。”
      “是不是会很抗拒,会挣扎。”
      秋拾桑很肯定:“是!”
      “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过一辈子。”
      “是!”
      见着眼前人的笑秋拾桑才反应过来:这小崽子在搞事。
      成颖眨眨眼:“这不是师父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秋拾桑挑眉,这小子装睡本事越发成熟了。
      “好了,说正事。瘴气是次要,主要原因,是血。”
      “血?”二者相差甚远又能有什么关联,秋拾桑掐着下巴好好想了会:“朱雀之血?”
      “是。师父大可以想想,临清郡主师从何方,又是如何施法的。”
      “她……师从南部僬侥,习巫术,善制蛊。与狐族的短期魅惑不同,僬侥的术法是以血做媒,蛊惑操纵寄生物至死。可是……”秋拾桑迟疑:“可她又是怎么将血蛊种在我们身上的?”
      “水源。我们只能查出水中无毒,却忽略了其他可溶于水的东西。我同师父说,我在西丰林遇见山匪绝非虚言,那“山匪”就是临清。”
      “我见着她时,她穿着一身黑衣,露出的脸和手都是深红血液,我一时间未认出来。她瞧见我,与我缠斗小会后偷袭我一招便逃走了。”
      “后来我便下山来寻你,沿着溪流走了许久,临近了村口才找着你。”
      “若不是我一时不防被临清击伤,又怎么会被那两个陌生人打败。我也不至于保护不了师父,让师父受伤!”成颖握紧了拳头,满脸恨恨,说话咬牙切齿。秋拾桑也跟着回忆,想起了这是他穿越前发丝的事,起了一背的冷汗,要是让他徒弟知道了是那个叫徐骁宇的自己把他给击退了,会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没事……那两个人是村里人,恰巧找我有事见我不在医馆就来外头寻我。”秋拾桑抹了一把额头,还好还好,还好剧情不是让玩家给自己来一刀痛快。他念头忽然一转:我鞋也带来了?
      “我总是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丢下师父一人离开。好在那些人如我所想,对师父并非怀有歹意。”成颖忽然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来村里那天,身上伤还没好就淋了雨,让师父给我做碗汤面,居然连鸡蛋都没卧一个。”
      秋拾桑挠挠头:“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可是不吃没有鸡蛋的寿面吃了也不算过了生辰。对了,师父,你的伤好了没?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秋拾桑连连摆手:“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咱们继续说正事。”
      “若我没猜错,临清那时候正巧觉醒了朱雀之血,是师父用全力才将她击退,后来体力不支在回村路上晕倒。血溶于水中,浸湿了伤口,才使师父受其控制。西丰林中的水源只此一条,生长在林中的野兽饮水之后都被血蛊寄生,又被瘴气侵蚀神智,只能追随血源而去。冬茅老鼠还待在林中,是因为其修炼本源未完全被毁,是存在西丰林里的最后一群活物了。”
      “而你说的哨声……应当就是朱雀幻影的叫声。临清便是用朱雀叫声引来了数千猛禽,寻找你我踪迹。”
      秋拾桑思索着,点了点头。他回想着第二次听见声响的情景,那声音刚落在他耳中,他便明白了其中意思,提醒成颖找地方躲避。
      “隽堂前几天一直都在山上,临清进村那天,被我们捉去的小鼠也有了反应,在屋内大肆破坏。隽堂见情况不对,将它关在了缚法笼中就下了山。到山腰处见着了天上的怪鸟,在风口撒了袋固灵粉,要没有他那些怪鸟早就啄破油布进门了。”
      “那倒要好好谢谢他。”
      秋拾桑话音刚落,隽堂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端着一方托盘,上头两菜一汤,一碗白饭一碗粥,感觉到二人视线,不好意思笑笑:“今日佘姑娘送来了点豆腐,我做了个豆腐汤,先生、阁主,来尝尝吧。”
      秋拾桑闻言搭了把手摆着碗筷,成颖慢悠悠下了床,端起粥碗慢慢喝着,眼神在秋拾桑和隽堂面上转悠。
      秋拾桑夹起一筷菜心丢到了成颖碗里,抽回筷子时顺道在他碗沿敲了敲:“好好吃饭。”
      成颖正色点了点头,握起筷子打算将菜心挑出。秋拾桑一直关注着他,见状咳嗽一声,成颖只得皱着眉将两颗菜心吃了下去。
      受了那样重的伤,终究还是伤了元气,恢复得快是因为年轻,但始终还是要多加休息。
      秋拾桑见成颖睡着了,收了他手上的书,将人放倒在床上后,将被子掖得一丝缝隙也没有,才回到自己房间。
      利贞剑静静躺在桌上,折射着满月光亮。秋拾桑缓缓抚摸剑身,手上稍稍施力便是一道破口。他看着指上鲜血,朝着床走去,握着那一枚翠绿苇蜃,缓缓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望见的是一片黑暗。
      “秋拾桑你给我出来!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黑暗中无一人回答。
      “我才不信你鬼话信你给我看的东西,指不定又是捏造出来框我的。我知道,我死了就能回去了。要是真回去了,你的目的就达不到了,成颖也会死,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他朝着虚空大喊,声音如在山谷中一般字字回响。
      黑暗中渐渐幻化出一个被黑烟缠绕的人影,缓缓朝秋拾桑走来:“我不愿意。”
      “你也没必要以死相逼,在这事上我从未骗你。你若是自戕,不会回到你的世界,也不再入三界轮回,而是化烟消散。”
      “我自小不信鬼神玄学,人活着就一辈子,身后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我知道你不会寻死。之前尚无留念时你未曾尝试,如今你已经有牵挂又怎会寻死呢?”男人轻笑几声:“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活着,有了喜欢的人,又为何还想着离开呢?”
      “活着当个废物,敌人来时担惊受怕,看着亲近之人因为自己受伤又无能为力,还不如直接死了。”
      “如果我将过往记忆和法术全部传授于你呢?”
      秋拾桑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量。
      “我知道你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男人缓缓抬起头,满头白发,模样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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