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桌的X同学》渥涯

2、第 2 章

　　高二上学期的冬天，某天早上我迟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作为一个不良，我居然到目前为止只迟到过那么一次，还是因为下雪所以骑自行车摔倒了。
　　匆匆忙忙赶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
　　老师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也便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
　　我快步走向座位，坐下后转过身去把书包挂在椅背上，这时候我看到了X同学。
　　X同学左手拿着直尺，右手拿着铅笔，用嘴咬着左手的袖子向上提了一下，顺利地让袖子遮住了左手，然后她开始画图。
　　我所在意的是她低垂着眼睑咬着袖子的样子。
　　窗外飘着的雪花似乎反射着尤其洁白的光，我看到了X同学白皙的头皮和那个小小的发旋。
　　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
　　当然是于我而言，对于X同学而言，我盯着她的时间过长以至于她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转过身去。

　　到目前为止的两年内，X同学给我留下印象的就这么两次。
　　至于其他的，我只知道她和我一样没有朋友，但是成绩很好，长期考年级第一的那种。借用班上的女孩子讨论她的话：书呆子。
　　X同学除了读书什么也不做。

　　也不知道是因为夏日的燥热还是什么，在我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之前，我已经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是很能理解的事情——我用力撞了一下X同学的桌子。
　　虽然没有念出声，但X同学应该也是在相当认真地看书的，被我这么突然来了一下，吓得也不轻。
　　我听到X同学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但没有来个女孩子可爱的尖叫声什么的。
　　回过头去的时候她正安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但不知为什么对她这表情有些不满意。
　　连个眉头都不皱的啊喂。
　　如果说第一次的举动是无意识的话，那么接下来则完全是我的故意为之了。

　　我要欺负X同学。
　　根本原因是X同学不为所动的表情，导火索是她把课桌向后挪动了一点点。

　　到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X同学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的撞击，并且把课桌后移到了我根本撞不到的地方。
　　我不急。
　　第四节课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课桌向后移了一点，使出了至今为止最猛烈的一击。
　　这次X同学没来得及闪开，被夹在课桌与后墙之间，发出“呃”的一声。但这次却伴随着其他的一些声音——水泼洒出来的声音。
　　我偷笑着去看X同学的表情，期待着能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却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X同学手里拿着保温杯的杯盖，课桌的冲击力让很烫的水全部泼向了她的脸，她现在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但脸上已经开始发红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班上的同学都已经注意到了最后一排的动静，老师也在叫我的名字。
　　X同学的表情也很不知所措，由于水流的缘故不停地眨眼。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了。
　　“对不起！！我带她出去一下！！”我马上站起来给老师鞠了个躬，拉着X同学去了洗手台。

　　事到如今只能忽略我拉着X同学进了男厕所这件事了。
　　我拧开水龙头，让冷水弄湿我的手，放在X同学的脸上，希望能起到冷敷的效果。
　　X同学完全放任我的行为，不管是刚才我忽然拉着她出来，还是现在在男厕所里任由一个异性摸自己的脸。
　　随着X同学的脸渐渐变回正常的颜色，我的愧疚心也稍微减轻了些。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我扶着洗手台叹了口气。余光瞥到X同学也在看着我这边。
　　“怎么样？”我看着她那张狼狈的脸，“还疼吗？”
　　X同学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然后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啊，别人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反抗吗？”
　　X同学考虑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不会说话吗？”说起来我还真的从来没听过她说话。
　　“会。”X同学极认真地回答。声音很轻，感觉像是马上就要破音一样。
　　“回去吧。”如果等下下课了被人看到她在男厕所就不好了。
　　X同学点点头，跟在我身后。

　　“对不起啊。”
　　我在心里说。这就算是道过歉了。